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麻子一边扫着街,一边静静地听着人们的议论,一边在头脑之中飞快地思索着所有的一切和王老园有关的疑点。于是,小麻子决定,尽快通知陆海风同志,调查王老园。
想到这里,小麻子就加快了自己的速度。因为把这条街扫完了,小麻子马上就得转入正街。正街由于万巧红的突然消失,而把扫大街的任务进行了重新的划分。小麻子负责王家老宅向南和正街。雷金花负责孙家老宅向北,还有雷家门口对面那条东西的街道。这是每天上午两个人必须要完成的硬性任务。下午,小麻子则负责正街南面所有的小胡同,雷金花则负责正街北面所有的小胡同。
小麻子只所以加快速度,尽快地转入正街,来清扫正街,是因为在有十分钟,就是按照上级的指示,该是他和陆海风接头的时间。
小麻子来到正街,沿着孙家老宅的门口,也就是刘得盛家的房屋的后山墙,一直往东扫。小麻子一边扫,一边装作直起腰来休息一下的样子,观察一下在自己怀疑范围之内的王老园。小麻子如此地歇息了数次,却发现,王老园好像除了对王家老宅特别感兴趣,还对王文海的去向特别关心。因为在其他的人听到孙老世说自己的姑爷还有姑娘走了以后,就不再继续往下追问。只有这个王老园仍然紧紧地追问着:“老世哥,你的姑爷和姑娘什么时候走的呢?”
孙老世回答说:“哎!这么多年了,说起来回来探了次家,结果,还没有呆稳当呢,也就是呆了三几天吧,就走了。你说我那大外孙子,那长得多么招人待见,我还没有抱够呢,就走了。这弄得我心里怪不好受的。”
听了孙老世的话,王老园好像仍然不满足似地,还在继续问着孙老世,“我听说你的亲家家里,不是老大老二都回来了吗?怎么今天看来,你的亲家家里好像一个人都没有呢?如果别人不知道他们干什么去了,还有情可原。如果你说不知道,那可就有点不对路了。况且赵秀儿和吴东升两口子也不见了,王家老宅的大门落了锁了。”
孙老世听了王老园的话,不慌不忙地说道:“我还给你说,老园兄弟,我还真不知道我的亲家一家都干什么去了。你想人家一家都是吃公家饭的,那像咱们这么自在呢!这古话不是说吗,为人不当差,当差不自在吗!现在看起来,他就是不自在。说走就走,可能弄得你连个思想准备都没有。不但说走就走,往哪儿走,都不和家里人说,你说我能够知道什么呢?”
孙老世说完了,抬起头来看看天上的日头,赶忙说道:“不和你们聊了,我得下地了,你们聊着。一会儿别散了,我回来了,咱们再聊会儿,再回家吃饭。”
孙老世走了,在聊天的阵容中,一个和王家有关系的人都没有了。王老园也就不再向人们打听王家老宅的事情,也就是和人东一句西一句的闲扯了起来了。
小麻子继续向前扫着自己的大街。突然,小麻子又听见了货郎那个熟悉的吆喝声,那个大姑娘小媳妇特别喜欢的针头线脑还有换泥人了的吆喝声。因为这几句吆喝声,就是事先约定好了的。大概意思就是:“小麻子我来,我来取情报来了。你快过来,把情报交给我。”货郎一边吆喝着他那多少年不变的曲曲儿调调。“换泥人了,村子里的孩子们你听我讲啊,家里没有人要的旧鞋帮子旧鞋底儿,两副换一个小泥人儿。如果你们家有旧胶鞋呀,一双胶鞋就换一个大公鸡呀!大人小孩儿你放心呀,换了买了我的东西你不亏呀!泥人你放在嘴上轻轻地吹,吹出的声音赛黄鹂呀。针头线脑你换了去呀,做出的衣服裤子它真结实呀!换泥人了。”而且每次唱完了,最后这个‘了’都喊的一波三折的,这次喊得还是那么富有韵味。
小麻子听到了货郎的喊声,就直起了腰。货郎一见到小麻子,也就停下了车。站了起来,说道:“麻子,来过来,抽一袋再扫吧!”
小麻子抬起头,先是转了转带点烂眼边的三角眼。又嘿嘿一笑,露出了满嘴的带着黑根儿的黄板牙。满脸地麻子也争先恐后地抖动着,说道:“不行啊,我还有多半条街呢!”
货郎听了小麻子的话,说道:“着什么急呢!上午不是扫完了就没有事了吗?这还早呢!来歇会儿,抽袋。我刚了一点新烟叶子,可好抽呢!来,尝尝咋的。”
小麻子听了货郎的话,说道:“是吗,新烟叶子,那我得尝尝。”说完了,小麻子就走到了货郎的车子跟前,借着装烟袋的机会,悄悄地对货郎说道,“查一下村子最北面的那个宅子,那个宅子的主人叫王老园,我觉得这个人挺可疑的。”
货郎也趁机对小麻子说道:“根据你提供的线索,我们已经掌握了所有的炸药的去向。但是,目前敌人想利用这批炸药干什么,我们还不知道。但是,07猜测,敌人很可能是用它炸毁铁道,从而达到颠覆一列特别重要的专列的目的。因此,07要你这两天密切注意村子里应该注意的人和稀奇古怪的事情。”这时候,人渐渐地围了上来,小麻子就顺嘴说道:“这什么破烟叶子,还那么贵,一点儿都不好抽,燎舌头。”
货郎听了小麻子的话,也说道:“我说你个麻子怎么回事,这沾了别人的光,也不知道让别人心里好受点吗?”
小麻子把那双眼角有点红,还有点烂眼边儿的三角眼一瞪。说道:“货郎,那你说我该怎么说呢?不好抽就是不好抽吗?还非得说好抽哇!”
货郎摆了摆手,说道:“行了,不和你贫嘴了,我该开始做生意了。没有时间搭理你了。”
小麻子一边嘴里说着烟不好抽地话,一边在离去以前,狠劲地贪婪地抽着烟袋锅里剩余的劣质烟草。抽完了,狠狠地把烟袋锅在鞋底上磕了磕。然后,趁着货郎不备,又装了一袋烟,才又重新返回来,继续扫自己的大街。就听货郎在后边说道:“麻子,可没有你这样的,嘴里说着不好抽,还一袋一袋地抽起来没完没了的。”
这次小麻子没有回话,而是传来了一阵儿小麻子那独有的让人听了浑身上下起鸡皮疙瘩的或者胃里泛酸水的笑声。
只要有了行动的方向,行动的速度就快,结果也很快就出来了。
回头我们再说一说王老园,王老园其实和王大水是本家。按照辈分,王大水应该管王老园叫叔叔。这个王老园也是一个水门村土生土长的人,并没有外出参加过任何的特务组织。这就是陆海风回到公安局里以后调查出来的结果,但是,既然小麻子提出来此人身上有疑点,那么这个人就有进一步被调查的必要。于是,江胜勇指示陆海风,既然姚美琴失去了踪影,那么不如趁姚美琴现身以前先监视一下王老园,说不定会有意外地收获。当然能够让江胜勇和刘得盛提出这样的建议的原因就是江胜勇和刘得盛充分地相信小麻子,毕竟小麻子提供的情报,从来就没有出现过问题。
赵桂芝做为一县之长,来到公安局江胜勇的办公室里。江胜勇一看到赵桂芝,立刻想起了王老园的事情,就问道:“赵县长,你来了,正好问你一点事情。”
赵桂芝听了江胜勇的话,爽朗地笑了笑说道:“行了,江局长,以后别这么客气了。都茂儿山一同走出来的人,一见面总县长县长的叫,我听着别扭。”
江胜勇听了赵桂芝的话,也同样笑了笑说道:“还不一样吗?你也别江局长江局长的叫了,我听了也别扭,还不如叫小兔崽子好听呢!不然就叫老江。还是这样的称呼听了舒服些,亲切。”
赵桂芝听了江胜勇的话,说道:“好了,我知道,我这个人就这点优点,知错儿就改。有什么事?问吧!”
江胜勇就问道:“你知道大水哥的一个本家叔叔王老园吗?”
赵桂芝想了想说道:“知道这个人,这个人目前还是一个老光棍儿。人不怎么地道,虽然没有参加过什么反动的组织,但是,这个人身的毛病不少。怎么说呢?说白了就是一个流氓无产者。”
江胜勇听了赵桂芝的话,好像一下子来了兴趣,就紧接着赵桂芝的话,又急切地问道:“能不能说详细点儿?”
赵桂芝说道:“小兔崽子着什么急呀!我总得一点一点地说吧!这个人解放前几乎各种人的监狱他都坐过,差不多都是一样的罪过,拦路强奸。也就是说这个人好色,也正是由于这人身上有着这样的缺点,所以在农村是犯了大忌,一直到现在都是光棍一条。”
江胜勇听了赵桂芝的话,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立刻把于得水喊了过来。吩咐他说,“想办法通知陆海风同志,让他严密地监视王老园,特别是晚上。我就不信这个人他没有行动,而且强调一下,王老园肯定有问题。”
于得水领命而去,赵桂芝听了江胜勇的话说道:“怎么了,又有新的线索了吗?是的,人的身上一旦那一点出现了问题,就很容易被别人利用。”
江胜勇听了赵桂芝的话,没有再言语,因为,江胜勇也是这样想的,当他听到赵桂芝说这个人好色的时候,立刻就想到了曾经在这方面犯过错误的刘六——那个最初的公安局的侦察连的连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