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爹娘死后,黎明义毅然没了自我选择生活的权利,站在哥哥对面,黎明义只能浅浅笑道:“哥哥我以后不会喜欢上任何人,您也不要再跟着我了,我喜欢的只有钱和权利,可以了吗?”
就是这样的理由,再次将弟弟接回将军府之时,亦是他不能在做事不管之时。
刑场上,弟弟的模样,说是衰,看在眼里,黎明晰怎会觉得好受。小时候信誓旦旦的说要成为男子汉的人去选择了逃避。那样的逃避,那样的理由,作为哥哥的他实是欣慰。因为,弟弟的逃避,换回的是一条命。
但是,如若放在一个男人的角度,弟弟的表现,也只能被当做懦夫。
或又是,如此这般的原因,他害怕弟弟再下次选择之时,会选择勇敢,然后永远的离开他。
于是乎,生与死的问题,将弟弟好好护在身边,不让他再接触人世的想法,也占据了他迷茫的思绪。
低眼凝视着黎明晰已然纠结的模样,公良白亦顺之又看了眼亭外依然不动的二人,“不知将军是否认为本王的想法对,但这般言论,我也只希望将军能够采纳。”
“我知道了。”说着,黎明晰静步向着二人的走去。
“不要再想了,起来吧。”白凡凡凝神注视着正要靠近的男人,冲着耳后的黎明义默默道。
“御寒,不要跪着了,起来吧,没说你做的不好。”公良白亦满眼笑意的招了下手,“起来回答本王的问话。”
御寒微微一颤,听话的站起身,“是,王爷,御寒听着呢?”
“御寒也是经历过生死的人啊!”公良白亦笑道:“那你觉得本王要不要也借下将军的手,将那妖物来个活剥呢?”
“王爷,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御寒又是一阵寒颤。
看看那妖物,也只是个可怜的小女人,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小姑娘。可是,为何偏偏就得罪了这记仇的主子,真是不该,真是不该啊?
依旧低着头,御寒小心翼翼的瞟了眼亭子外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的女人,继续胆怯道:“王爷,王爷,奴才听不懂王爷的意思,但是,但是奴才亦不想看着那姑娘受伤害。”
公良白亦抬眼瞧着御寒,嘲弄的哼了一声,“以前没见你的胆子这么大,今日是怎么了?就因为那次她救了你,你就不怕本王了吗?”
“不是,王爷,不是的王爷。”御寒的声音越发变的无力。
“不是,那是什么?”公良白亦又笑了一声,“是想和她一连顶撞本王吗?”
“不是,王爷,不是王爷,奴才不敢。”说着,御寒的两腿顺势也没了骨气,一个踉跄,他重新跪倒在地,扒着土砖地,他只是一遍接着一遍重复着那句王爷不喜欢的‘不是’除此之外,他亦是真的没了说辞。
王爷酒后发醉的模样,他比谁都清楚。可是,身为太监的他,就算清,就算楚,那又能怎样。身份上的差距,自己的身份永远也只是个自我认罪,不做解释。随即在闭上狗嘴,不再说话,自我保命的小太监。
“不要再跟我说不是了,说为何要包庇那妖物。”俯视这般没用的人儿,公良白亦当真怒了,甩掉杯内多余的酒水,他大斥道:“说。”
低眼瞅着地上被王爷散出的酒水,御寒更是没了反抗的力气,“是是,奴才说,是因为白凡凡,不对,那妖物的心地善良,从来都没想着伤害过任何人?”他哆嗦着。
听着此等解释,公良白亦冷笑道:“你的解释还真好,奴才啊奴才,你当真是一只随风倒的狗尾巴草,滚,不要让本王再看见你。”
“是,奴才这就滚。”御寒随手翻下身,抱着双膝,变为球状听话的朝着台阶下滚去。
顺势将视线从地上滚着的御寒身上移开,此时此刻,她没有笑,也没有多管闲事。亦许是怕了,亦许是真的无情了,亦许她真的已经看淡了。
从始至终,她总是想着自己会改变自己的命运,可是,此时看来,那也只是她的痴人说梦。
一个王朝,皇亲贵族之间,又怎能多出她这样的眼中钉,肉中刺。淡然一笑,她的存在也只是别人的负担。
或许,她应该听话,然后随古良水离开这个是非的王朝之都,随后在替古良水照顾那年迈的爷爷,以至安静的度过余生。
但是,那样自私的想法,对和她一同来到这里,方才和好的黎明义是否有些不公平,对此,她又迟疑了。
“凡凡,你在想什么?进去吧!”温柔的看着这个还在发呆的女人,黎明义小声道。
白凡凡回过神,随即笑了下,“恩恩,进去吧!”
“白凡凡,以后说话注意些,不要再犯错了。”黎明晰也变得温柔。
方才公良白亦气愤大怒的声音,黎明晰也听得清楚,亦许更是那清楚的一吼,他才更要替将要离开的弟弟照顾好这个女人。
“弟弟,哥哥不能保护你一辈子,就像以前一样,哥哥希望你做个男子汉。”黎明晰认真道。
“哥哥,是想让我离开吗?”黎明义不为所动的对上哥哥已经泛光的眼眸,“哥哥但说无妨,弟弟会离开的。”
再看见白凡凡的那一刻,他便不再是昨夜,今早酗酒晕沉的黎明义。
就像以前他同白凡凡说下的解释,和谎言一样。他也该在此基础上更上一层楼,做一个哥哥口中的男子汉。又是,这样的想法,让他不想再迟疑于自己的懦弱。
坚定自己的决定,看着黎明晰,他继续道:“哥哥,只要你帮我保护着白凡凡,其他的我都会照做,您放心。”
弟弟的话,他记住了,也答应下了他的请求。
随手拉着白凡凡有些僵硬的肩膀,他又道:“怎了?难不成想学着王爷说的那样,来咬我?”
“你方才同明义说了什么?”对他,她不再嬉笑,“告诉我,我不允许你们任何人伤害明义。”
她不否认自己多事了。
现在的黎明义不再是以前的黎萧然,在这里这个男人才是他的违法守护人。可是,又不知为何,对那个灵魂只有十几岁的小屁孩。
生死之差,在这个看似乱世的时空,她不想看着自己的朋友,不想看着这个她还在喜欢,无法放下的男人,为了自己受到伤害。
然而,这样的想法,亦许只能当做一种冷笑之间产生的玩笑,因为在这里,她什么都不是,只是一个就算重新开始,还会被当做妖物的丑八怪。
轻手捂住自己的伤疤,白凡凡表现的牵强,“如若你不愿意说,那就算了。”
“没有人要伤害他,倒是你,已经到了这样的结果,为何还不为自己考虑一下。”这个女人让黎明晰在莫名之间有了些心疼,就像当初对楚郡主一样的心疼。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郡主,一个是活如蝼蚁的普通人,对此比较,他是否更应该可怜这个女人,“不多说别的,以后完事小心谨慎,不要说话的好,记住了吗?”他柔声道。
“记住了。”他的声音好温柔,温柔的让她有些不知所措,“好了,大将军还是赶快进去吧。”注视着此时他对自己有些奇怪的眼神,白凡凡小心的点了下头。
“阿水姑娘,你不进来,站在那里干什么?”御寒双眼无神的看着府门前背对着自己的女人,“是不是想着怎么离开?如若真是这样,那您还是死心的好,因为你的离开,随时都会要了那个可怜之人的命。”
借着空隙之间,古良水有些诧异的看向身后浑身脏乱的小太监,问道:“可怜之人,可怜之人是谁?”
御寒冷笑着皱了下眉,随即眼泪也不听劝的流了出来,“白凡凡,那个可怜的女人很快就要被王爷杀了,姑娘,她的命在你手里,若不是你,她可能也不会有这种结果吧!妹妹死了,白凡凡没死,可是,这般不知情的毁容,不知情的死亡,还不如当初死在刑场之上,也来的痛快。”他的声音愈发没了音量。
他口出的结论,或许对古良水来说也是提醒。假设那日,自己没有救下那可怜的女人,没有现身计划与公良民心见面,白凡凡是不是也不会面临如般结果,是不是也不会被公良白亦刮花脸。
但是,如此这般的想法,可能,也只是古良水此时最白痴的假设,已经发生的事情,再以这样的方式后悔,是否可笑。
“吴佳你看,鸽子。”
“恩,鸽子,你想怎么吃?”对着眼前这个看似单纯的小姑娘,吴佳显然没了当日的严肃,轻手拂过她手中的鸽子毛,他笑道:“难道想着炖给我吃吗?”
“不是的,这个是给哥哥的。”小姑娘笑的甜美,“我要给白亦皇哥吃。”
看着她开心的模样,吴佳明白的收回手,轻声道:“王爷在凉亭里,小公主,还是像以前一样先去厨房吗?”
“恩恩,吴佳真是了解我,那我去了。”说完,她便转了身。
忽然传出的一段对话,不自觉间,也将古良水前一刻闹人的想法打了乱。抱着有些担忧的小心理,她顺手推开挡道的御寒,焦急的朝着那姑娘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