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俨?那个小子!”漓鸳惊诧的瞪圆了铜铃目,仔细瞧了瞧时空,觉得他与时俨似乎稍微好像有那么一二分相似,不禁感叹道:“看不出来呀,那么丁点大个人竟然有这么大的崽!”时俨是她二哥的助手,二哥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都是他去做,听二哥说那人算是个人才。不过,她与这个人才却不甚熟,只见过一两次面。即使如此,她也知道,那人年纪不过十五六,尚未娶妻,是个水灵灵的稚嫩少年。可是没想到,现而今竟然冒出来这么大个娃,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司马季月闻言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幸亏他眼尖手快扯住了桌子的一角,才勉强站稳了。他无力的看着漓鸳,痛心疾首至极,弱弱的说道:“这都要怪你一年级时的数学老师。”
漓鸳的铜铃眼差点就要瞪爆了,冲过去抓住司马季月的前襟,颇为八卦的问:“怎么,时俨竟然与她有一腿么?”这怎么可能!貌似这腿伸的也忒长了些。她模模糊糊的记得,那时候她们老师家的儿子比时俨还要大,算上自家穿过来的七年,现在都已经是一白发苍苍老太了,怎么能够,好吧,恋爱中的两个人,年龄可以不是界限,种族可以不是界限,性别也可以不是界限,难道时空也不是界限吗?简直就是天方夜谭,痴人说胡话,到底是哪个丧心病狂的这么辱她授业恩师!她刚要义正言辞的指责司马季月,向他澄清这一千古奇冤时,他却爆发了。
“赵漓鸳!”他忍无可忍,抓心揪肺,“如果不是你一年级数学没学好,怎么算不上账来?时俨他怎么能够,怎么能够。”
“时俨是我哥哥,我是时俨的弟弟!”时空忍不住插了一句。早就想将此事说明白了,他在一旁被这二人吵的头疼,虽然不太懂他们到底在说什么,却也隐约听出来这两只是因为自己的身份发生了争执。怎奈那时一个桃子还没吃完,纵使发言也是口齿不清,便只好忍着,一直忍到现在将桃子吃完了才说。
正在争执的两个人停了下来,司马季月明显是松了口气,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冒出的冷汗,回头给了漓鸳一个你没得救了的眼神。漓鸳却是笑嘻嘻的,回了他两道早点说出来不就结了的目光。
她又瞧了一眼时空,觉得他与时俨并不是很像,他看起来要比他哥秀气很多,白净很多,也精明了很多。总结一句,弟弟比哥哥漂亮,也比哥哥贼。
“空空。”司马季月大概意识到他们的谈话继续下去会有荼毒少年儿童的嫌疑,便将一盘桃子全都塞给他,和颜悦色的说道,“空空,师父今天布置你一项作业。出去寻个地比较比较,看看这盘桃子哪一个桃核最大,得出答案以后再回来!”
时空愣了一下,问:“这如何比较?”
司马季月瞪了他一眼,道:“全部吃完不就好比了么?”
时空为难道:“师父,徒儿虽然很喜欢吃桃,但是这么多,怕是,怕是无法完成师父布置的作业。”
司马季月又瞪了他一眼,劈头盖脸就是一通训斥:“你小子死脑筋么,师父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外面不是还有燕儿姐姐吗?再不成,不是还有吃饭的客人么?”
“哦,我懂了。”时空顿时一脸恍然大悟,眸子里闪出两道绝处逢生的希望之光。只不过他刚要端着桃子出门,忽然想到了什么,将桃子放到门槛上,用一手扶住,两腿就是跨坐下去,道:“那我就在这里吃,吃不完师父您也可以帮忙。”
司马季月终于不耐烦再维持一个良师的形象了,一把将他给扯起来,喝道:“快去,快去,跟燕儿姐姐玩去,师父与赵姐姐还有事情要……”因为被漓鸳踢了一脚,立刻改口成:“与赵阿姨还有事情要商量。”
时空委屈的要哭,眼眶里兜着一包子泪,却因为笃信男儿有泪不轻弹的道理,暗中不知道使了股什么力道竟然全都收回去了。他端着桃子看着漓鸳,一脸不屑,露出一种与她商量还不如与我商量的表情来,然而却是又抵制不住美食的诱惑,眼神在师父与桃子之间挣扎犹豫又忸怩了若干下子,最终还是端着桃子,带着一脸说不清是情愿还是不情愿的表情去了。
待时空走远了,司马季月关上门,轻轻叹了口气,说道:“时空这孩子其实很可怜的。”
漓鸳点点头,深有同感道:“看出来了,竟然落到你手中了。”
司马季月正色道:“我是说真的,这种事情不要开玩笑。”
他便将时空的身世简单的述说了一遍。原来时空时俨是亲兄弟,这两人父母早亡,随了同乡的人一起出来流浪,就要饿死街头之时被赵灵赋与司马季月救下,哥哥随了赵灵赋,弟弟则留在司马季月身边。司马季月见时空聪明伶俐,年龄虽然小却十分懂得事理,便收他为徒,传授幻术。
漓鸳听了,不屑的说道:“我就说吧,怪不得那孩子这么不像样,原来是你带出来的。你若早一点告诉我,让我来带,必然比现在要可爱许多。”
司马季月嘴角少不可闻的抽动几下,想着幸亏时空不在这里,假如被他听见了这句话,小家伙恐怕要激动的跳楼,就算面前桃子堆成山也执意要去了。
“那公良燕又是怎么回事?”
“燕儿也一直跟在我身边。”
“跟在你身边?”漓鸳嘴角浮现一丝意味不明的暧昧之笑,“仅仅如此?”
“那你认为呢?”
“我没什么认为!”漓鸳脸色忽然阴郁下来,“说吧,你怎么到秦国来了?还有这中间的一切怪事情,都给我说清楚了!”
“有什么好说的!还不都是为了你!为你做了出秦使这件事情,搭上了燕儿不说,现在就连我都被扯进来了。你说倒霉不倒霉吧!”司马季月蹙着眉,一脸苦瓜相。
听他这么一说,前尘往事,漓鸳大概理了个顺,心头隐隐的有了点怒气。赵灵赋那厮竟然伙同司马季月这断袖联合将她给瞒住了,且还瞒的死死的。估计自从赵灵赋知道她是非入秦不可的时候起,便与司马季月开始策划了。选美时的那个《山有扶苏》,定然是司马季月这厮捣的鬼,目的只是为了引起她的注意,不然以她后来那昏昏欲睡的姿态,说不准还真就能够漏了公良燕。只是,想要派个人保护她就保护好了,做什么这么神秘兮兮的。还有,他们派什么人不好,非要派出公良燕,弱女一个呢?
她思忖了半晌,问:“你们这伙人,嗯,还有你的目的,只怕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吧?”
赵灵赋与司马季月不会傻到以为派个公良燕就可以保护她的地步,当然她也不会傻到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的地步,尤其这人还是司马季月。虽然不懂他们到底要做什么,但对于他们此行的目的,她估摸着这水深着呐,背后的力量大着呐。
司马季月愣了一下,随即便笑开了,说:“我们当然是不简单的,你想想,能够从赵国顺利逃到魏国且混进了高层的能够是普通人吗?”
“你。”漓鸳讶异了,“你与二哥。”她抓住了关键字,“混!”
司马季月神秘兮兮的点了点头,说:“你知道赵国有锦华营吧?”
漓鸳点头,问:“你是说,你与二哥。”
司马季月不答反问:“那你知道魏国有流沙门吗?秦国有玄星邑吗?楚国有岩鹰阁吗?韩国有武阳堡吗?齐国有麒麟社吗?燕国有乾坤会吗?”
司马季月提问了一长串,漓鸳摇头摇的都看见星星了。各国的间谍组织之中,她只知道一个锦华营,还是无意之中知道的,至于其他六国的类似机构,她可是闻所未闻。看司马季月这样神秘到瘆人的表情,他们不会也参与其中了吧。据她所知,自古以来做这一行的人都是很了不得的,没想到呀,自己身边就有这种人。想到这里,她看着司马季月的眼神由不屑渐渐转为了崇敬,满心敬畏的问了句:“那你们呢?”锦华营?流沙门?玄星邑?岩鹰阁,她知道怪事年年有,一切皆有可能。
司马季月诡秘一笑,说:“我们。”
“别说!”关键时刻,漓鸳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很善解人意的说道,“这是机密,保守秘密什么的最费心力了,我不要知道。”
司马季月也便不说了,一脸欣慰的表情,心道这下好了,用不着再费心费力的编织谎言骗她了。他看着她正色说道:“你只要知道,我们这次来秦国确实是为了保护你就好了。”
“嗯。”她郑重的点了点头。没想到清平世界朗朗乾坤是错觉,她的身边谍影重重。不过,有一个问题她也很想知道。
“二哥他来了吗?”
司马季月摇头,说道:“他根本就分不开身,还在魏国。就是我也只是跟来看看,如果你们顺利的话我便不用出现。”
“那你现在怎么出现了?”
“你说呢?”
“说实话,其实我觉得过的也蛮不错的!”
“不错!”司马季月汗流浃背,“你那叫不错?你们一到秦国便被冷落了,十天半月都被禁在驿馆里。一天一小会,三天一大会的研讨对策,这还能叫不错?告诉你,为了你能够早些回去跟你二哥团聚,我这忧愁的都早生华发了!”
“哪里,哪里?”漓鸳急忙去扯他头发,“让我看看!”
“好了!”司马季月避开她,“你给我正经点!我问你,你为什么不来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