苏老太太松弛的眼皮一垂,一道寒光从眼中掠过:“来人,把小蓉拉出去,送到她该去的地方。”
苏家的两个仆人早等在门前,一听命令立刻上前来拉扯。小蓉抱着桌腿死也不肯离开,苏若朴出声求恳,苏老太太怒喝道:“住口!”
眼看小蓉被一根根掰开手指拽到门口,仁珊突然高声喊:“慢着!”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的身上,不知道这位平时少言寡语的二少奶奶要怎样为小蓉求情。哭红了眼睛的常可贞警惕地看着她,小蕖面色也是惊疑不定。
苏老太太面含愠色道:“不用求情,这丫头必须惩罚。”
“我不是替她求情,是想问问,您为什么要罚小蓉。”仁珊言辞清楚,整个屋子的人都听得明白。苏老太太的脸色更加阴沉,森然问:“你刚刚不是听清楚了?她怂恿小蕖去你大嫂屋里偷东西。”
“大嫂丢东西了?”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小蕖是我的人,怎么会偷我的东西?”
“不错,小蕖是你的人,不会背叛你,更不会偷你的东西,那么小蓉去干什么了?小蕖不答应,她能去接东西的吗?”
常可贞哭红的脸上更红了:“她让小蕖偷我的东西,自然要去听消息,却不知道小蕖已经报告了我,抓她个正着。我倒想知道,她大字不识几个,到底为什么要偷我的账本?难道还想给苏家当一回家?”
仁珊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就是大嫂早就知道小蓉要去,张网以待了。”
“那又怎样?反正她是去了。”
“她去了不假,但到底是去干什么,是去要茶叶,还是去拿贼赃,只有她们两人知道。老太太,求你也听听小蓉的话。”仁珊不紧不慢地说。
苏老太太哼了一声:“刚刚小蓉已经承认,你还要替她狡辩?就算说什么,今天也必须送她走。”
“不,小蓉自始至终只求您饶了她,却从没承认过她是去偷东西的。”仁珊直视着苏老太太的目光反问道。
苏老太太没见过她这种跟自己说话,冷冽的目光看着她,问:“你是说我枉了小蓉?”
“弟妹,你为了袒护自己的丫环居然这么跟娘说话,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你有什么把柄落到她的手里,怕她告发你不成?”常可贞一脸不解。苏若朴暗暗示意她不要激动,替她说道:“母亲,她不是这个意思,小蓉平时伺候勤谨,仁珊也是……”
“她有怜悯之心,我就冷血无情了?”苏老太太一句话把他堵了回去。
“大嫂,小蓉只是个小丫头,她史跑到你院子里去作奸犯科,你要是拿着了贼赃我无话可说。现在你说她要偷你的账本,她自己说是去要茶叶的,无凭无据,各说各有理,咱们也不能就此定她的罪。”仁珊看着常可贞的眼睛,从她的目光中看出了热辣辣的恨意。
听到两个媳妇言辞交锋,苏老太太喝道:“住口!把小蓉拉走!”
“不行,她的事情还没搞清楚,您这样做要是冤枉她吗?”仁珊见小蓉被拉出院外不断地恳求饶恕,急得一下子从地上站起来,冲着苏老太太大声喊道。
“学会顶嘴了!小荷,把她拉回自己院子里,让她反省去,十天不许出门!”苏老太太勃然大怒。
苏若朴连番求恳,苏老太太连他一起骂了,他再争辩,苏老太太扬起拐杖打,打了几下撵出去,这才气呼呼地回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