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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你在等谁?(7)

回到家的宋雨婷,也把不愉快带了回来,她顺手就把书包丢在沙发上,整个身子也顺势软塌塌的沦陷下去,她用双手遮住整张脸。

“婷婷回来啦?”母亲将最后一碗清蒸鲫鱼放到桌面上,一眼望去,满桌子都是可口馋人的饭菜,香气扑鼻,但是令母亲困惑的是,女儿居然不再像平日里那般,可爱撒娇,饕餮大吃。

母亲走过来轻轻地揉揉趴在沙发上女儿的太阳穴,柔声问道:“是不是生病了?来,让妈妈看看。”

宋雨婷使出惯有的撒娇,她不顾母亲轻轻将自己抬起头的动作,一个猛扎,滑开母亲的手掌,双手抱住了自己的脸,“没事啦,趴会儿就好了,妈,你就别管啦。”

女儿惯有的口吻对待母亲都是冷慢,但是心里还是喜爱自己的母亲。姐姐宋雨欢外出有事,今晚特意嘱咐不能回来一起共进晚餐。

宋雨婷可是宋家的掌上明珠。

母亲还想学着多年前的自己尽力抱住女儿的肚子,却不想一个踉跄,宋雨婷又自己随重沉落到沙发上,母亲自个儿倒先乐了起来,她一屁股落坐到地板上,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我们家的婷婷真得长大咯,重得连母亲都抱不动了。”母亲笑得很激动,右手却不住地抚摸着女儿侧出的左脸庞,看到女儿鬼机灵地眨眼睛,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

“妈”,宋雨婷枕在母亲的手臂上,像个孩子一样努着嘴巴说,“你可真是个傻妈妈!”她左手抚摸着母亲因岁月而慢慢绞磨留下的道道纹痕,自己的心头也不由做紧,那是一种母爱的温暖正在自己的心间流淌,就像洪姐姐探出双手终于见到了苦苦盼望了数年的孩子那般,那是世间最为纯净最为温馨的爱。

母亲也笑着,眼角挂着欣慰的热泪,而这类是如此的晶莹剔透,永远得挂在她的眼眶里,她心里知道自己养育了十七年的女儿,终于长大了,虽然平日里女儿总任性妄为,但是从她那只柔嫩却温热的手掌中,却能感受得到,一个即将步入成熟懂事的孩子该有的体贴。

母亲欣慰地刮了一下女儿的鼻梁,而后深情地捧住女儿略带稚嫩的脸庞,轻轻地送上一个深情的热吻,缓开身后,宋雨婷看到母亲的脸上漾起一股自豪的激动的微笑,母亲蹲在女儿的面前,压住心中的欢快劲,稳稳地说:“你爸爸今晚从台湾回来,他要跟我们一起吃晚饭。”

“真的么?”宋雨婷激动地喊了声,但忽然大脑中又飘出一个沉闷的念头,她的微笑也立马被卷走,取而代之的是记恨,她撇嘴大表不屑,“我不想见到他!”她一把扭过脸,侧向沙发内,双手遮住了眼睛。

“爸爸给你带了礼物,可是你最喜欢吃的台湾产的千层糕噢。”母亲想以此引诱女儿的欢心,连连摇晃女儿的肩膀,还故意把微笑送到她耳畔,生怕她听不到。

千层糕,可是宋雨婷最为期待的台湾食品。

但在宋雨婷的记忆里,父亲的形象却是那么的模糊,因为父亲总是在外忙碌,极少回家,回来也只是匆匆而过。

作为父亲的女儿,却没能同正常的家庭那样得到纯粹的父爱,她很生气,她不喜欢父亲的处事风格,开始厌倦了父亲聚少离多的不顾家庭的做法,她慢慢地在自己的心底生恨起自己的生父。

“我不稀罕,别以为用一点点东西就能把我收买。”宋雨婷继续埋怨,双手死命地掩着面庞生怕被母亲看见。

“婷婷,我想你是误会你爸爸了,妈妈知道,你一定是埋怨爸爸没能经常回来,但是他一直在外面跑,都是为了我们这个家。”母亲的话语是诚恳的,客观的。

但是这在宋雨婷听来,就是能够制造烦躁感的噪音,就如同硬将一只迷人的蝴蝶塞进一方狭窄的隔空里,给予它限制的自由飞翔。

宋雨婷忽然想到了什么,回脸紧紧地捧住了母亲沧桑的脸,那是等待着爱人归来的苦涩脸庞,“妈妈,你叫爸爸回来吧,就凭你跟爸爸在大陆一样可以赚到生活的资本,我们不需要那么多钱,只要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在一起就好了。我知道你也是希望爸爸不要一直离开家里的,对不对?姐姐虽然不爱说什么,但在这方面,她一定赞同女儿的想法。妈妈,我们这次就说服爸爸,放弃台湾的公司,回到大陆来发展,好不好?”

女儿的初衷是好,但是生意不是你说放弃就能放弃,女儿并不知道,父亲的公司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一个人而工作,公司底下还有一万多名的员工需要依靠公司的发展挣口饭吃。

宋雨婷的想法是单纯的,幼稚的,但却是美好的愿景。

母亲托起女儿的肩膀,将女儿斜靠在自己臂弯上,自己也坐在沙发上,右手轻轻地抚摸着女儿渴望得到满意答复的脸,她深深叹口气,说:“孩子,你还不懂,大人的事情,很复杂,不是一句轻言放弃就能放弃的,等你老爸退休了,他就会回到我们的身边,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天天在一起了。”母亲忽然温馨地笑着,陶醉在自我的期待中。

“可是妈妈,你的等待呢?你还得继续等待下去么?一个女人的青春就要在漫长的等待中消失了”,宋雨婷很为母亲而打抱不平,决定了要说出一句伤人的话语,“那我倒是建议你改嫁好了!”

母亲一听,双手搭在宋雨婷肩膀上,紧紧地抓着她,十指差点嵌入宋雨婷的肉体,宋雨婷深深地被母亲强大的精神所击倒,“孩子,记住,在这个世界上什么都可以不要,但唯独情是一定不能轻言放弃。妈妈这辈子没信仰过什么,但是却唯独信仰爱情,妈妈相信自己的等待是对的,因为爸爸也会一直守候在希望的田野里,就算两人相隔天南地北,但只要心总在相互守望,无论风吹雨打,也撼动不了我们之间的情感。连接妈妈与爸爸之间的桥梁,就是你和姐姐两人能够快快乐乐的生活下去,只有你们的快乐,才能诠释妈妈与爸爸之间根深蒂固的爱情。因为你们是我们的爱情结晶,我们一生的幸福,都来源于你们的幸福。”

母亲的眼神中渗透出的一种叫做真实与善良的情愫,虽然与父亲一年只有两三次见面的机会,但是母亲依然将父亲的所言所行牢固记忆在自己的大脑中,从她的微笑中可以探知她的等待的幸福。

宋雨婷不能明白,原来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最值得珍惜的,不是相互之间日日绵绵的爱慕,而是时时刻刻相互牵挂的守望。

一个人在世上有了牵挂,那他(她)就会是最幸福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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