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苏若朴眼圈儿有些发青,苏栋来叫门时两人还没醒。匆匆顶着发青的眼圈出门,苏栋偷偷掩着嘴笑,被苏若朴瞪了一眼,赶紧咳嗽一声,挺直了腰作严肃状,说:“少爷,咱们该走了。”
“不吃饭了?”仁珊后出来没看到苏栋刚刚的鬼样子,一边理着头发一边让小蓉赶紧去做早饭。小蓉端着早饭过来,见苏若朴要出门,说:“少爷,吃了饭再走吧。”
“不吃了。”
苏栋刚想笑碰到若朴眼睛伸了伸舌头没笑出来。走到半路上苏栋问:“少爷你累不累?要不再眯会儿?”昨儿讲故事不知到几点,还真困得很。苏若朴点头说好,靠在车里眯了会儿,直到县城才醒来。
本以为事情到这儿算是结束,谁知一进屋里,老少两位秦掌柜、洪掌柜、刘掌柜齐齐在座,人人脸上表情肃穆,整个后堂气氛凝重压抑。他的心猛地一沉,进屋的步履也变慢。
刘掌柜先站起来:“东家,你来了。”
“出了什么事?”
“常家还在高价收丝!”
这个消息立刻让兴冲冲赶来的苏若朴神经紧绷:“这怎么可能?”
昨晚他们算了,收了苏家湾的生丝之后,常家就更无钱可用,哪儿还有钱高价收丝?
秦掌柜道:“我们也觉得奇怪,常家根本没什么老底了,从各家银号借来的钱都有账可查,他收购十家丝坊已经花费不少,又吞下东浦地区七成的生丝,就算是银号钱庄想再借钱给他,恐怕也没有多大能量。他的钱是怎么来的呢?”
“那咱们怎么办?”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既然咱们承诺跟常家同价,那就不能食言。”苏若朴说。坐商不同行商四海漂泊,守家在地的最重信誉,明知水牌一挂,昨天的努力就全白费也不得不如此。好在先前屯下的生丝都以私人蚕农的名义悄悄转卖到常家,赚了这一笔除了赊欠蚕农趸户的生丝账还赚了一笔也不怕本钱不够。
众人百思不得其解,一上午的看着常家轰轰烈烈地敲锣广告。其实东浦根本没有多少蚕户手里有生丝,但小丝坊看到两家把丝价挑得这么高明知是虚价也有人赶紧趁机卖掉手里屯着等自用的生丝。等丝价一跌再低价买入,这么一出一进就能小赚一笔。
为今之计,最重要的就是弄清常家哪里来的钱。可是这样的事情常家一定会当成是最大机密,怎么会轻易让人知道?眼见丝价又被挑起来,几人枯坐却没想出任何办法。洪、秦两位老掌柜都心事重重,刘掌柜和秦掌柜却在地上急得转来转去。
“东家,我问清楚了,常家的银子是从昌都银号提出来的,到底是早存的还是借的就不知道了。”日近中午时,苏栋跑进来说。
昌都银号?
众人都一愣,昌都银号是东浦的大银号,向来跟苏家生意往来密切,怎么会在这节骨眼上把钱借给常家?诡异的事情层出不穷,让人更摸不着头脑。
秦掌柜说:“老董这是唱的哪一出?我现在就问问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