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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似曾相识又归来

小白龙顺着白雪铺就的小路缓缓向茅屋走去,路边的景色越来越熟悉,如果把那一层雪扫开,一定还是原来的模样。小白龙的心中荡起一种矛盾的感觉,想要立马走进小茅屋,又怕进去之后不知说什么,在快慢之间徘徊,有句话怎么说的:近乡情更怯,不敢问来人。现在,小白龙就是这种感觉,虽不是少小离家老大回,但心中的忐忑显而易见。

在踟蹰和犹豫不决中,小白龙抬头一看,已经来到了门前,他在门前呆了一下,回想和妞妞初见时的情景,不禁向上弯了弯嘴角,仿若昨天才相见。茅屋的门虚掩着,门前有淡淡的香,如果你爱花的话,你仔细闻一闻,可以感觉到是梅花,只有梅花才能在这严寒中灿烂着,也许她在等雪花给给她的承诺,雪花拂过她的枝头时,曾对她轻轻说过,我若归去,便是春色,给你一个纯净的春天。

小白龙轻扣了一下虚掩的门,没有回应,好吧,没人的话那我自己就进去了,应该没什么事吧。挑开厚厚的棉布帘,一件件熟悉的物件扑面而来,室内的布置大体没变,不过木桌上放了一支短短的竹笛,那么小巧,应该就是昨天妞妞吹的那支了。小白龙把那支笛拿起来握在手中,感受到了笛身轻微的颤抖,一股细小的气流从笛眼跳过去,带起一小溜轻快的音符。

妞妞这是去哪了,这大冷的天,外面还厚厚的雪。咦,等等,厚厚的雪,小白龙突然想到雪,灵光一闪、恍然大悟,嘿嘿,妞妞一定是存雪去了,等到了夏天好有消暑的雪水,想到这小白龙微微笑了笑,似乎还在回味上次喝到的雪水。之后他又把竹笛轻轻放了回去,好像这竹笛是活物一般,生怕力道大了把它弄疼,小心呵护之情可见一斑。

小白龙又挑开里屋的棉布帘走了进去,发现窗台上摆了一枝梅,斜插在一个小小的梅瓶里,素净的梅瓶配上冷傲的寒梅,恍然间让人产生错觉。好像这瓶和这梅,不是来自凡尘,更应该是从九重天一不小心遗落到这里的,一尘不染无一丝烟火味。小白龙想去触摸一下,却被梅花的冷傲拒绝,一丝寒气逼人,把他的手指隔在梅花之外,小白龙只好悻悻然把手缩了回来,看来只能轻轻嗅一嗅它的味道了,不过这寒梅也忒小气,寒意大过香气,淡若游丝,如果不自习去品味,就被它的冷傲给掩盖过去了。

小白龙看到桌上有几张画纸,拿过来一看不禁乐了,原来这些就是画着自己的那几幅,想当初妞妞还和自己抢来着,这再拿过来,都已经成往事了。小白龙拿着画,又想起当时妞妞嗔怒的样子来,那可真是有点耍无赖呢,画的明明是自己却有不让我看,真搞不懂是什么意思,如果这时候妞妞突然回来,看到自己又拿起了这几张画,会不会娇怒呢?算了,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赶紧放回去吧,女孩子的心思可不能乱猜,猜对了只能说运气好,猜错了那就不讨好了。小白龙小心翼翼把那几张画放回原位,还小心压了压,生怕妞妞能看出它们被移动过的痕迹。

如果刚一见面就惹怒了妞妞,那可得不偿失了,自己就是回来履行诺言,来给妞妞讲一讲大海的故事,当然还有自己的一些有趣见闻。不知道妞妞爱听些什么,是不是拣一些有趣的事告诉她,还是说一说那些带给自己的感动?也不知道妞妞的喜好,如果她不嫌烦的话,是不是把遇到的所有都讲给她听?不对啊,自己是来给她讲的,怎么先担心上了,应该是妞妞憧憬才对啊,嗯,一定是,自己讲什么妞妞都会爱听的,说不定妞妞还会和自己一起去见证那些美景呢!

桌上还有一个小竹架,竹架上挂了几串风铃,小白龙用手轻轻拨了拨,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响了起来,就像妞妞的欢笑一样好听。这应该是妞妞自己做的吧,就像妞妞一样纯洁、朴素,如随手从大自然拽出来的一把音符一样,十分和谐、贴切,自由地流淌、无拘无束,风铃轻摇,小白龙也跟着节奏轻轻摇摆,沉浸在风铃所给的韵律中,一时忘乎了所以,心中只有这淡淡的风铃声。

小白龙坐在床沿上,静静的聆听着周围的声音,好久没有这么纯真的感受了,或许自己不该这么早来,如果再晚一段时间一定会酝酿更多。不过又怎能不来,不来怎么能见到妞妞,还有这么多有趣的事情。

外面有雪被压碎的声音,细碎的步子慢慢踱过来,这应该是妞妞过来了吧,这无端怎么这么紧张,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而自己此刻无端而思的就是妞妞了吧。越来越近了,似乎能闻得到妞妞身上的气息了,她马上就要进来了,该怎么面对她呢?一个微笑,还是藏起来捉弄她一下?总不能在这干坐着吧。

还没等小白龙想好,妞妞就已经挑帘走了进来,一阵幽静的冷香顺着打开的门帘飘荡,一瞬间,恍惚惊艳了刹那,小白龙和妞妞都愣住了。无时无刻不幻想着重逢,可一旦真的重逢,却又怕不真实,是梦还是捉弄,简短的思考让脑袋当了机。

“咦,小白龙?你怎么回来了,我不是在做梦吧?”妞妞先让你不相信,自己一挑帘小白龙就出现的现实,这条帘子自从挂上自己已经挑开好几次了,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这时候出现,嗯,应该是假的吧。想到这里,妞妞朝小白龙的胳膊抓去,使劲拧了一下,哎!果真一点都不疼,看来是梦呢,是假的。

“啊!”小白龙曾幻想过很多次和妞妞再见的情景,可就是没想到妞妞见到自己会先拧自己的胳膊,好疼的,小白龙不争气地叫了出来,难道自己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得罪她了?不应该啊,什么话都没说呢,难道她看出来自己动她的画了?

“咦,你疼啊,很疼吗?”嘿嘿,刚才一激动,搞了个大乌龙,拧错人了。

“当然很疼了,要不你拧一下你自己试试。”小白龙本想发火的,可看到妞妞闪亮的大眼睛,再大的火气也没有了,而且刚才妞妞的身子探过来的时候,有淡淡的香从袖口一直扑到心口,满满一袖的清雅香气,全部随风笼在小白龙身前。

“呀,你回来了啊,外面好玩不?你看到大海了不?大海漂亮不?大海大不?大海里有怪物不?大海里有会唱歌的美人鱼不?大海蓝吗?大海深吗?大海里有神奇的传说吗?”妞妞真的确定是小白龙回来了,一下扑到小白龙身前,抱住他摇来摇去,也不怕把他要散了架。

“轻一点,轻一点,你一个个问好不好,问这么多我先回答哪个啊!”虽然被摇得站不稳了,可小白龙还是很高兴,因为他看到了妞妞重遇自己时的激动,看看自己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这样就心安不少,要不然总担心的是自己,就划不来了。

“好、好、好。”妞妞也发现自己做得有些失礼,赶紧松开了手,“你坐,你坐嘛,你随便讲,讲你喜欢的,慢慢讲,我认真听就是了。”妞妞拉过一条凳子来,自己坐在凳子上,让小白龙坐在的床上,然后支起胳膊、拖着腮帮、眼睛忽闪忽闪的、一副认认真真的样子,差点让小白龙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一点威严散去。

于是小白龙开始慢慢讲自己的遭遇,从自己落到那条江南的小河开始,讲了红豆、讲了痴情的女子、讲了雨巷、讲了一个熟悉的园子、讲了丫丫和她的妈妈,当然最重要的是讲一讲大海的壮阔美丽和自己独特的感受,那种血溶于水般的亲切,和如鱼得水般的自由,一会讲到自己坐在床上等和妞妞的重逢,以及妞妞重重拧了自己一下。

“我拧你这个就不用说了,不过大海真有你说得那么好吗?”一说到拧字,妞妞就不好意思了,赶紧扯开话题,“大海真有那么神奇吗,还有那么多可爱的动物。”

“不只大海啊,所有的所有都很出人意料,那种美丽我说不出来,我只说了它们十分之一,不,百分之一的美丽,还有很多得自己去发现,根本用语言表达不出来。”就算能说出来也不说,小白龙还有自己的小九九,就用这些一点点勾引妞妞的兴趣,一定要拉着她一起去见识这个世界各处的美景,这样才不会因为错过而长吁短叹。

妞妞听小白龙讲了一天的奇闻趣事,心中有一块地方好像被击中了,不能说是说走就走,可也有了那种小冲动,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小白龙看到妞妞眼角带着犹豫,看来是有希望,如果能带着妞妞看一看这美丽的世界,应该是非常美好的一件事。

“妞妞,妞妞,我带你去看外面美丽的风景怎么样,如今的南方花开得正艳。”冬看夏景、夏享冬凉,越是得不到的,就越奢望,看来小白龙抓住了人心底最好奇的一面,拉动妞妞最弱的一环,当时妞妞就是在夏天拿出了一份冬雪,这样的诱惑她一定抵制不了。

“这……阿爸也不知道去哪了,我也走不了啊。”妞妞虽说不去,可她的眼神却出卖了她,那种渴望一触即破,现在只要有人再说一下,就会很快松动了。

“大叔吗?没事的,你写一封信告诉他就好了,你看大叔都天天不见踪影,他都去看美景了,应该会懂你的选择的。”大叔去没去看美景小白龙不知道,不过只要有了借口就好,小白龙偷偷看过去,看到妞妞眼角舒缓了一下,嘿嘿,有希望的曙光闪现。

“阿爸哪是出去玩了,阿爸是出去忙了。”虽然妞妞那种想看看外面世界的表情直接挂在脸上了,可还是不好意思直接说出来。

小白龙哪还不明白妞妞的想法,从桌上抽出一支笔和一张纸,递给了妞妞,“来,妞妞,给大叔说一下,我们就可以一起去看看那些美景。”

妞妞接过来笔和纸,皱了皱眉头,“不过要和阿爸说些什么,真是的,阿爸也不在家,如果他在家的话,直接告诉他就好了,哪还这么多事情。”看来妞妞已经决定要和小白龙一起出去看看了,不过提起笔来还真不知道些什么,毕竟这是第一次出远门,没什么经验。原来一直幻想过这样的情景,可真的到来,还是有些手足无措。

最后,妞妞轻轻落笔,写了一行字:阿爸,我和小白龙一起出去了,可能会有很长时间,不要担心勿挂念。然后在右下角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妞妞”,长舒一口气,落笔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小白龙拿过一个小的石章,当做镇纸盖在了纸上。

小白龙做好这些后,回头冲妞妞笑了笑,然后拉起了妞妞的手。妞妞的手柔弱无骨,指间传来淡淡的温柔,“妞妞,你注意了,拉紧我,我们要出发了。”说完妞妞只见自己眼前的景色渐渐迷糊以致空明,由于第一次经历,不免紧张,紧紧拉住了小白龙的手,小白龙都能感觉她手心里有细密的汗珠渗到自己的手心里,有些痒痒的。

妞妞为了减淡心中的紧张感,微微闭上了眼睛,当她适应之后再睁开眼,却发现眼前早已变了景色,小白龙一脸灿烂的笑,嘴唇上还有一抹亮色,小白龙弯弯的眼角真好看,好像里面有星光闪烁。咦,自己怎么想到了这里,突然发现自己的手还攥在小白龙的手里,赶紧抽了出来,挡在额头,因为忽然再见明媚的阳光有些不适应。

不过妞妞也就遮了一下,就把手放下来了,因为被眼前的景色惊呆了,刚才明明还是冬天,记得屋后的雪还残留着幽冷,怎么现在眼前却是繁华似锦,明明不是春暖的日子,花却开了满地。不只是花,树也绿得正鲜,突然倒转的季节,让第一次从山里走出来的妞妞摸不着头脑,只好扭头看向小白龙,希望从他那得到答案。

“这里是南方了,温暖的南方,四季如春的南方,一年四季花开鸟鸣不断。”小白龙也不好解释,因为所有的所有只有自己去看、自己去感悟,只好拿出一个四季如春来应付一下妞妞惊叹的心。

妞妞其实也没听清小白龙说的是什么,因为她已被眼前冬天无雪花依旧的景色深深吸引住了,一眼就放不开,在确定了眼前的这些不是梦、不是虚幻的时候,妞妞一下子飞扑到这片花海里,惊起了花丛里午睡的虫儿。小白龙看到一层淡淡的花粉成雾笼罩了一块小天地,妞妞的脸上已经放不下她的笑容了,她的笑容从她的脸上一直晕开在身上,她小小的身子也装不下她现在的快乐,于是那些快乐又从她身上蔓延下去,落在花海里,激起花儿们、草儿们更大的热情。

正当小白龙看得入神的时候,突然妞妞从花丛里伸出手把小白龙拉了进来,小白龙被突然拉扯,踉跄了一下跌倒在花丛里,妞妞收势不住,顺着手劲两个人在花海里滚来滚去。花草掩盖了他俩的身影,不过遮不住他们的笑声,妞妞和小白龙哈哈笑个不停,就连他们的笑声里也带着淡淡的花香。

“小白龙,这里真好,四季如春,花开不败,真想一辈子都呆在这了。”终于二人停止了玩闹,斜躺在一个草坡那,看着蓝蓝的天空白云飘,妞妞还想说太阳有点大呢,还没说出口,就有一朵云急忙赶了过来,帮她把太阳遮去了一角,妞妞抓起一朵花仔细闻了闻,好香,花是野花,虽不知名,却很美丽。

“那你就一直在这吧,我陪着你。”这一次和妞妞一起出来让小白龙感触颇多,比上次自己一个人出来幸福多了,虽然上次见了很多美景,可没有留下的冲动,现在如果妞妞提出留下,自己也会留下来的。

“我才不留下来呢,你不是说还有很多美景吗?如果我留下来就看不了其它的美景了。”四季如春确实给人很大的吸引,可总生活在春天的温暖里,是不是太安逸了些。

“那好吧。”说着小白龙站了起来,“你看,那边有条河,我带你去河里捉鱼吧。”

“好啊,好啊。”妞妞显得很兴奋,不是她喜欢捉鱼,而是在这里,做什么都是很高兴的,哪怕只是一个人坐着,也会让妞妞兴奋不已,也许所有的第一次都是这么振奋人心吧。想一想你第一次得到心仪的礼物、第一次旅游、第一次完成一次探险,是不是也十分兴奋,兴奋得安静不下来?

在不远处,果然有条小河,河水浅浅的一览无余,只有一层薄薄的水草睡着午觉,哪有什么鱼,到是有几颗漂亮的石头,经过小河的洗涤变得晶莹圆润,也带了些江南水乡特有的温柔。妞妞看了特别喜欢,准备去捡几颗放花盆里应该不错,妞妞小心踩进小河里,没有想象得那么刺骨,反而有些热乎乎的,再加上泥沙的按摩,十分舒服。

正当妞妞弯下腰要去捡那几颗漂亮的石头,突然一片水洒了过来,弄湿了衣襟,咦,刚才还好好的天,下雨了?不对啊,妞妞抬头看了看天,虽然太阳被云遮了一半,可还是有一半朝自己露出了笑脸,不应该下雨啊。正当妞妞纳闷的时候,余光扫到了一旁的小白龙,小白龙正捂着嘴憋着笑呢,妞妞一下明白了过来,原来是这小白龙捣的鬼,看我不好好收拾一下他。

妞妞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又弯腰去捡那些石头,偷偷掬了一捧水在手里,趁小白龙去放松警惕的时候,突然转身,瞄准小白龙的位置就把那捧水泼了过去。这次换小白龙愣住了,没想到自己的小把戏被妞妞发现了,不过也就是那么一瞬,小白龙就反应过来,既然小阴谋被发现,那就用阳谋吧,小白龙也撩起一滩水向妞妞泼去。妞妞当然也不甘示弱,想在家里,怎么也是大姐大啊,当然不能落了威风,于是这条小河就成了妞妞和小白龙进行水战的战场,把一个平凡的日子玩儿成泼水节。

终于玩累了,两个人从小河里握手言和,走了出来,好久没玩得这么开心了,两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满意的笑。“小白龙,你看这花开得多漂亮,这里应该是世界上花最多的地方了吧,你看,这里还有好多我叫不上名字的花呢!”之前在家里感觉认识不少花了,什么梅花、菊花、荷花、迎春花、牡丹、百合、玫瑰花,没想到,在这里随随便便一个小野花自己都叫不出名字,看来南方真的是花的故乡,只有在这里,才可以看到这么多美丽娇艳的精灵。

“漂亮吧!”看到妞妞这么陶醉,小白龙自然骄傲欢喜,因为是他把她带来的,就当妞妞是夸自己了吧。“不是我吹牛,其实这还不算什么,在地球的另一边,有花开成海,那才真叫花的海洋呢!”

“地球的另一边?”妞妞疑惑了,地球还有另一边?阿爸怎么没告诉自己啊,如果有另一边,另一边的人们怎么生活们,会不会站都站不稳?

“是啊,是啊,你不知道吗?”看到妞妞疑惑的样子,小白龙开心了,终于可以在她面前显摆显摆了,怎么样,我的知识丰富吧。“要不,我带你去看看吧,带你看花开成海。”

“好啊,如果没你说的漂亮,你就给我收藏十坛雪水去。”有美景当然要去了,就算美也只在心里说,嘴上就不说,让你去收藏十坛雪水,哼哼!想到这,妞妞不禁笑了,笑纹在脸颊上荡成一片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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