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苏洵和艾影一起刚到医院的时候,皇甫珊等人已经早早等在哪里了,推开病房,看见皇甫珊此刻正跪坐在沈慕澜的病床前哭的喘不过气来。苏洵冷眼看着这一切,听到身后有动静的皇甫珊一脸梨花带雨的转过身来,看着朝思暮想的苏洵,此刻就站在病房门口。
她竟然意外的没有起身立刻向她扑过去,而是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的走到苏洵身旁,正搭上他的肩头,“阿洵,你来晚了,妈,她,她已经去了。”刚想要再哭一通的时候,却不想苏洵好像没有看到她一般,面无表情的错开她向沈慕澜的病床前走去。
皇甫珊被苏洵这样轻巧的不着痕迹躲开,她其实一点也不意外,只是愣愣的呆在原地,这个苏洵似乎变了,又似乎没变。她就这么愣愣的站在他的身后,面对这样漠然的苏洵她一下子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了。
然而她却不晓得,自己的眼泪在苏洵的眼里只是一场逢场作戏。让他多看一样都会觉得恶心。要不是念在她现在是个孕妇,刚才在她向自己扑过来的时候,早就已经不客气了。
苏洵伸手掀开蒙在沈慕澜头顶上的白布,只见沈慕澜面部紫青,神色倒还算正常,又掀开她的眼角看了看,也没有发现眼球下有任何出血状况,略微看了一下她嘴角脖子一些地方,并没有发现勒痕或是指印,这么说,应该并不是机械性的窒息死亡了。
说是苏洵来了,沈慕澜的主治医师连忙赶来病房里,看到医生进来了,皇甫珊立刻跟了上来等守在苏洵一旁。“我想知道造成我母亲死亡的原因是什么?”苏洵声音沉沉的听不出有什么太大的起伏,皇甫珊则在一旁什么也没说只是脸色在这一瞬间变的煞白。
主治医师递给苏洵一份书面的文件,他接过看了半晌,又垂眼看了一下病床上正睡着的沈慕澜,医生在这个时候沉声解释道:“沈太太是病理性窒息中的一种,脑循环障碍引起了中枢性的呼吸停止,时间一久,体内排出的二氧化碳或者其他酸性代谢产物蓄积引起的刺激症状和缺氧引起的中枢神经麻痹症状交织在一起,最后变成了她直接死亡的原因。”
苏洵听完将手中的死亡证明合上,正打算要转身去,却听到医生小声的郁闷道:“可是,奇怪的是,沈太太的氧气罩在近期好像时常会有异常出现。”苏洵斜眼望着他,眸色中隔着一层浓浓的雾,医生继续道:“氧气罩释放的氧气是正常的,但是我刚才查过心电监护仪的电波图,沈太太的氧气吸收度却一直属于很低的状态。这虽然不是造成沈太太窒息死亡的首要原因,但是这种慢性缺氧,和沈太太的死也是逃不开干系的。”
四下里一片寂静,“呵呵……”苏洵却突兀的在这个时候笑了出来,他转身之前深深的望了一眼这时站在自己身后的皇甫珊,“真是一个好媳妇啊,这些天,多谢你这般不辞辛苦的照顾我的母亲,虽然很遗憾,她现在到底还是走了,只不过,若是她此刻还活着的话,一定会重重感谢你的。”苏洵这番话说的十分轻巧,眼神中却带着无数寒意,直直逼视这皇甫珊。
皇甫珊被这一席话讲的脸上发白,这下连唇瓣都开始发青了,双手在背后紧紧的握在一起却还是在发抖,一时不知道怎么了她连忙低下脑袋,将脸上看起来有些慌张的神色埋在身下的阴影中。一旁的主治医生听的云里雾里,完全理不清头脑,但是皇甫珊和苏洵两人的脸上皆不好看,他也就不再多说什么了,毕竟家里亲戚去世了谁还能心情愉悦呢?
领过院方开出的死亡证明,苏洵派人将沈慕澜的遗体运到了当地一处专门办理丧事的教堂,自己也找了一席人马赶到家里,开始安排沈慕澜的丧事。
由于事发的突然,有太多需要准备,需要临时处理的事情,苏洵一忙就是从凌晨忙到了第二天傍晚,就在一切差不多安排妥当的时候,这才猛的想起好像自从今天从医院里出来之后就再没见过皇甫珊的影子了。这才回过神来,这个女人实在不简单,沈慕澜的死与她还没有脱干净关系,她却已经有了新的动向。
苏洵眼里沈慕澜的死是个必然,只不过早或晚的时间问题,今天沈慕澜的主治医师这么一说,他心中十有八九已经晓得皇甫珊在自己不在的时候,对沈慕澜动了手脚。苏洵还没与她好好算算这帐,她却得寸进尺的越来越过分。
此时自己不在阁楼,家里这边又走不开身,无可奈何之下,通知了艾影,让她此时此刻赶紧回到教堂去,看看沈骜有没有什么意外。右眼上方的眉角一直不安分的跳动着,突然一种极其不安的感觉涌上心头,这是第一次他有这样的感觉。
可是知道半个小时以后,艾影打回电话被他瞬间接起的那一刻,他才终于知道,他最终还是晚了一步,这一切的一切,自己到底还是输了,输给了沈骜善良的口是心非,输给了皇甫珊满腹的城府和心机。
“主人,沈小姐,不见了~”艾影的声音听起来很是落寞,可是他人的落寞怎敌得上苏洵心中痛苦,他失手摔掉了手机,一瞬间像是天翻地覆了一般,强撑着身体,才稳住脚步没有随着眼前一黑晕过去。
前来奔丧的宾客皆纷纷到齐,就等着一身黑衣的苏洵出去接待,他却在这时突然失控了一般,逃离了教堂,陈道见他脸色惨白的疾步往外,便上前询问:“怎么了?”苏洵转过脸望着他,眼角是绯红的,他努力克制着才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并没有太大的起伏,“骜儿,不见了,我现在要去找她。”
“阿洵,你这个时候走不得啊,你要去找沈骜,我去吧,你留在这里,今天是伯母的葬礼,你是独子,此时你要是走了,是大不孝啊!”陈道说的并不是没有道理,只是现在的苏洵怎么还听得进去?他此刻只想自己去找她,他不敢相信她已经走了,他也不想相信她会抛下自己就这么走了,他不相信任何人,他要亲眼去,没准自己在去的路上,就已经能看到她正张开手臂来迎接他了。
陈道开口似乎是想说阻止他的话,却被他打断在前:“这里,就拜托你了。”他甩开陈道拦着自己的双手,加快脚步便冲了出去。
车子一路上高速行驶着,苏洵忘了自己闯了几个红灯,只记得自己脑海中只有一个想法,‘快点,再快点,骜儿在等我,要快点!’一路这么惊惊险险的开过来,没有出车祸已经是奇迹,感到教堂的时候,不过才过了十几分钟而已,看着教堂的大门敞开着,艾影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面色铁青。
苏洵下了车,冲进教堂大门,直奔通往阁楼的那道楼梯,阁楼的门是半掩着的,他终于放慢了脚步,抬手轻轻的将门推开,走了进去。
一切的急躁在闻到阁楼里熟悉的问道时,被压制了下去。空气里到处弥漫着沈骜身上的味道,他的呼吸开始有了些许疼痛的感觉。
屋内里的很整齐,分明是精心整理过的,床上的被子铺的直直挺挺,没有一丝褶子,两双情侣拖鞋相互依偎的摆放在一起,垃圾桶里的垃圾袋也是新换的,浴室里是干的,就连地上的瓷砖缝里也是干爽的,他和她的睡袍被叠的整整齐齐的,放在浴缸旁的柳条边的篮子里。
出了浴室,苏洵走到衣橱旁,他打开了衣橱的门,她的衣服原本就不多,此刻又空出了几个衣架,一条棉麻的白裙子后,挂着见大红的短褂,回忆在这一刻像是一颗定时炸弹被引爆了一般。他突然想起那一晚,她一如反常的跑来见自己,身上穿的就是这件红衣服。那明艳如血一般的颜色很适合她的肤色,衬的她的笑脸白里透红格外的娇艳,记得那一夜她的眼底也是一片火花,宛如开了十里桃花一般。
她娇羞的告诉自己,这是古时候,姑娘嫁人的时候才会穿的红衣裳,她搂着自己的脖颈,笑容艳丽的说,让自己帮她记住今夜的模样,她说这件衣服太过明艳了,自己以后怕是不会再穿了。那时他不懂她的用意,此刻终于明白,那个总会对着她笑的很明媚的女人,却不会再回来了。
红衣下有双洗的十分干净的绣花鞋,鞋下出来一方雪白的丝巾,左上方绣着细致的牡丹花,右下角的行书是沈骜的笔迹:“残阳照孤影,牡丹染铜尊,满城牧笛声,伊人倚门望君踏归程。君可见刺绣美意针,有人为你等,江河入海奔,万物为谁春,明月照不尽离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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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嫁衣如火灼伤了天涯,从此残阳烙我心上如朱砂,都说你眼中开倾世桃花,却如何一夕桃花雨下,是你用尽一生吟咏了上邪,而我转身轻负你如花美眷,问谁能借我回眸一眼,去逆流回溯遥迢的流年?____苏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