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李大掌柜让他管事,就先放着,唐恩毕竟还是大掌柜,我不想让他误会。放心,只要洪掌柜在,他就不敢放肆。”听到“李唐恩”的名字他就头疼,这个大嫂的表兄有些事实在是做得过分,抓权也抓得厉害,到处安插自己的人,可是他又十分有才干,苏家一时还离不了他。
刘掌柜愁道:“姚小四先放着可以,眼下买机器的钱从哪里出还是个问题。”
“车到山前必有路,眼下先把机器拿下再说。”他心里暗暗盘算要把什么盘出去能先付头款。
他突然想起一事,说:“药局的崔庭芳不是拉走咱们几车药材?那笔钱能不能先挪过来?”
苏若朴一激凌:“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就像过河的人突然被抽掉脚下的桥板,一脚闪下去,无所依从。
“就前两天。”刘掌柜奇怪他的神态反应,这样的事情少爷居然不知道?刚刚还说姚小四放肆,胆子居然大到这种地步了。
“不会错?”苏若朴慢慢攥紧拳头,心中怒火顿起,只是他读惯了书,自制功夫好,没有发作。他名义上是管着林场,可是这个姚小四居然瞒着他这个当家人私底下动手脚,要是没人撑腰,怎么敢如此?眼下就把把他个少东家放在眼里,以后还了得?再不把紧一点,说不得哪一天就被他们彻底架空。
“老崔还说咱们林场以前只产木头,对这三头五块的玩意儿捡都不乐意捡,谁知道今年一下能收这么多药材,而且品质这么好。东家还不知道?要不让苏栋再去问问?”刘掌柜也很意外。
苏若朴敲头额头想了一下说:“姚小四想瞒着我,我去问他也不肯说实话。这样,你去药局问问他们什么时候去清账,咱们堵它个正着。”
刘掌柜道:“老崔收药一直是现钱现货,那天我也问了,他说没想到咱们山上能收这么多,一时没带够钱,约了十四让掌柜的到柜上去取。”
“好!”苏若朴“啪”的一拍桌子,“咱们去当一回程咬金!”
刘掌柜为难道:“这不合规矩吧?怎么也得把账房带上。再说你现在去老崔也不一定备好了钱。”
苏若朴忖道:“王先生倒也是个老实谨慎的人,这么多年对东家很忠心,不贪不占守着本分,就是胆小点,还是可用的。那就再等两天。十四早上,你们……”他招手叫过两人,低声吩咐起来。
苏栋听完先笑了一下,说:“东家你瞧好吧,保管让他们看不出一点破绽。就看刘掌柜那边怎么样。”
刘掌柜瞟了他一眼:“跟着少东家长本事了。”苏栋赶紧绷起脸,怯怯地看他一眼。
“秦掌柜!”刘掌柜指着前面一闪一晃往过移动的两个人影叫。
苏若朴心里一紧,疾步迎上去,扶住喘成一团的秦掌柜:“秦叔?”
秦掌柜强抑心头的激动,炯炯的目光在寒意逼人的月光中映出一团跃动的火苗:“来了!”
“来了!”刘掌柜紧紧握住他的另一只手。三个人互相凝视,四只手紧紧攥住。
“开场锣敲过,该咱们上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