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赶在午饭前回宫,草草的吃了几口就快步回了乾清宫。
殿里的小太监迎上来轻声说,“小西姐姐,您回来了。”
“皇上用过午膳了吗?
“皇上才用过午膳,这会儿正在西屋的书房里和太医院的王院首说话。马去公公去永宁宫替皇上传话还没回来。”
“我知道了。”小西微笑着点点头。快步走进西屋,绕过隔断,安静的站在书房门口等候。屋子里很安静,小西无心的听到了里面的谈话。
“皇上,您的意思是小西姑娘这次‘受伤’的事情就不记录在病历上了?”
“当然!”朱棣很肯定的回答,“病历记录的都应该是真实的病案。”
“微臣明白了!时候不早了,微臣告退!”
话音刚落,王院首掀起门帘低着头走了出来。小西微笑着福身行礼,“奴婢见过王院首。”
“小西姑娘,你今天气色很好!”王院首回以微笑,没再耽搁快步走了。
小西对着书房里面恭敬禀报,“皇上,奴婢回来了。”
“进来吧!”
小西走进书房,见只有朱棣一个人在,笑着轻声说,“你对我真好!”
朱棣微笑着反问小西,“若是朕不同意你今天出宫去见三保,是不是就是对你不好了?”
“我不是指这个!”小西笑着凑近朱棣耳语,“没想到你如此细心,还为我建了病历。”小西沉浸在幸福中,完全没注意到朱棣脸上闪过的一丝不安。
朱棣沉吟片刻,一脸认真的说,“朕这样做是为了你的健康着想。”
“我明白你的苦心!”小西笑着投入朱棣的怀抱,贪婪的闻着柑橘的香气。
今天午朝的最后,朱棣坐在龙椅上威严的问站在下面的众人,“各位爱卿还有要奏的事情吗?”心里念着,‘说完了国事,该说朕的家事了吧?”
“启禀皇上,老臣有事要奏请您!”太子太傅章文耀应声走出队列,向着高高在上的朱棣躬身行礼,“皇上,午门广场是朝廷禁地,一名小小的宫女胆敢私自闯入,按律当斩!”
朱棣警惕的盯着章文耀沉默不语。
章文耀是位刚正不阿的忠臣,见朱棣不置可否的态度,情绪激动的说,“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名宫女胆敢漠视宫规私闯禁地。若是此次纵容,只怕今后的危害甚多呀皇上!”
站在最前排的朱高炽走出队列,向着朱棣躬身行礼,“启禀父皇,儿臣以为太傅的话有些偏颇了。乾清宫女官夏小西是因为身负重伤、不辨方向才误闯了午门广场,并不是漠视宫规有意而为。据儿臣所知,夏小西平时都是中规中矩,谨言慎行,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逾越。还请父皇法外开恩,饶了夏小西这次。”
很明显朱高炽是和章文耀对立的一面。章文耀还没来得及反驳,队列中的三保抢着走出来,双膝跪地恭敬的说,“皇上,还请您念在夏小西一贯用心当差的份上,饶了她这次。”
分列两边的文武大臣都齐齐的俯身行礼,恭敬的说,“臣等恳求皇上饶了夏小西这次!”
朱棣威严的扫视了一遍群臣,冷冷的回答,“夏小西虽然是无心之过,但不能因为她是朕宫里的宫女就不予惩罚。”
“皇上,微臣愿替夏小西受罚。”郑和跪在原地郑重解释,“夏小西是微臣失散多年的亲妹妹!微臣作为她的兄长,对妹妹管教不严。微臣不敢推脱责任!”
三保的话在大臣们之间引起了一阵骚动,三三两两凑在一起吃惊的交头接耳。
朱棣冷了脸,猛的站起身,奉天门外立时恢复了安静。
“既然三保要替妹妹领罪,朕今天就成全了你!”朱棣威严的宣布,“乾清宫正四品女官夏小西误闯午门广场,按律当斩。但事出有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着夏小西抄录皇后所著《内训》十遍,罚跪乾清宫思过。郑和作为兄长,对妹妹管教不严,罚扣三个月俸禄,在府中闭门谢客思过十天,除上朝外不得外出。”
“微臣谢皇上圣恩!”三保恭敬的行礼谢恩。
大臣们心知肚明朱棣这是有意护着三保兄妹,都恭敬的跟着行礼。
晚膳后,朱棣带着小西去了长阳宫。两个人稳稳的坐在屋脊上一起看着远处的午门城楼。
“午朝的时候,朕和三保还有太子演了出儿好戏给大臣们看。”
小西猜到和自己有关,笑着问,“我的身份做实了?”
“对!”朱棣一脸的胜利表情。
秋夜凉了,小西钻进朱棣的披风里可爱的说,“辛苦了!”
朱棣在披风里搂住小西,轻声问,“你不觉得朕对汉王的惩罚太轻了吗?”
小西昨晚兴奋的没有睡好,现在窝在朱棣温暖的怀里有了困意,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心不在焉的回了句,“前朝的事我不该问。”
朱棣幽幽的说了句,“煦儿怕是要过个把月才能来上朝了。”
“惩罚确实轻了些。”小西睁开眼捋着朱棣的胡子,“希望他能了解你的苦心。”小西嘴上没说,心里却不住的替朱棣抱不平,‘单看他那天的态度就知道他根本就没有领你的情,吃定你会念及父子之情网开一面。只怕是要等将来朱瞻基杀他的时候,他才能参透你的一片苦心。’
“朕并不是顾念父子之情才法外开恩的轻罚煦儿。”朱棣的这句话彻底推翻了小西的猜测。小西不解的盯着朱棣。“长久以来,朕只是在利用汉王制衡太子,甚至任由煦儿打压太子一党。因为朕担心等太子有了足够的实力后会危及朕的统治。”
小西不确定的问朱棣,“是不是开始的时候你并不准备惩罚汉王?”
“惩罚是有的,但朕原本打算对煦儿的惩罚极轻,但煦儿的表现却令朕大大的失望。”
“所以你拿出圣旨前一脸失望的表情。”小西轻声补充,“我看到了!你还重重的叹了口气。”
朱棣又是重重的叹口气,“朕是皇上,是全天下人的箭靶子,朕只能防着所有人。”
小西抬起头,沉默不语,眼神复杂的盯着朱棣。
朱棣伸手把小西的头扶回自己的肩上,凑近耳语,“你来历不明,命格诡异,体质特殊,朕这么敏感多疑,自然要怀疑你接近的目的,所以才把你留在朕的身边亲自看护。”朱棣说到这里停下来看了眼怀中的小西,好奇的问,“你不生气吗?”
小西笑着回了句,“但是……”示意朱棣继续说下去。
“但是相处的时日久了,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朕确定你是无害的。朕信任你!”
小西坐直身子,认真的问朱棣,“我猜你要和我说的不单单是汉王的事情,对吗?”
朱棣郑重点头,“朕之前用的香料里有很大比重的麝香,朕用麝香不单单是因为味道,更重要的是它有抗孕的作用。所以你能怀孕完全是个意外,你的病历上记录的很清楚。朕今天已经吩咐太医院的院首,你可以随时去太医院查阅。”
小西转头不看朱棣,低声问,“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朱棣坚定的回答,“因为朕要给你至死不渝的承诺!”
小西转回头,注视着朱棣的双眼默默的哭起来。朱棣把小西重新拥入怀中,歉疚的说,“虽然如此,但朕不能给你皇后的份位,也不能给你孩子。”
小西轻声回答,“你已经有了三位嫡出的皇子。我明白!”
朱棣欣慰的笑笑,凑近小西耳语,“你昏睡不醒的那阵儿,朕就已经想明白了你接近朕的真正目的。”
“是什么?”小西好奇的问。穿越到这里已经快六年了,小西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朱棣轻声耳语,“你是为了把朕的心偷走,因为你是个偷心的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