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清晨,朱棣洗漱的时候想到昨晚的事情忘情的哈哈大笑起来,站在一旁伺候着的小西一愣,疑惑的问朱棣,“老同志,今早我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朱棣笑着摆摆手,凑近小西轻声解释,“我忽然想到昨晚上,杨荣一脸委屈的表情。”
“哦!”杨荣昨晚确实很可笑,小西想着想着也笑出了声。“内阁的几位大人为了国事鞠躬尽瘁,怎么就遭到大臣们的联合弹劾了?”小西嘀咕着替内阁的几个人抱不平。
朱棣收了笑容,轻声解释,“他们这是拿朕没办法才转而攻击帮着朕的人。”
小西沉思片刻,不解的问,“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之前‘欺负’你是为了把国都迁回南京去,这个还算是说的通。可现在针对内阁就令人费解了!难不成他们是想推翻了内阁制度,重新沿用丞相?真要是这样的话,那也太可笑了吧?”内阁制度可是相当严谨的政治体系,在后来的几百年间几个大国纷纷实行。
朱棣微微一笑,凑近小西的耳朵压低声音回答,“不过是为了挣回些面子。”
小西叹口气,轻声说了句,“既然被你看破了玄机,只怕他们今天会更丢脸了。”
朱棣笑着把小西揽入怀中,贪婪的享受着此刻的宁静,喃喃的说,“要是他们能把事情看的如此透彻……”
“我不过是旁观者清而已。”小西笑着打断朱棣的话,笑着伸手搂住他轻声提醒,“后宫不得干政,我没忘记。”
“很好!”朱棣很满意小西的回答。
“老同志,点到为止,好不好?”安竹下毒的事情牵连了十几名宫女被一同处死,却被后人歪曲成朱棣残暴的斩杀三千宫女。
朱棣沉吟片刻,语气和缓的说,“你这样替他们求情,他们也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一定会领情。”
“你知道不就行啦!”小西笑着撒娇,“别为了无关痛痒的事生气,好吗?”小西伸手仔细的帮朱棣把胡子都捋顺,睁着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安静的期待着。
“好~”朱棣宠溺的回答着,在小西唇上亲了一下。
小西没料到,事情发展的方向和自己的愿望背道而驰。
早朝谈到此事的时候,朱棣态度温和的安慰了弹劾内阁的大臣们,还做出了要息事宁人的姿态。朱棣的隐忍却被错误的理解成了自知理亏,臣子们的气焰一下子嚣张起来,死死咬住内阁不放,非要朱棣下旨惩处。
朱棣被他们的得寸进尺彻底激怒,愤怒的站起身来,大声吩咐,“来人!”
吴不胜快步走到朱棣进去,恭敬行礼,“皇上,您有什么吩咐?”
朱棣瞪着眼,指着跪在下面的为首的五名官员,冷冷的大声吩咐,“不胜,把这五个人押到午门广场去,让他们跪在广场上冷静的想一想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吴不胜不敢怠慢,恭敬的回答,“是,皇上!”
一挥手,一队锦衣卫排着队列快步跑上来,架着几个人走了。
“臣告退。”吴不胜最后一个离开,倒退着走到金水桥前才转身跑去午门广场。
朱棣的怒气稍稍平息,很有深意的看了会儿站在下面的大臣们,重重的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朱棣打发马去回乾清宫给小西送信儿,自己径直去了宫后苑。
等小西得了信儿,赶到宫后苑的时候,朱棣手里正拿着一大枝娇艳欲滴的桃花。朱棣见小西来了,微笑着迎上来,把花枝递给小西。
小西双手接过来,只看了眼粉红色的桃花就关切的问朱棣,“心情好些了吗?”
“好些了。”朱棣轻声回答,忽然很小气的问,“夏小西,朕送了你这么漂亮的桃花,为什么不致谢?”
小西看着朱棣默不作声的想了一下,笑着可爱的回答,“冬天的时候没能折到梅花,现在这个就算是抵消了!”
朱棣佯装不悦的轻声提醒,“夏小西,除了你可没人敢和朕这样说话。”
小西也不示弱,笑着回了句,“皇上,您不也说是‘除了我’!”
朱棣上前一步就要抱小西,却被她躲开了。小西笑着跑到廊子里坐下来,戏谑的说,“皇上请自重!万一这时候哪位娘娘突然出现可就尴尬喽!”
朱棣微笑着摇摇头,缓步走过来,紧挨着小西坐下来,淡淡的说,“何必要对一个将死之人耿耿于怀。”
小西吃惊的转头盯着朱棣,旋即恢复了平静,轻声问,“有隐情?”
“很好!”朱棣对小西的反应很满意,伸手把她揽入怀中,脸上有了笑容,却故意反问小西,“这次怎么没自责?她可是当众掌掴了你的!”
小西伸手任性的弄乱朱棣的胡子,胸有成竹的回答,“你这么圣明,才不会为了我做这么不明智的事情。肯定是她做了不能饶恕的很大很大的大错事!”小心故意夸张的说了三个‘大’字。
“孺子可教也!”朱棣欣慰的笑笑,轻轻的亲了下小西的嘴唇,压低声音解释,“她是下毒事件的主谋。”
小西听了朱棣的话并没有太多吃惊,想了想才好奇的问,“动机很充分,可她怎么会谙熟药性?况且她和安竹几乎没有交集,安竹怎么会对她唯命是从?”
“那天朕从宫后苑出来就去了永安宫,敬妃给朕上的是花草茶。”朱棣说到这里停下来很有深意的看着小西。
“秋天的时候我不也总喝宗宝给配的金银花吗?”小西不以为然的反问。
“他给朕上的花草茶里有罂粟壳,喝多了会上瘾。她料定朕不识此药,所以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囫囵个的就放在茶里了。此药如果是经太医院配发给宫中的,都会有详细记录。敬妃宫里的显然不是从太医院领用的。”
“你喝了吗?”比起追查给自己下毒的凶手,小西更关心朱棣的健康。
朱棣搂紧小西,轻声安慰,“那东西喝一点儿并没有大碍。”
“以后不许再这样了!”小西绷着脸轻声责怪朱棣,“我会担心的!”
“知道啦,我的妻!”朱棣宠溺的吻住小西撅起的小嘴。
小西费力的躲过朱棣的吻,关切的问,“后来呢?”
“用了些手段,知道了来龙去脉。”朱棣收了吻,认真回答,“你不是托安竹带给恋秋一个赤金的汤婆子嘛,安竹贪图它是块金子,瞒着你和恋秋想偷偷带出宫去变卖,不料却被敬妃撞了个正着,敬妃以此要挟安竹就范。所以安竹才在宫后苑对朕主动投怀送抱,她想着有了朕的庇护,敬妃就不敢再要挟她。只是当时朕看到你来了,担心你误会,所以一把推开她,也就没机会听她说明一切。安竹无奈,只得就范,给你送去了有毒的汤药,却被你发现。安竹至死都没有供出幕后主谋是因为敬妃曾威胁她,如果安竹敢说出真相,敬妃就会对她的家人下手。朕原本也打算放弃了,最后还是知晓了一切。”朱棣说到这里深深的叹口气,他活的真的很累。
“这么说,恋秋是冤枉的了!”小西的思路似乎有些偏了。
“你想替恋秋求什么?”朱棣笑着问小西。
小西偏头看着朱棣想了想,十分谨慎的回答,“恋秋无故蒙冤,依然诚心实意的陪伴了我三个月。还望皇上您看在恋秋是我未结拜的金兰妹妹的情分上,赏她个大大的恩典!”
朱棣伸手轻轻的敲了下小西的脑门,笑着说,“全紫禁城里怕是就属你最机灵了!”
小西笑着投入朱棣怀中,撒娇的回答,“一般的俗物哪能入得了皇上您的法眼!”
“你是如此,想必你的另一位兄长也不会差到哪儿去!”朱棣的话很有深意。
“兄长?”小西第一个反应是朱棣要把恋秋赏赐给郑和。‘他可是太监!’“不行!不行!”小西坐直身子认真的阻止,“我哥是好,可他六根不全,恋秋要是跟了他就真是委屈了!”
朱棣故意表情夸张的问,“夏元吉怎么就六根不全了?”
“夏大人怎么就成了我哥了?”小西真的不明白了。
“你们都姓夏!”朱棣一脸孩子气的解释。
小西被朱棣的可爱表情逗笑,伸手捂住朱棣的脸颊,满意的说,“皇上,您真是圣明!”
“恋秋也不小了,朕把她指给元吉做夫人,可好?”
“夏大人看着也有三十了,怎么还没有娶亲?”既然开了口,小西当然要确保恋秋会幸福才行。
“他原来在老家订过一门亲事,可姑娘还没过门就病逝了。后来在建文朝做了官,因为刚正不阿,一直受到黄、齐二人的排挤,自己朝不保夕的,那些有头有脸的人自然不愿意把女儿嫁给他。朕登基后他得到重用,这下子上门提亲的人变得络绎不绝,他又担心因为裙带关系影响了自己的正直,所以一直拖到现在还未娶亲。”
“这么说,这人倒有点儿意思。”小西又有了新的担心,“恋秋会武功,夏大人惧内会不会被人笑话?”
“说起惧内,当今天下朕可是当仁不让的第一人。”
朱棣自嘲的笑笑,凑过来和小西咬了会儿耳朵,小西羞涩的点头同意,朱棣横抱起小西快步回了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