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师傅,你说清楚点,刚才出京城的是大哥?”紫儿慌忙问着,待鬼医点头之后,随即整个人便趴在了桌子上。
“大哥,刚才不是在这里吗?出京城怎么不和我说一下?”紫儿脸上带着疑惑,她双眼盯着鬼医,“丑师傅,你知道的对不对?你告诉我,大哥去干什么了?这么急,连父皇的毒都不顾了,丑师傅……”
“紫儿,你不要着急,太子殿下,现在也是身不由己。”鬼医看着紫儿,她就是个十三岁的小孩子而已。即使心智再成熟,也拼不过那些经验老道,善于算计的人。街上飞扬的尘土已然落下,街面恢复了一片平静,商贩们熟练地将自己的摊子再度挪了出来,鬼医眼睛闪了闪,随即看着紫儿。
“紫儿,看对面,楼上。”鬼医说着。
“嗯,丑师傅……”紫儿还没有得到答应,心情不佳,但嘴里虽有怨言,却还是看向了对面的楼上。
“晁玉哥哥,他怎么跟来了?这可是京城!”紫儿叫着,随即便被果儿捂住了嘴。
“郡主,你小声点。”
“恩恩。”紫儿脸上带着兴奋,朝晁玉挥了挥手,片刻之后,晁玉和他身后两个冷脸的跟班过来坐在了桌边。
“晁玉哥哥,你来的正好,大哥走了。只剩下我了,我都不知道怎么办……”紫儿可怜地望着晁玉。
“紫儿,你忘记了,他可是罗浮国的靖王。”鬼医不由摇摇头,随即提醒着。晁玉是罗浮国的靖王,他巴不得玉合国的皇上驾崩呢,又怎么会尽力帮紫儿?
“哦!丑师傅。”紫儿意识到自己的莽撞,随即低头,小声地说着。
“紫儿,不要担心,我会在暗中保护你的。”晁玉说着,对鬼医点了点头,随即带着两个跟班,又走了!
“这里毕竟是京城,他们光明正大出现,会有很多麻烦的。”鬼医解释,“说不定现在你的身份都是个大麻烦……”他小声地嘀咕着。在山野太久,很容易忽视时局,何况此时玉合国风云变幻。
“丑师傅,我们还是赶紧进宫吧,父皇的毒得赶紧解才好。”有了鬼医的解释,紫儿才安下心来。大哥虽然离京,但这里还有她!紫儿突然双眼放出精光,看着窗外。
鬼医看去的时候,嘴角不由地一抹苦笑,而对面楼上的晁玉也是同样一副表情。
端木摇遣走了凤天鸣,不免心里一阵舒畅,凤天扬估计是罪孽太深的缘故,一生就一儿一女,现在凤天鸣被他派到了边界,就只剩年少不经事的凤紫儿了!端木摇一想到所有不定因素都掌握在自己手中,嘴角微微扬起。
“哼,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紫儿看了,不免心中一股火。她再笨也清楚了,大哥的离京与端木摇脱不了关系。
“这位姑娘,可不要妄言。端木将军现在权势滔天,得罪不起啊!”一旁,伺候上菜的小厮听了,连忙说着,还心有余悸地看了看窗外,不见端木摇的身影,这才缓了一口气。
“哦,怎么说?”鬼医眼睛一亮,装作随意地问着。
“客官,你们是刚到京城的吧?”小厮刚才便见到她们风尘仆仆的,便下了结论。果儿连忙点点头,脸上的佩服之情溢于言表,被紫儿一瞪,又收了回去。
不过,那小厮显然很受用,也不管上菜了,拉着椅子便坐了下来。
“这端木将军啊,前阵子都一直籍籍无名,但是这阵子啊,却是谣言四起。”小厮说着,环视了周围一圈,发现就只有她们一桌客人之后,这才安下心来,“你们知道吗?三个月前,端木将军刚娶了京城第一美人小郡主凤紫儿,不过呀,就在前一阵子,传言这小郡主跟别的男人跑啦!”小厮的话语中,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成分,果儿听了,立刻就想上前阻止,却被紫儿抓住了手。
紫儿给果儿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即又看向了小厮。
“据说后来,端木将军奉旨追寻小郡主,最后拼了命才拿回一具尸身。你说,他惨不惨?”小厮笑着,显然是说道了尽兴处,自己拿了一茶杯,一口闷下,也不管在场三位脸色阴郁,继续说着。
“就五天前啊,这端木将军不甘寂寞,又有传言了!消息据说还是将军府中的人传出来的呢!”小厮得意洋洋,看着在座的三位,却是没有立刻讲下去。将军府向来是固若金汤,轻易不会向外流露任何消息的。他能听到,实在是三生之幸。
“什么传言?”鬼医适时地捧了小厮一句,小厮立刻眉开眼笑。
“你们知不知道,端木将军有个表妹?”小厮问着。
“是容玉!”果儿抢先答着。
“哦,你们也知道啊!”小厮脸色一暗,不过仅仅片刻,又开始兴奋了起来,“我还不知道她叫容玉呢!真好,今天这消息不错。对了,这端木将军府传来的消息说呀,端木将军痛失爱妻之后,转而钟情自己的表妹了!两个人清晨被发现……恩,嘿嘿,你们懂的。”小厮咧着嘴大笑着。
果儿默默地将手放在紫儿肩膀上,鬼医看去时,紫儿的整张脸煞白煞白的!
“哎,最难消受美人恩哪!”小厮羡慕地说着,“据说,丞相大人还有意将自己的小女儿,京城第二美人郑香香嫁给端木将军呢!我们都说呀,将军府的喜事应该是不断了。”小厮叹了叹口气,“可怜我们这些穷人啊,吃饱都是问题,他一下子就可以娶两房妻子……”
“端木将军,他要娶妻?”鬼医见紫儿神色不对,帮着问道。
“那是,都这样了,还不娶?那他那么表妹不是嫁不出去了吗?”小厮理所当然地说着,“这名声都没了,还不抓紧时间嫁了,将军这表妹不是傻子么?”说起婚假,小厮一脸颓然,看了看在场三位脸色黯然的客人。还好,同是天涯沦落人,小厮猜想这三位也是和他一样的想法,嫉妒羡慕,这才有了安慰,脸色阴转晴,又贴心地说着:“哎呀,这事情八字都还没一撇呢,咱们也不用太羡慕不是?”
“旺财,你又在那边干什么?赶紧过来上菜。”客栈柜台后方,一个人掀起门帘吼着。
“哎,哎,这就来了!”小厮连忙应声说着,“那个,客官,你们吃好喝好,有什么吩咐,叫一下就行。”也不管紫儿等人有何反应,立即奔后厨而去。
“紫儿,你没事吧?”鬼医看着依然神色不太正常的紫儿,关心地问着。
“丑师傅,你放心吧,我没事的。”紫儿朝鬼医微微一笑。
“别笑了,丑死了!”鬼医说着,紫儿脸上的笑能多僵硬就有多僵硬,鬼医的心也沉了下去。端木摇,毕竟是她的丈夫……
“郡主,你就不要伤心了,将军是个大坏蛋,我们不要管他了。”果儿安慰的话,让紫儿会心一笑,脸上的笑容也自然了起来。紫儿看向对面的小楼,晁玉也正注视着她,她慌忙转过头,似乎是在避着嫌:“丑师傅,那个尸体……”
鬼医点点头,示意紫儿别说。
任谁知道,自己竟然死了,心里都会不舒服的。鬼医看着窗外,街上人来人往,京城如往日一般繁华,百姓丝毫没有意识到朝廷的重大变化,不禁摇头苦笑。
蝼蚁,真的不过是蝼蚁而已!
“紫儿,我去了解一下情况,你们在这先吃。”鬼医瞧见了对面趴在墙边的小乞丐,立即说着,起身,便出了门。
果儿双眼紧紧盯着紫儿,良久之后,才说着:“郡主,你好歹吃点东西呀,不是说皇上还需要你去救治吗?你要是这么憔悴的话,皇上和皇后看了也不安心呀!”果儿不懂大道理,也只能这样劝着。
紫儿心中一团浆糊,端木摇,晁玉还有大哥父皇的身影不断徘徊着,她的心就更乱了!
看着窗外,丑师傅向小乞丐走去,紫儿的双眸缓缓闭上。她是玉合国的郡主,她被死亡了,父皇中毒,母后卧病不起,大哥被派出京城。现在,谁能够证明她的身份,谁还能够帮助她?
端木摇?紫儿摇摇头,第一个否定,他是一切因果的根源,如今他大权在握,更是巴不得她早死。晁玉?他是敌国的王爷,能相信吗?紫儿打了个问号。丑师傅……他倒是可以信任,可是他只有一身医术,医治父皇还可以,可是她们此刻最关键的,却是如何进宫的问题。
紫儿呆呆地睁眼,她后悔以前在宫中一直耽于玩乐,没有与朝中大臣处好关系了,以至于现在,她都找不到可以信任的人!
大臣?紫儿忽然眼睛一亮。
父皇说过,玉合国的大臣中,奸佞小人多,忠臣少,但是忠臣之间,能识大体的更少。这其中,父皇推崇的莫过于太师爷爷,还有丞相爷爷了!
“果儿,我写封信,你送去丞相府!”紫儿吩咐着,这才注意到丑师傅出去了,没有纸笔,这才叫小厮出来。
“果儿,一定要亲自将信送到丞相爷爷手中,知道吗?”紫儿叮嘱再三,直到果儿一再保证,绝对将信送到丞相大人手中,这才放果儿离开。
“紫儿,我问了,那些小乞丐都说,玉合国的郡主死了。看来是最近才宣告的,可能我们离的有点远了,才不知道消息。”鬼医小心翼翼地看着紫儿,缓缓坐了下来。
“丑师傅,早就猜到了,不是吗?”紫儿脸上带着苦笑,当初与端木摇签订和离书,她是为了解脱,却没有想到端木摇存着让她“消失”的心。“真好,真是一举两得,既可甩了我这个包袱,又可以抱得美人归,真是好计谋啊!”紫儿笑着,取过酒壶,给自己倒了杯,慢慢品尝着酒中的苦涩。
“紫儿,现在怎么办?我们耽误得起,皇上耽误不起啊!”鬼医说着,他倒是可以偷偷潜入宫去,偷偷为皇上治病。但是,紫儿若想要见皇上皇后,却万分困难。
“丑师傅,没事,我已经派果儿去丞相府了,丞相爷爷会为我们考虑的。”紫儿淡然一笑,随即拿起了筷子。
“可是,丞相,可靠吗?”鬼医问着,心底也打了个问号。“不行,皇上不能再耽搁下去了,紫儿,不管丞相那有没有结果,我今晚先进宫一趟,将皇上的毒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