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朴轻轻咳嗽一声,老七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手搭在马背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
苏府的主子们一向少来这种地方,见到少爷少奶奶都来看马,苏皓立时觉得光荣无限,喜滋滋地说:“少爷,你瞧这两匹马,在我们手里凶得很,到了老七手里居然乖得绵羊似似的,不拴也不闹。这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呢!”说着自己先笑起来。
“好冷,我先回了。”仁珊一扭身径自走了,苏若朴自然赶上去和她同行。
“你怎么回来了?”仁珊没话找话地说。
苏若朴打量着她的神色说:“晚上了,可不是要回家吗?”
“哦,我还以为你云霞坊里忙着,顾不得回来呢!”她语无伦次,心也在怦怦地跳。
苏若朴追上她的脚步,说:“你头上的伤还没好,不宜见风,以后还是多在屋里休息。再说下人住的地方连个下脚处都没有,去多了也不好。”
她低头只顾走路,苏若朴轻声问:“生气了?”
“没有,我困了。”她淡然道。路过中甬道,只见陈大夫从大哥院里出来,苏若朴说:“你先回去等着,我让陈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仁珊先回了院里,小蓉倒了水让她润口。便去端饭。仁珊说:“不忙,一会儿二少爷回来一起吃。你跟小蕖聊得如何?”
小蓉没多大的兴致,说:“她对我还有防备,说不出什么。不过我看得知道得挺多,再试试看看吧。”
她也知道这种事一两回肯定问不出什么,便也不多说。说话间,苏若朴领着陈大夫一起过来。陈大夫给她把了脉,说:“二少奶奶没什么大碍,休养一下就好。我再改改药方,吃上三五副药也就没事了。”说着在小蓉铺好的笺纸上写了一个新药方吹了吹交给小蓉,起身告辞。
苏若朴问:“我大哥的身体多亏陈大夫调养,不知道最近情况如何?”
“大少爷……嗯大少爷身体还是老样子,不见好也不见坏。二少爷,老朽说一句不中听的话,我的本领实在有限,想要治好大少爷的病,恐怕得你们另请高明。”陈大夫微赧道。
“陈大夫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家兄一直缠绵病榻,我关心则乱,说得不周到的地方,请多多加原宥。”苏若朴白脸上一热,朝陈大夫致歉。
陈大夫摇手:“我知道二少爷关心兄长,我说得也是实话,大少爷的病我也治了不少时候,确实没能药到病除。虽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但总归是慢慢向来才是。我看病这些时候也只能控制病情而已,要想根治,确实需要另请更有见识的医生。我刚刚想去见老太太,也是这个意思。”
听了一阵,仁珊突然问:“陈大夫,大少爷到底得的是什么病?就连你这东浦第一医手也犯愁?”
“这……”陈大夫的神情突然变了变,苏若朴以为他又多心,接口道:“陈大夫不是诊过了吗?湿毒攻心,寒热交加,深入肺腑,又加忧思劳神损了心脉,是多年操劳奔波所致。唉,都是因为我这不争气的兄弟,让他一肩担起苏家的担子。”说到此又是一声长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