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理分班后,高一七班原有的同学基本选择了理科,只有极少部分同学选择文科,剩下的大部分成为闽侯三中高二(11)班的新成员。
对于前天的不愉快,宋雨婷却故意选择遗忘,此刻她正坐在唐浩天的身边原先安吉丽娜的位置上,她在用左手胳膊架在后桌面上,古灵精怪地瞥着身边的唐浩天的一脸严肃。
“嘿,死人妖,这位置我坐着真习惯,要不我搬上来成为你的同桌吧?”
凑上来的欧阳菲菲激动地抓住唐浩天的肩膀,喊着:“浩天哥哥,你就不小心一下嘛,把菲菲妹妹带了去。”
宋雨婷后张左手,推开粘上来的欧阳菲菲,厌恶地阻止道:“死一边去,没看见本小姐在公干吗!”
林子锋很仗义地走上前提着欧阳菲菲的衣领子,一个身材矮小的女生瞬时消失在了众人的眼里,只有林子锋一句粲然般的笑声回荡在教室内,“让哥哥疼你。”
自从摆正了自己的心态后,林子锋竟毫无怨言而自然地成为了宋雨婷与唐浩天爱情之苗成长的助手。
唐浩天自顾自地整理抽屉里翻出的书籍,心不在焉地看着手中的忙碌,说:“你想坐就坐,随你便。”
宋雨婷用肘部顶了一下唐浩天的右臂弯,假装生气地说:“什么态度嘛,干嘛老摆出一副死人模样,就好像我上辈子真欠了你几十万一样。”
唐浩天不耐烦地撇撇嘴,说:“几十万还不够买一栋房子的车库呢!”
“别贫嘴!”宋雨婷冷不丁冒出一个白眼,那是调皮的煽情般的鬼脸,为趁热打铁,她还将自己的手臂毫无顾忌地架在唐浩天的肩膀上,两人倒像是亲密无间的情侣了,她继续诡笑道,“不过,你前天跟那个妞儿在厨房里,到底讲了些什么呀?我真很好奇,你为嘛不告诉我咯?”她故意闪着好奇的眼睑,但心里却是赌着气。
对于自己爱上的人,宋雨婷总有办法说服自己放下架子,就算对方厌恶自己,就算对方明确地抛弃了自己,就如甘子一样,宋雨婷说什么都不会选择不明不白地退出。此刻,她更选择了退出的另一种方式,叫做激流勇进,更可以说她已经练就了自己的厚脸皮本领。
唐浩天很难相信宋雨婷的胡搅蛮缠竟如此的难以招架,他原本以为自己前天对她使出的坏脾气,可以让对方收敛几分,但想到昨晚林子锋的异常耍酒疯,还说出那些照顾宋雨婷的话语,都令此刻的唐浩天细想来,心内顿觉一阵的冰凉与慌乱。他还没调整好状态,无法选择一个最佳的脸色回答对方的追问,却被自己面前挤出的一个大脑袋吓住了,胖子梁伊凡满嘴喷碎末地说:“是哟,你们前天都讲了些什么噜?”他倒像是在责备唐浩天,继续闷闷幽幽地说,“害我还没看够美女丽娜呢,就被你拽着走出来了。她可真美,这才是真实的她,贤惠,温柔,而且善良。”
唐浩天不悦地向后扬了一下臂膀,冷冷地看着面前的梁伊凡说:“我还以为你审美观缺乏呢。”
胖子梁伊凡努努嘴,晃晃脑袋,自我陶醉地说:“告诉你个秘密,我祖上可是纳皇妃的高官呢。”
矮个子蔡宇凡冷不丁地哂笑道:“那高官不是太监吗?”然后他得意地捏着细指,扭动屁臀,指着后座的英米,嬉皮笑脸说,“小桌子,小凳子,你好俊哦,奴家给你开后门进皇宫,你就赏个笑脸呗!”他还故意挑逗式得拨了一下英米的下巴,吓得英米又羞又恼,只得拉开椅子,追着蔡宇凡娇嗔式得叫喊。
梁伊凡走回到自己的座位,将薯片空盒子端端正正地摆在桌面上,歪着眼眉,说:“人家就是觉得安吉丽娜蛮好的嘛!一直以来都是你们误会了她而已。”
唐浩天只是微微侧着脸冷笑,心想着对方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此刻他不想评价安吉丽娜,因为对于前天所发生的一切都还在他的心里梗着难受,他此刻并不想多言语,带着这股冷慢的被人欺侮后还倔强般的孤傲情绪,继续整理手中的书籍。
宋雨婷埋着头细细听完胖子的一席话后,却突然仰起脸,露出狰狞的尤比唐浩天更为森冷的脸庞,就好像唐浩天遭受的难受就是自己所受到的伤害,她兀自站起身,指着胖子梁伊凡大声吼叫:“死胖子,你算什么东西,在这里指手画脚。还人家长人家的短的,你臊不臊啊!再说了安吉丽娜再美再俊,那也是你多想的吗?别自作多情了。”
被宋雨婷强推跌倒在地上的梁伊凡不服气地站起身,他固执地说:“是人都有权利喜欢上别人。我愿意喜欢她,虽然我知道她不可能会喜欢上我,但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宋雨婷还想丢手狂揍对方,却被唐浩天阻止了。
教室里,本欲离开的唐浩天,此时只得胆战心惊地站在原位,牢牢地控住宋雨婷的进一步疯狂举动。
唐浩天惊惧地问道:“雨婷,你……你怎么了?你没事吧?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慢慢起身的梁伊凡也被宋雨婷的淫威吓住,只能慢慢地滑开,灰溜溜地跑出了教室。
“我们走吧!”宋雨婷冷冰冰地拽过唐浩天的书包。
“去哪里?”
宋雨婷不耐烦地吼:“你去不去?”
唐浩天委屈地答复道:“我去我去,只是你得跟我说明下,我们这是去哪儿?”
回来的林子锋已经与欧阳菲菲勾肩搭背地吸着冰棒优哉游哉地走进教室,他们还有说有笑。
而梁伊凡躲在林子锋的身后,他畏惧地看着宋雨婷的冷酷表情,一声不吭。
林子锋朝后蹬了一脚,呵斥道:“死胖子,你躲猫猫啊,死到前面去。”
梁伊凡小声地说:“四月天吃醋了,我怕。”
林子锋松开搭在欧阳菲菲胳膊上的手臂,猛将冰棍吞入肺腑中,质问道:“是不是你惹四月天不高兴了?”
梁伊凡不敢再言语,宋雨婷却拽着唐浩天的手往外走,丢给林子锋一句话,“我们要出去一趟。”
林子锋兴奋地吹着口哨,“得令,好好约会吧你们。”
宋雨婷拉着唐浩天走后,胖子梁伊凡就成为了林子锋的下手好菜,正如杀猪一样,林子锋将他控在桌面上,用尺子抽打他的屁股,一边责问道:“还不招供,还不老实,敢惹我们家的四月天不高兴,你活得不耐烦了。”
梁伊凡连连哭喊,但那只是配合,因为林子锋并不会真正地下重手。
对于宋雨婷莫名的愤怒,唐浩天只能以紧张中的配合来作为合理反应,但他难以融入到宋雨婷所构筑的异常世界中。
没人知道在下一秒钟,宋雨婷的内心世界将会出现的是狂风暴雨,还是雨后的艳阳天。
为了调节气氛,唐浩天故意说道:“你该不会又让我去相个人妖吧?”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婆婆妈妈、啰哩啰唆、唧唧歪歪了,累不累啊你?”宋雨婷大声吼道,整个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见唐浩天妥协了就继续强拽着走,心里想着对方异常的配合,心中立即涌起了自豪感,那是战胜对手后的喜悦。
宋雨婷心里有把握让唐浩天看清一件实事,对于安吉丽娜的印象,她也想有一个更好的理解了。
一间低矮的屋子里,传出一阵又一阵的如争吵却又欢喜的交谈声,还有麻将飒飒的声响。
唐浩天问道:“雨婷,你带我来麻将馆做什么?”
宋雨婷指着门内正中间摆着的一张麻将桌,说:“那个就是安吉丽娜的父亲。”
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男人正歪坐在冷板凳上,他还故意将右脚踩在椅子面上,沾满泥土的鞋面更显出了男人的邋遢,他在整理桌面上的那一排麻将,昏黄的两排牙齿刺眼地在半空晃动,麻将任他信手拾来,时而能见到他龇牙咧嘴地欢呼,时而又能看见他拍着额头诅咒一通糟糕的局面。
唐浩天难以相信远处的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便是自己深爱着的美丽女生安吉丽娜的生父,他惊愕地说:“这……这怎么可能?”
“他看起来就是一个乞丐。”
“就跟乞丐一模一样。”
听到后面有人走过来,宋雨婷只好拉着唐浩天走开了,他们靠在内河的一个护栏边,宋雨婷又说:“安吉丽娜自小失去了母亲,她的父亲嗜赌如命,就正如你刚才看到的一样。他总会向安吉丽娜索要金钱,然后来赌馆搓麻将。”
“我知道安吉丽娜的不幸,却没想到她竟会如此的不幸。她的父亲怎么能够不去工作,而且还整日泡在赌馆?”
“这个男人从小都打骂安吉丽娜,但安吉丽娜太倔强了,竟没有一丝反抗的勇气。一只丧心病狂的禽兽,你不能奢求他对待羊羔温柔一点,你只能祈求他在撕咬羊羔时候,能下手轻点。”
“我想,我们能为她做点什么。”
宋雨婷没有言语,她在矛盾,她今天带领唐浩天前往赌馆看清安吉丽娜的生存现状,并不是为了可怜她,而是让他更深层次地了解她这个家庭,知道她的家庭就像是架着虫蛀了的摇摇欲坠的高楼,再是如何的修补,都将倾塌。
但宋雨婷这份苦心却被唐浩天曲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