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冬至了,小西第一次盼着过生日,因为朱棣许诺,作为生日礼物明天午朝后如果有时间可以带她去看《永乐大典》。
夜深了,小西仍然没有困意,躺在床里面安静和夜明珠玩捉迷藏的游戏。朱棣被吵醒,不耐烦的问小西,“好玩吗?”
小西转身钻进朱棣怀里,枕着朱棣的胳膊轻声回答,“不好玩!”
朱棣闭着眼搂紧小西,一脸坏笑的问,“要不朕陪你玩点儿好玩的?”
“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去太庙呢!”小西知道朱棣是在开玩笑,笑着轻声提醒。
朱棣醒了盹儿,睁开眼反问小西,“你怎么还不快睡觉?”
小西伸手捋着朱棣的胡子轻声回答,“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永乐大典》,我兴奋的睡不着。”
“你不会是想偷吧?”朱棣笑着问小西。“你这丫头还挺明白,上次要看的画和这次要看的书可都是价值连城的稀世珍品!”
小西朝朱棣皱皱鼻子,笑着回答,“我就算是要偷,也是有心无力。那么大一本,又有那么多册,我哪拿的动啊!”小西故意加重语气,表情夸张的挥舞着双手比划着。
朱棣伸手抓回小西的双手,放在自己胸前,脉脉含情的盯着小西。
“怎么了?”小西猜不透朱棣忽然沉默的原因。
“朕在想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朱棣的疑心病又犯了。
小西把朱棣的胡子搅和的乱七八糟的,一脸失望的回答,“十月中旬,我出宫去太子府看望大皇孙。在府门口和正要出门的太子和大皇孙不期而遇,他们邀请我同去文渊阁看正在编纂的《大典》。到了文渊阁,我跟着上了二楼。东面的暖阁里摆满了书架,架子上整齐的码放着很多书册。太子命人取下来一本和大皇孙一起翻阅,我站在他们身后只偷瞄了几眼并没有摸到。”
“炽儿是得到朕的首肯后去的。可没人向朕禀告你也去了呀?”
“我那天穿着普通衣裙,太子和大皇孙也没有表明我的身份,应该是被当成了太子府的丫环了。”
朱棣盯着小西沉思片刻才回答,“朕一言九鼎,明天一定也让你摸摸《永乐大典》。”
“谢皇上圣恩!”小西笑着在被子里行礼。“你对我真好!”
“怎么现在不提宠你的事情了?”朱棣佯装不解的问小西。
“以前还小,不懂事,只想着自己没考虑你的立场。”
“那现在呢?”
“经历了一些事情,长大了,懂事了,会替你着想了。”小西一脸诚恳的回答,“你对我这么好!凡事不用我要求,你就已经替我想到了,安排了。我要是不知足,得寸进尺要你更宠我,那就真的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了。”
朱棣把脸靠在小西的头上,欣慰的说,“你做朕的女人越来越称职了!”
小西伸手指指朱棣心脏的位置,轻声强调,“是住在这里的那个!”
第二天午膳后,朱棣带着小西去了文渊阁。两个人单独上了二楼,朱棣站在东暖阁的门口轻声告诉小西,“整个下午你都可以在这里看书,不会有人打扰。”朱棣说到这里用手指指屋顶,“陈宗宝在上面。”
“知道了!”小西微笑着点点头。
朱棣拉住小西的手轻声说,“你好好看书。时辰不早了,朕该去上午朝了。”
“奴婢恭送皇上!”小西微笑着福身行礼。
目送朱棣下楼后,小西快步走进东暖阁,激动的看着满屋子的书册。
“Oh,my god!”小西兴奋的说了句英文。找到第一册,小心翼翼的双手抽出来。书很大,足有50厘米长,30厘米宽,捧在手里沉甸甸的,肯定没法举着看。小西把书放了回去。地板上很干净,小西把绢帕铺在地上,站起身重新抽出那本书,费力的放在绢帕上。小西席地而坐轻轻的抚.摸黄绢的书衣,怀着崇拜的心情翻开书衣,一股墨香扑面而来,清瘦的台阁体典雅庄重,小西还没有阅读已经被深深折服。
小西最先看到的是解缙为《永乐大典》做的序言:《忠经》者,盖出於《孝经》也。仲尼说《孝经》而敦事君之义,则知孝者俟忠而成。是所以答君亲之恩,明臣子之行,忠不可废于国,孝不可弛于家。孝既有经,忠则犹阙,故述仲尼之意,撰《忠经》焉。今皇上含庖轩之道,茂勋华之德,弼贤俾能,无远不奉。忠之与孝,天下攸同。臣融岩野之臣,性则愚朴,沐浴德泽,其可默乎?作为此经,庶少裨补,诚则辞理薄陋,不足以称。为忠之所存,存于劝善;劝善之大,何以加于忠孝者哉?夫定卑高以章目,引诗书以明义,皆师于古,曷敢徒然?其或异同,从忠孝之宜也。或对之以象其意,或迁之以就其类,或损之以简其文,或益之以备其事。以忠应孝,亦分为十有八章。所以弘其至公,勉其诚信,本为政之大体,陈君事之要道,始于立德,终于成功,此《忠经》之义也。
因为全是文言文,小西全心研读也才只能稍稍领略其中的精髓。
朱棣下朝回来的时候,小西完全沉浸其中,丝毫没有察觉朱棣的到来。朱棣伸脚踢了踢小西伸在外面的双脚,小西这才发现了朱棣。
“用料大气考究,装帧精美绝伦,书法赏心悦目,最重要的是内容博大精深!”小西对《永乐大典》赞不绝口。“解缙果然是永乐朝第一才子!他写的《序》耐人寻味,我单看这篇序文就花了将近半个时辰。”
朱棣看了眼小西的发间,失望的问,“难道午后到现在,你都一直坐在这里看书?”
小西点点头轻声回答,“书的内容太深奥,我才看了将将一本。”
朱棣也不说话,转身绕过这排书架,朝深处走去。小西站起身快跑着跟过来,小心的问,“你生气了?”
朱棣从书架里抽出一个明黄色的缎面长条盒子,冷着脸塞进小西的怀里,冷冷的说,“这才是朕准备的生辰礼物!中秋节后不久就备下的。朕放在这里是预备要给你个惊喜。”
小西笑着把盒子藏进朱棣的袍袖里。
“你不看吗?”朱棣一脸不悦的问小西。
“晚上去长阳宫再看。”小西轻声回答,“这里存放的都是圣贤书,不能亵渎。”
朱棣学着小西的语气轻声回答,“有理!”话锋一转,朱棣威严的命令小西,“朕饿了,晚膳要吃你做的国菜寿面。”
“是,皇上!奴婢现在就去准备。”小西收了笑,恭敬的福身行礼。
把书放回书架,小西依依不舍的离开文渊阁,和马去一起跟在朱棣身后回了乾清宫。
晚膳后,朱棣拒绝了小西去长阳宫的提议,固执的留在了乾清宫里。朱棣和小西一前一后沉默的走进东暖阁,朱棣伸手拥小西入怀,轻声哄劝,“不高兴了?”
小西窝在朱棣怀里沉默不语。
朱棣也不恼,微笑着凑近小西耳语,“以后有事就在这里说,因为这里是我们的家!”
小西吃惊的盯着朱棣。
朱棣从袍袖里拿出那个盒子,轻轻的打开,拿出里面的一枚赤金镶红玛瑙三股步摇,仔细的插在小西的发间,微笑着解释,“中秋节的时候,朕见你那么喜欢雨花石,就命人寻了块来嵌在上面。上好的雨花石是一种红玛瑙。”朱棣凑近小西耳语,“你这么喜欢那套书,今天肯定没看够,以后每天午后朕都可以带你去看。”
小西伸手拢住三股垂珠,感动的看着朱棣。
“你难道不准备谢恩了吗?”
小西笑着搂住朱棣的脖子,把脸凑近朱棣的耳朵轻声回答,“你送我的双份礼物,我都非常喜欢!谢谢你,我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