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远昕对明镜道:“大师,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听您讲经谈佛,蒙大师点化,我终于解开了心结,可我真的没有办法放下心中的仇恨。”
明镜点点头,道:“我早就知道你放不下仇恨,”
姚远昕面露愧疚之色,道:“对不起。”
明镜又道:“报仇本没有错,但你一定要记住一个字:仁。”
“仁?”姚远昕不解的问道。
明镜点点头,道:“以仁安义,以仁正我,古云为仁者安天下,仁者胜乃万古之理,以仁博爱众生,则天下可运于掌。”
“多谢大师!我一定会牢记于心。”
这个漫长而孤寂的冬天终于要走到尽头了。
雪开始慢慢融化,雪水渗入大地,滋养生灵。飞檐上的融雪顺着檐角流淌下来,有节奏地滴落到地上,和着出谷之鸟莺莺的歌唱,共同奏响初春生机勃勃的乐章。
姚远晰端着一碗药坐在回廊里,他看着手中的药碗,默道:这是最后一碗药了,但愿昕儿的身体能够好起来!
“哥,你来了!”听到脚步声,正在调息的姚远昕起身下床,开心地对姚远晰道。
“嗯!”姚远晰一边应声一边把药放在桌子上。
姚远昕走到桌边,乖乖地端起药碗喝起来。
他看着她露出满意的笑容,道:“过几天你就要走了,一定要把身体调养好。”
“嗯” 姚远昕放下药碗,道:“哥,你会伤心吗?”
“什么?” 姚远晰皱皱眉头“是,是天舞,想起她你会伤心吗?”
姚远晰站起来,走到窗前,道:“她,永远会在我心里面,不会被任何人或物所取代!”
“哥,你会怪我吗?这两年,我不但没有为娘报仇,反而闯了那么多祸。”她低着头。有些自责。
“傻丫头!” 姚远晰摸摸她的头,道:“是哥对不起你,让你一个女孩子在江湖中漂泊,历经血雨腥风,都是哥不好!”
“哥!”她轻轻倒在他的怀中,忽然有些不舍。
他轻轻摸着她的长发,道:“其实这段日子,文煊才是真得很辛苦,走之前,你应该和他好好聊一聊!”
“嗯!”她的心理无端生起一丝甜蜜。
“远昕,你怎么来了,冷吗?”看到她,宇文煊露出惊喜的目光,急忙将她拉入房中。
她笑着摇摇头,道:“我哪有那么弱!”
他似乎仍不信,忙将一杯热茶放入她手中。
她笑道:“文煊,说起来,这还是我第一次来你的房间。”
“对啊!”他笑笑,原本就英俊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温柔。
“文煊,这段日子你一定很累吧!为了我,和哥。”
“还好,看到你走出悲伤的阴影我就放心了!”
看到他眼里的温柔,她的心暖暖的。顷刻,她道:“其实这两年,我不仅仅是在寻找仇人和爹。意外的人意外的事也让我明白了什么是爱!”
宇文煊轻声唤道:“远昕!”
“若烟与嘉弈,翩翩与苻游,浅浅与落晖,还有,哥和天舞。其实,我比他们都幸运。因为,”她露出笑容,“你一直在我身边!”
“远昕!”他将她拥入怀中,用爱紧紧地拥抱着她。
她靠在他的肩头,幸福的莞尔而笑。这便是爱吗?这么幸福,这么温暖,又这么真实。
站在对面湖心的姚远晰也露出笑容,转身离去。
天渐渐回暖,大地呈现出一派生机。迎春花已经绽放出黄色的花蕊,小草开始萌发幼芽,沉睡了一冬的生灵开始复苏。
白色的披风和被玉冠高高束起的长发随着微风轻拂。玉清扬再次踏上征程江湖,这条荆棘满途,血痕累累的路到底还要多久才能走到尽头。
将吉光交给小二,玉清扬走进临清阁。他坐在自己特有的位子上,一边静静的品茗,一边听着周围江湖人的谈话。
“兄弟,你听说了吗?星月夜又消灭了两大帮派。”
“当然!如今星月夜只怕已是无人能敌。唉!中原武林又要血雨腥风了!”
“是啊!当年名震江湖的姚宇飞和宇文桦已于十多年前失踪,他们的后人也已隐居多年,不问世事。易家堡的几个主人相继离世,再无能人主持大局。如今的江湖,只能自求多福了!”
“易家堡?”玉清扬默默念道,“难道又与星月夜有关?”他简单的吃了一些东西便回到自己特有的房间,尾随而至的是老板姚齐。
“齐叔,雒山近来可有事发生?”
“落晖正在整顿雒山,看来用不了多久,雒山便能重生了!”
“这样最好!我只是担心星月夜会卷土重来,落晖的武功虽小有所成,但尚不足以击退强敌。”
“你放心吧!若是有什么动静我会立即通知你。”
“嗯!”玉清扬点点头,但仍有些担心萦绕在心中。
“对了,老夏他怎么样了!临清阁没有了他,客人倒真比从前少了!”
“夏叔他很好!做的东西也越来越好吃了!”
“二少爷,您早点休息吧!”
“嗯!齐叔慢走!”看到姚齐关上房门,玉清扬叹了口气,坐在床上开始静静的调息。
午时。依园镇。
玉清扬牵着吉光走进昕宇客栈,小二急忙过来招呼:“玉公子,您可来了!有位公子在这儿等了您两天了!”
玉清扬将吉光交给他,道:“你忙你的,我自己去找他就行了!”说完,径直走进客栈别苑。
一个身穿深蓝色长衫的男子背对着门,桌子上只有一坛酒和两只玉杯。那人将酒倒满玉杯,掷向玉清扬。
玉清扬接住玉杯又反掷了回去,笑笑道:“大白天就喝酒,寒汩,你当这客栈不要钱吗?”
寒汩接住酒杯,一饮而尽,大笑道:“有你这位腰缠万贯的阔公子在,还需要我付钱吗?”说完,又喝了一杯。
玉清扬坐到他身旁,道:“我正想找你呢!易家堡是怎么回事?难道又与星月夜有关?”
听到“易家堡”三个字,寒汩心中一惊,难道他已经知道了易子规的事?可是我答应过刑姑娘,不能让他知道。于是答道:“易家堡的新堡主易子规已经过世了,他自幼体弱多病,能够活到二十岁已算万幸。此事与星月夜无关。”
“那就好!”玉清扬仿佛松了一口气,道:“可是,他不是已经拥有近八十年的功力吗?难道不能让他延续生命?”
“可能是功力反噬吧!对了,”寒汩故意岔开话题道:“我已经去看望过师傅了!”
“外公?他身体还好吗?”玉清扬关切地问道。
“嗯,很好。他说以你现在的武学修为和在江湖中的威望,恽霖剑可以进入兵器谱前五名了!”
“是吗!”他似乎并不关心这个,又问道:“关于兵器谱,我一直有些疑惑。为什么第二名是飞花摘叶,第一名却是空白呢?”
“这个,师傅说过:若是一个人的武学修为很高的话,即使飞花摘叶也可伤人封喉,即万事万物皆可用作兵器。但若他的武功与臻入化境,无须再用兵器,只是那股强大的力量便可杀人于无形。”
“唉!”玉清扬叹了口气,道:“看来我该去看望一下外公了!”
“其实我也不太理解,毕竟我们的武功修为和江湖阅历都太浅。对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
“我想先回清扬居,再作打算。”
“也好,其实……”寒汩有些吞吞吐吐。
“什么?”玉清扬很少看到他这个样子,反倒笑了起来。
“其实我一直想对你说,刑姑娘的事,你不要太伤心了!”
玉清扬满面悲容,道:“或许我一开始就错了,我根本不该把她带下山来。”
寒汩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又喝起酒来。
玉清扬收起悲伤,道:“你放心,我已经没事了!我现在唯一想做的事,就是报仇!”他的眼睛里突然迸射出寒光,仿佛下一刻便会拔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