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文宣出去的背影,王少玉第一次意识到她很美。
七年了,这七年的婚姻中,王少玉从来没有一次出轨的行为,不仅仅因为秦黛容对他很苛刻,钱财上看得很紧,最重要的是那种倒插门的屈辱感让他在女人面前抬不起头来。这就是他过去的人生,连出轨的资格都没有的男人。
可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了活力,有了欲望。
文宣端来两杯咖啡坐在王少玉的面前。
“你一个人生活了多久了?”王少玉问。
“两年多了,都习惯了。”文宣印象中第一次和王少玉谈自己的私事,不免有些紧张。
“哎,其实一个人生活也不错,我这两个月来虽然心情很难过,但是压力却少了很多。”
“公司今天有什么事情吗?”
“嗯,对了,新的楼盘封顶,要搞个剪彩活动,刚才刘经理来问您,看看请个什么人来作秀。”
“他有人选吗?”
“只是说最好找个有名气的人。”
“嗯。”王少玉想了一下,接着说,“我倒有个人选,不知道能不能请来。”
“谁啊?”
“那个叫西门通的主持人。”
“你说的是那个人啊,我觉得他挺邪门的,他的节目我都不太敢看。”
“你胆子这么小啊。”王少玉说完这句话,微笑着端起咖啡。
下班了,文宣到外面收拾东西,王少玉斜靠着门看着她的后背,柔声地问:“晚上有事儿吗?一起吃饭吧?”
“啊!”文宣回头看着王少玉,“还有谁一起去?”
“叫上刘经理,正好说说请嘉宾的事儿。”王少玉淡淡地说。
刘经理的年纪在五十岁左右,一看就是老江湖,他曾经是王少玉的顶头上司,那时候对王少玉有点苛刻,可是如今不同了。
狗咬破的,人追阔的。
三个人坐在一家新开的川菜馆的包房,刘经理执意要他自己请客,王少玉默许了。
“嗯,来条鲈鱼,要清蒸,去捞一条两斤左右的,不要太大,大了不入味,其实这道菜还是南方人做得好,”刘经理笑着对王少玉说,“不过这家做得也很有特色,把整个鱼做得介于粤菜的清蒸和湘菜剁椒鱼头之间,很有味,对了,王总,你和文宣都能吃辣的吧?”
“行,我无所谓。”王少玉笑了笑,文宣也点点头。
“那就好,嘿嘿,能吃辣,才能当家。其实这新派的川菜不是以辣为主,嗯,再来个泡灯笼椒目鱼仔、鸳鸯鸭掌、上汤白菜丝,四个了,再来个汤……”刘经理熟练地点着菜,还不时地向他们介绍。
“我说的那个西门通,能不能请来?”王少玉喝了一口酒,放下杯子。
“应该可以吧,我和他们电视台广告部的周总是老同学,我们的楼盘广告都是包给他们做的,每年给他们不少好处,另外,他们最近要搞个综艺节目,也想请我们冠名,现在的综艺节目满天飞,他们不找点资助也不敢轻易出台。”
“那你和他联系一下,需要多少钱,你写个报告。”
“其实……”刘经理看了一下文宣,笑着说,“现在一般都是请美女剪彩的,我本来打算请个小歌星,相信轰动效应会更大一点。”
“是啊,现在还是美女吃香,嘿嘿。”文宣也笑了。
“我对西门通这个人很感兴趣,老练沉稳,比较适合我们楼盘的品位,毕竟是要卖给成功人士。”王少玉淡淡地说。
“嗯,也是,这样也算是别出心裁,明天吧,我去联系。”
此后,三个人没有什么能谈到一起的话题,虽然刘经理极力引导,也没有什么气氛。老谋深算的刘经理看出这中间的道道,他假装上洗手间,给老婆打了一个电话,叫她五分钟后打给自己。
于是,五分钟后,刘经理假装有事儿,就结账走了。
包房里只剩下王少玉和文宣。
两个人虽然不怎么说话,可是心中都有点荡漾,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喝酒的缘故。
吃完饭,文宣说她并不急于回家,想找个地方聊天。王少玉心领神会,但是也不好把她带回自己的别墅,因为他不知道那个人会不会深夜造访。
两个人在附近的一家酒店开了房间,当然不只是聊天。
次日,王少玉起得很晚,他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好了。王少玉睁开眼睛的时候,文宣正在窗前对着阳光摆弄自己的长发。这一幕让他有点陶醉。
周末两天,他们俩都痴缠在一起。王少玉觉得自己仿佛回到了少年时代。周日的夜晚,王少玉开车把文宣送回她的公寓,就径直回家了。
打开房门,屋子里面很黑。
王少玉没有马上开灯,他换上拖鞋,漠然地走向窗前的沙发,躺了下来。有点累,也有点头晕。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唐云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在了你的手里。”
王少玉真的不想看到这个人。但他不得不睁开眼。那个人就静静地坐在他对面。
“我答应你的事情都做了,请你离开我的生活,求你了,那边的运动包里有一百万,你可以拿走。”
“我不是为了钱,我其实是为了你。”那人悠悠地说。
“你逼我去杀人,还说是为了我?”王少玉有点愤怒。
“就算我不逼你,你也杀过人了。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何不干脆把对不起你的人统统杀了?你老实说,杀了唐云,你是不是感觉很爽?”
“我不想再杀人了。”
“这由不得你。”那人怪笑起来,森然道,“现在,我还要你再杀一个人。”
王少玉在对方的眼神下,屈服了,“我不管你是谁,也不管你是什么目的,请你给我一个了断,我怎么做才能摆脱你?”
“再替我杀一个人,我就会离开你。”那人平静地微笑着。
“好吧。”王少玉顺从地站了起来,走进厨房倒了两杯红酒端了出来。
“我们喝一杯,就当是定下契约。希望你能信守承诺,别再来纠缠我。”
两杯红酒,一杯里面已经放了毒品。
王少玉不知道这东西喝下去会不会致命,但是他想,哪怕让他昏迷也行,这样就有机会杀了他,杀了这个比自己高大的人。
王少玉端起自己的酒杯,镇定地喝了一大口。
那人也端起酒杯,但是没有喝,“你还记得吗?我对你说过,假如我死了,你也活不了。”
王少玉心中一凉,迅速地思考。这个人太狡猾了,自己的所有心思似乎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敢这么名目张胆地威胁自己,必定有所倚仗。
杀了他?不杀他?
那人好像看得懂王少玉的心事,他笑了,把酒杯放下。
“还要杀谁?”王少玉听到自己的声音充满了绝望。
“你的秘书,那个文宣。”
“为什么?”王少玉吃惊地看着对方。
“相信我,我说过了,我是为了你,才让你去杀人。”
“我不明白。”
“你明白。你想过没有,她为什么主动接近你?”
“因为彼此寂寞。”
“哈哈哈,你在自己骗自己对吗?其实你心里明白,你察觉到了,你非常聪明,文宣可能是个知情者,她可能有自己的目的。”
“你又怎么知道的?”王少玉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么害怕,这个人,几乎可以看穿他内心最深处的隐秘。
那人站了起来,走到门前,回头看着王少玉说:“只要你杀了她,我就会从你身边消失。”
说完,这个人推门走了。
王少玉看着眼前的两个酒杯,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