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若朴笑骂：“你磕十个头又怎么样？我站在这儿代表的是苏记的名誉，你站这儿顶多代表我自己，有什么用？老实点儿给我一边儿待着去。”
苏栋站了会儿，见秦掌柜神情有异，悄悄跑过去问：“秦叔，怎么了？”
秦掌柜疑惑地说：“我瞧这阵势有点儿不对，咱们的老主顾我都认得，即便有不认得的，也不会这么多。咱们现在收回的茶叶已经是以前近一个月的量了，你瞧后边儿那队还排得老长，不知道要收到什么时候去。”
“我没见收回多少啊！”苏栋瞧着他身后的几个大箱子也没多少茶叶。
秦掌柜道：“茶叶不过是个添味儿的佐料，你以为是米面呢，成包的往家扛？你一年才喝几两？再说咱们北方人，喝惯的是花茶、红茶，哪有这么多喜好喝绿茶的？”
苏栋拍拍脑门：“可不是吗？我一年连一两都喝不了呢！你是说有人滥竽充数？”
“免不了有人想趁机占这便宜。只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咱们要是不收，难免会被人误以为咱们小气想赖账。这就跟少东家收茶挽回名声的初衷相背。”秦掌柜道。
“我去瞧瞧。”
苏栋若无其事地走到台阶下，到人群队伍里转了一圈，忽然见老七在墙角站着。他心里一动，走过去问：“老七，你在这儿干什么？”
“看热闹。”老七靠着墙戴顶破毡帽眯着眼睛一脸悠闲自适。
“你也看出不对了？”苏栋机灵地问。
老七瞥他一眼，没作声。
苏栋催道：“别跟我卖关子，快点说。”
“你都看出来了，还问我干嘛？”
“我是跟你讨个主意，看咱们怎么的就悄没声儿把这些人给摁住，少让他们添乱。”
老七瞟他一眼：“打架你敢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苏栋拍拍胸脯，突然又瞅了一眼排队退群的人们，没底气地说，“你要是让我揪出谁来打一顿就算了。我不是怕打架，是怕少爷不饶我。”
“不怕打架就跟我来，先去取件儿趁手的东西护身。”老七不放心地瞅着他。
“有呢！”苏栋一撩褂子，腰里围着一条手指粗细的麻绳，绕了三圈用一对铁爪勾着。
老七一惊，露出一丝笑来：“好小子，藏着手段呢！”
苏栋放下褂子嘿嘿笑道：“没这两手师傅让我跟着少爷干啥？要是上回我跟着少奶奶去梁城，还有你立功的份儿吗？不过你得替我保密，我可没对别人露过。”
老七把苏栋领到后街，走进一条小巷子。苏栋奇怪地问：“这不是豆腐街吗？咱们不跟着退茶叶的人找他们老窝儿，来这儿干嘛？”
“人家同伙儿都混在里边，你跟一个旁人又不眼瞎，不认识你？”老七压低声音道。
苏栋见他神色严肃，也便不敢多言。豆腐巷子不长，以前里面汇集了东浦县城大多数的豆腐店才得名，现在豆腐店也只剩四五家，剩下的都是住户。他们刚刚从巷子一头露头，老七一拽他又缩回去，只见一个三十多岁的黑瘦青年一手拎着茶叶包哼着曲儿从另一头进来，走进一个小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