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本就没错过,何来的原谅。”拂过她杂乱的刘海,古良水温柔道:“再说了,我说话算话,说要带你离开就一定带你离开。”
离开这里是好,可如若离开之后,那三王爷把所有错误全部放在了自己身上,那又该如何是好。所以站在这样自我考虑的角度,再问自己已经破相的脸,她白凡凡当然不能出去祸害他人,和伤害自己。
胆怯覆过傻姑娘放在自己额上的手面,白凡凡小声道:“这个还是暂且不说的好,等等等你和三王爷的关系和睦些了,再离开也不迟你说是不是啊!”
那天,她同自己说的话,她从不曾忘却,不管是谁,和自己杀父仇人在一起生活都不会好受。可是,就算不好受,那又怎样。
在这里,想要好受些的办法不就是服从吗?服从一个自己恨之入骨的人,总比被满大街追打的好吧!
或许,这个想法很自私,但是,除了这个又能有什么办法?她古良水是皇上和王爷喜欢的女人,可自己呢?也只是个死里逃生的妖物。
或许,也因自己的身份太卑微,所以才会变得自私。
“所以,对不起。”白凡凡条件性的摸了下还再撕痛的伤疤,笑道。
“但是,你以后也不准再叫我小姐。”看着她说话时的神情,再看她昨日为了自己受伤的侧脸,古良水怎会好受,“至于你的脸,就用这个吧?虽然去不了伤疤,但是最起码可以止痛。”说完,她不紧不慢的拿出袖兜里不知藏了多久的药瓶。
顺手接过她递上的药瓶,白凡凡轻声道:“我知道了,那我以后叫你阿水,好吗?”
“好,只要不叫小姐什么都好。”古良水笑道。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妖物吗?她质疑了。
一个能用自己生命去舍取别人生命的人,是善良还是白痴,她不知道。但是,不知为何,看着她,她的心会痛,痛在哪里她也不知道。
“那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抹药。”不再看她,古良水不自然的朝后退了步,“我还有点事情,你哪里都不要去,就在这里记住了吗?”府外不比府内安宁,如若这个白痴真的出去了,想来受伤害的还是她。
望着古良水已经跑远的背影,白凡凡顺然看了眼手里的药瓶,自语道:“我当然不会出府,本就难看,怎能出去吓人?”
“我这个样子吓人,真是搞笑,快快,我我要找我的兄弟三王爷,我要和他喝的不醉不休。”府门外,黎明义疯疯癫癫的晃着身子,含糊不清的瞪着眼前这个阻止他的小太监,“滚开啊,要不然,本公子对你不客气。”
“就算,您对我怎么样,您也不能这个样子啊!公子。”御寒手慌脚乱的扶着他毅然还在反抗的胳膊。
看此景,一旁的吴佳也只是淡定的笑了笑,“御寒,公子是王爷的兄弟,你可不能怠慢了。”
“就是的。”伴着吴佳的声音,黎明义眯眼又看了下还在阻拦的御寒,随后又不服气了,“小太监,你这个不懂事的狗奴才,本公子与王爷的关系,你家吴佳都知道,你说你为何不知。”
如此言谈,御寒也是语塞。
可是,再看他这副赶不走的模样,御寒也只能强颜欢笑,“好好,您是王爷的兄弟,奴才知道。”
“你知道,你还不快点把他叫出来。”黎明义脸色大变,严肃瞪着这个声带不服的小太监,“难道,你这是在敷衍本公子吗?”
“岂敢,奴才怎敢那样想。”这样模样的黎明义,御寒也是没了法子,赶出去吧!王爷定会将自己来个板子大战。果断,为了自己的小身板,他还是不要这样想的好。
搀扶着公子好似没了骨头的单臂,御寒又纠结的将小眼神递给了一旁无所事事的吴佳,“老话,本公公的身子不好,你去把他送到后园的厢房。”
吴佳无奈耸了下肩膀,应声道:“为何,要去你自己去。”说完,他便朝着大门的反方向离开了。
睨眼看着已经无力挽回的吴佳,御寒也是没了办法?传言中,王爷府内的下人少之胜少,现在环顾下这亦然安静的四周,他也确实没了反驳的意思。
“御寒,从今起,你是府上的太监总管,自然以你的资历,本王爷相信你的能力。”
“谢王爷抬举。”暮然回首那些年,王爷同自己动人的对话,此时看来,也正是一句大实话。几年下来,自己大总管的职位,也是没了价值。
从三王爷府的正门到后门,他手下太监的总数也就那屈指几个。呵呵一笑,可能也是这个原因,王爷才会这么偏爱自己吧!
“走吧,公子,我带你进去等王爷回来。”接受现实的御寒,深表痛心的拉了下公子已经软力的胳膊,咬牙切齿的朝府内走去。
黎明义昏昏沉沉的扬了下眼,“这里是凡凡在的地方吗?”
“是是,您好好走路,等一会儿就到了。”御寒小心回应着他迷糊说出的问题。
坐在塌边,白凡凡不假思索的拉开药瓶上红色的小塞子,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浪费了这看似珍贵的药粉。轻手放下手里的瓶子,顺手拿过一旁的铜镜,对着镜中的自己,她不自在的撇了下嘴,“还是严重啊,再不上药,想必也会溃脓的说啊。”说着,她小心的拿起瓶塞,一点点将药粉弥散在伤口周边。
“公子你小心啊,就在前面,不要着急。”御寒气急徐徐的追着方才被自己那话激了斗志一路狂跑的黎明义,无奈道:“公子,你站住吧,已经到后院了,你站住吧,我带你去找白凡凡还不行吗?”
身为小太监的他,不知道,也不能知道公子和白凡凡之间感情。但是,站在常理之间,作为清醒一派的自己,他也必须去满足这个在他之上,与王爷结交的大公子。
不知追了多久,再看身前狂奔的影子,御寒彻底没了力气,“公子,你就停停吧?”
黎明义听话的停下身,晃晃悠悠的走到御寒一边,俯身瞪着他,大斥道:“说,你把我的凡凡弄到哪里去了。”
门外吵杂的声音,将此时只想止疼上药的白凡凡吵的无神。停下手头的动作,她无奈的站起身,对着门口,她无聊的叹了口气,“这里居然有人会找我。”说完,她便不管三七的拉开门。
耳边突然停坠的声音,顺势成了御寒的希望,缓手撑起无力瘫软的身子,他一脸期待的看向那边开门的,的丑八怪,“你是谁?”他无力道。
“我是白凡凡啊。”淡定的指了下自己,她继续道:“御寒,你的眼力也太不好了吧!一道伤疤,你就不认识我了。”
“你脸上的疤是谁弄得,不会是你自己划的吧?”御寒难以置信的咽了下喉咙。
“不是啊。”她迟疑了下,随即又道:“是我昨夜得罪了你家王爷,然后就成这个样子了。”
得罪了王爷,这个傻子,终究还是得罪了自家主子。
再叹,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想必,这孩子现在的内心一定也很难受吧!站起身,再望一眼她的伤疤,御寒心痛了,“对不起,昨天我就应该告诉你的。”
“告诉我什么?”他此刻的神情,她看得出来,他心疼了,心疼她的命,心疼她的脸。
于是,就像她看到的那样,她也必须让他收回对自己的那份心疼,与担心。
甩开步子,白凡凡径直朝着御寒走去,“我的脸没事的,以前的模样太像妖物,这样或许能彻底逃开以前的白凡凡,不说谎话,御寒,我这个样子,我很替自己开心的,因为。”她的表情越来越苦涩,“因为,这个样子,我才能重新开始,彻底抛去我妖物的身份,才能彻底抛去曾经的一切。”模糊的视线里,那边背对着自己的黎明义,显得清楚。
眯眼扫过那个男人落寞的背影,白凡凡还在笑,“这样我才能彻彻底底的放下曾经的自己,所以,御寒你应该替我开心。”
莫名而来的心酸,再听到这声音的瞬间,黎明义哭了,他哭,自己无能,自己无情;他哭,这个自私的女人,这个选择放弃他的女人;他也哭,还好她活着,只要活着,只要能看见她,他就知足的心情。
忍住还在流连的眼泪,他跨步挡住御寒看着白凡凡的视线,冷冷道:“你走吧。我想跟着她单独在一起。”
“是,奴才告退。”御寒明白的扭过身,无情的避过白凡凡传送而来的眼神,“那王爷,回来了,奴才再来。”他只是个奴才,就算心疼这个还在说谎的孩子,他也不能执迷不悟去与他黎明义作对。
黎明义头也不抬的道:“知道了,你走吧!”
御寒没有在说话,只是静静的朝着走廊外走去。
“妖物,你还没有死。”背对着白凡凡,黎明义冷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