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岸鱼生,此处既没水又没岸,何来的大鱼。”白小皓痴呆的扶着自己的后脑勺,“师傅,你确定你没看错吗?”
好大的一条鱼,怎会看错。
金碧辉煌的王宫内,出来的人儿不是大鱼那还会是什么?掂着步子,古良弗如将白小皓的袖子又向着手心里攒了下,“走,师傅带你去看看啊!”
大鱼何来的大鱼,白小皓质疑了。可质疑归质疑,师傅的话他可不能不听。痛想方才不久前自己的窘迫,白小皓额上的汗珠也跟着流了下来。
看一眼自己没有出息的徒弟,再看一眼那边停立不动的男人,被金钱蒙蔽双眼的古良弗如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步子。一个加速她顺势甩开白小皓的袖子,直愣愣的朝着男人冲去。
可往往又说,没有安排能力的领导不是好领导,就看古良弗如这样鲁莽的师傅,白小皓也是够了。避着风声,他若无其事的返回身,“真是丢人,真不知道自己一天到晚是怎么想的?认她当自己的师傅,还不如一个人来的好。”偷眼笑着,他习惯性的摸了下已经没了饱和的袖筒,随即又扭了个身,看着那边趴在地上得瑟的古良弗如苦笑道:“师傅,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摔倒了?”
想着方才白小皓想要逃跑的小身影,古良弗如顺手抓住一旁不知何物的东西,朝着白小皓笑道:“你这小家伙的想法我在猜不到,那可就真的腐败了,你说是吗?”
白小皓又是一惊,百般无奈之余,为了她手里的荷包,他也只能听话的去照看下她的伤势。
扬眼看着迎面而来的男人,小李子不觉一愣,瞬即看向被女人揪在手中,埋着头的皇上,“你们要干什么?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当然知道。”是皇上就了不起了吗?当今世道钱比任何东西都重要,想来在钱的面前,身旁这男人死了也不会有太多人关注吧?
古良弗如贱兮兮的勾出一抹微笑,“倒是你,这样护主不利,你觉得这家伙会原谅你吗?”
家伙,说的是自己吗?感着胳膊肘传出的酸楚,公良民心沉重的抬起身,出击不逊的抢过古良弗如举着的荷包,“你这孩子,拿着我的钱袋干什么?”
还是那样的想法,微服出访若是没这点惊吓,想必他这个做皇上的也是没了资格。“好了,不碍事,李子走吧,不要再和姑娘争吵了。”他利索的站起身。
“你确定你没事吗?”盯着被他收起的荷包,听着他与那日不同的语气,古良弗如的眼泪不觉的流了下来,“那个东西是我的,你为何要给我拿走啊。”她哽咽着。
低目看着师傅已然变得通红的泪眼,白小皓顺势也没了方才的怂气,“我说你干什么欺负一个女人。”说完,他箭步走到他们一侧,顺手拉住师傅腾空的单臂。
“你在干什么?”古良弗如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看着自己被白小皓禁锢住的单臂,“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干什么?”
白小皓忽略过她的问话,依旧瞪眼凝视着这个将师傅气哭的男人,“不道歉不准走。”
“抱歉。”对付他们这种碰瓷的人,公良民心也只能保持无奈,“给你,去看看大夫。”说着,他便从荷包里拿了两锭银子递给白小皓。
白小皓熟练的接过银子,随之看了眼还在愁眉的师傅,笑道:“没事了,别哭了。”
不哭可以吗?痴痴望着那边已经被这傻徒弟放走的两个人,她的心真的好疼。
“你为何要听我的话。”白凡凡无神的盯着凌日轩举着的汤匙,淡淡道:“为何又要喜欢我?是因为我的长相吗?”
凌日轩淡笑道:“不是,跟那个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跟哪个有关系?”喜欢上一个人很痛苦,喜欢上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更痛苦。所以,她不想让他喜欢上自己,“你喜欢谁我管不着,但是你喜欢我,我就要管,我是个心机女,你不要喜欢我,我是妖物,你也不要喜欢我,反正你不要喜欢我。”她无力推掉他手里的汤匙。
垂目看着被她推开的汤匙,再看被汤药溅黑的衣袖,凌日轩淡定的站起身,放下汤碗,顺手拿过桌旁的抹布,温声道:“喜欢一个人痛苦,我不求你喜欢上我,我也不求你能够永远在我的身边,嫁给我。”他还在笑,“只要能默默的看着你,保护你我就知足了,所以阿凡不要想了,也不要有压力。”他边说边放下抹布,随即又拿起被他放在一边的汤碗,抿嘴盯着白凡凡欲要开启的嘴唇,“喝药吧?今后我会好好保护你。”
保护她,为什么连一个只认识几天的人都知道保护自己。自己却不能保护自己。波动的泪水在眼眶中循环,也是那种说不出的酸楚,让白凡凡不再反驳。
度手抢过凌日轩手中汤药,她学着昨日的模样,一鼓作气的将汤药猛地倒入口中。
凌日轩盯着她有些迟疑下咽的喉咙,不觉的皱了下眉,心疼道:“慢点喝。”
三王爷府的后院内,古良水睨眼对着举着汤碗的男人,自言道:“还在喝,真的就那么听话吗?”
白亦哥哥还是以前的白亦,然而在她心中的那个傻哥哥却再也不是以前的傻哥哥。
暮然回首那几年,她心底藏着界限怎会不被触碰。
轻手扶住还会隐痛的心口,她缓步走到御寒身后,轻声道:“好了,你下去吧?今后他的药我帮着喂。”
“可是。”对于阿水突入的好心,御寒还是不肯相信。一个口口声声说着要了王爷性命的女人,他也不敢相信。
颤手端着药碗,他纠结的看向公良白亦有些惨白的脸,“可是,可是奴才还是放不下。”
他放不下的事情,古良水当然知道。接受一个天天嚷着要他主子命的女人,不管是谁都不敢相信吧?
“御寒,让阿水给本王喂药,你下去。”公良白亦淡然的扭过脸,苦笑的看着这个这几年下来第一次主动的女人,“阿水,我的命是你的。”
古良水凝眼注视着他看着心疼的神色,眼角也不由的渗出了些泪水,“不要这样说话,我我一定会救好你的。”说着,她一把抢过御寒手里的汤碗,“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几年积攒下的恩怨,迎来的就是这样的结果吗?
虽说对他她已经没了以前的感情,但身为他从小的玩伴,看着这样的他,她也会心寒。
将汤匙递到他嘴边,古良水苦涩的笑道:“以前你说自己是别人玩术,以前你说你喜欢阿水,我都记得。”她的声音变得哽咽,“但是,最终还是阿水负了你,五年来,我天天都在想着怎么杀你,对不起,阿水现在知道错了,因为,白亦哥哥变成这个样子,都是因为我。”
“这一切又怎能怪你?命已至此,又怎能怪罪。”恢复的阿水,看在眼里,他怎会不开心,携手拿过她手中的汤匙,他显得认真,“阿水,只要你好好的,白亦哥哥就放心了。”几年下来的阴晴不定,他早就不想再去承受。
举剑挥刀之时,伤害的是别人不是自己。亦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的伤害,回溯起来,他也是怨恨的不得了。
“对不起,其实一切错的都是白亦哥哥。”他落寞的停下手里的动作,“瞧不起人,看不起乞丐,伤害无辜,都是我的错,如果我能够早些反省,早些明白这些道理,就可以看到阿水嫁人的样子了。”今日阿水对自己的温柔像是自己的一场梦,或许,也是这场来之不易的梦,让他不想再去自私,想去忏悔过去的自己。
平稳的放下手里的汤碗,他不习惯的勾出一抹温柔的笑,“白亦哥哥以后不自私了,若是阿水真的嫁给了自己喜欢的男人,我也只希望你能够去坟上跟我说声,好让我祝福你。”
“我不需要你的祝福。”凌日轩接过她喝光的汤碗,“阿凡,我说的清楚,我也只想借此告诉你,不要犯傻,不要自以为是,每个人的感情不同,你没有任何资格去控制别人,人活在世,你只要做好自己便好。”
每日每夜的受伤害,最后的原因不是自以为是,不信任别人那还会是什么?背过榻上坐着的傻女人,凌日轩又道:“好好养病,我不打谎,你也不必担心我再欺骗你,好好休息。”
他不打谎话,不会欺骗自己。截然不同的话风,她是否也该接受的说。
“谢谢你。”拉着被角,她迟迟扶上手边的白衣,埋着头轻声道:“谢谢你,我以后不会在那样说话,因为我相信你会保护我。”不再回忆的从前,着重眼前的人耳边的话,才能脱离曾经的白凡凡吧!
淡淡笑着,凌日轩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动静小一点,那边是大王爷府,你若是进去了,可就真的完蛋了。”白小皓不犹豫的捂住古良弗如欲要大喊的口齿,“闭嘴,看着点,大不了等会儿。”面对危机的白小皓,完全忘记了和手下古良弗如的身份。
皱眉扫过白小皓的手,再想他说的话,其实也是道理。
祖师爷说的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她可不能因了自己的莽撞被那贱到发慌的公良朝的王爷按上个罪名,捆在府中。
低视着师傅安静的模样,白小皓稍是欣慰的松了下手,“师傅,抱歉,对你的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