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抓土匪的,当然比土匪还土匪,看你以后还敢为了那个窝囊废不顾自己的安危!”他板起脸来恶狠狠地说,“再有下次,我就直接把你抓走当压寨夫人!”她这才知道,老七是怪自己去为苏家冒险。这次还真险,小蓉要跟着,她怕露了馅儿就没让跟,只让小蓉去城里等着自己。可是小蓉为什么不在城里?是有事耽搁了,还是没有见着苏若朴?那也应该在城里等着自己吧?这样想得出神,糖糕也吃得不专心,一下咬着了手指头发疼才回过神来,却见老七看着她发笑。
吃过了糖糕,老七拿她头上垂下来的衣袖帮她擦了擦嘴,说:“走吧!”
他背着她,踏着嚓嚓响的干椿叶走在林子里,她的胳膊不情愿地抱着他的脖子,两只脚随着他的走动不停地晃。地上有一种叫“香椿雀儿”的东西,其实是香椿树的种子,炸开之后的种皮像是小翅膀,硬硬的,还有尖儿。她让他捡了一枝拿在手里时不时地在他下巴上扎一下。
“以后不许你去冒险。”
……
“要是出去干什么,得让人跟你收着风。没了照后的,就是丢了也没人找得着。听着了没?”
……
“今天要不是我来得及时,你就真给土匪当压寨夫人了。”
“那我就当去!唔!”
她刚说完,就被他重重地颠了一下,落下来时下巴磕到他硬梆梆的帽顶上,一下咬了舌头。
……
“还头晕吗?”
“有点儿。还恶心,想吐。”她稍缓过劲儿来,头又有些不舒服。
“回去找大夫好好看看。”
“可惜了我的那包茶叶,差点儿就到手了。”
……
“你怎么不说话。”
“我跟你说过,生意上的事情你少插手。不要让苏家人认为你揽权。”
“那也不能不管吧?我也是想让苏家早点儿恢复元气。要是找不出真相来,苏家一直就被李唐恩把持着,以后就怕尾大不掉。”她忧心忡忡地说。其实现在已经尾大不掉,苏若朴想做些什么,总有眼睛盯着他。
……
“怎么又不说话了?”
“苏家恢复了元气之后呢?”
……
“咱俩是话不投机‘半句’多呀!”仁珊叹道。
可不是吗?
他说的她不应,她说的他不应,每回都是半句而止。
“到了。”老七停住脚步。不知不觉已经走到林子边眩,眼前就是前河镇外的大道。
仁珊也不说话了。
风卷起一大片碎叶子黄土粉末扑向两人头脸,仁珊紧紧闭上眼睛。
他把她放在一个大大的树墩上,说:“你坐这儿,我去前边儿找辆车。”
“我能自己走,你扶着就行。”仁珊想起刚刚的事情心有余悸,生怕他一走,坏人又跳出来。
恰好路旁有人经过,老七忙跑过去请人去苏家送信,不一会儿,苏皓赶着马车过来,老七扶她上车,自己跟在车旁。仁珊坐在车上怅然若失,车子在青石路上轻微地颠着,透过风掀车帘的缝隙往外看,赶车的苏皓穿着厚厚的灰布棉袄,把她的视线挡得严实。就隔着一层车帷,还是觉得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