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地,期末考试如期而至。
那天早上,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闷热的房间内,我埋头背书,时间在不知不觉之中悄然划过。
“楼柔,该去学校了!”爸爸提醒我。
“知道了!”抬头看看桌上的闹钟,天呐,离考试没有多少时间了。我慌忙地背上书包夺门而出。
来到学校的时候,幸好尚且赶得及。
学校大门口,珍妮正倚在墙边,低着头,满脸的忧愁。
“珍妮!”我向她打了一声招呼。而后,慢慢地走近她的身旁。“你是来找陈浩然的吗?”我问她。
她摇摇头,“我是特意来找你的。”她说。
“来找我?”我疑惑地看着她,“那个,有什么事情吗?”
“是关于浩然哥哥的。”她说道,“请你离开他好吗?既然不喜欢,就别在这样纠缠不清了!”
“……”一时之间,脑袋嗡嗡作响。
“你知道他有多痛苦吗?这都是因为你,所以请你离开他好吗?”她握着我的双手恳求着,我清楚地了解到她心中的那种痛苦,此刻的珍妮一定也和初三时的我一样痛苦,那种痛苦,无语言表。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求我这种事情,我并没有……纠缠陈浩然啊。”我微微地咬动着嘴唇,声音无法自控地颤抖。
她的眼眶已经红了,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一拐一拐地离去,我看着这样的珍妮,就仿佛回到了初中年代,我知道,很清楚地知道:深爱一个人却得不到对方的爱的痛苦,就好像生生地将刀子刺穿心脏,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血液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淌,却也只能是假装没事一般地一天又一天地继续生存着。
“我和陈浩然……”我对着珍妮远去的背影说道,“我只是把他当成自己的弟弟!”
发出声音的同时,心中莫名的一紧,侧过脸儿,发现陈浩然已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夏日的阳光洒在他的脸上,除了秀美二字,再也找不出其他的词语来形容。
他耳朵里塞着MP3,依然是单只手推着自行车,身上穿得那件衬衣已经被汗水浸湿。
“浩然哥哥!”珍妮跑上前去,陈浩然取下了耳朵中的MP3,看了我一眼,仅仅地只停留了几秒钟,而后马上地将视线转移到了珍妮身上,“你怎么来了?”他问道。
珍妮好像一时之间不知所措,她回过头看看我,又看看陈浩然,“我……我过来看看你,只是这样而已!”她低着头轻声地说道。
“珍妮,你先回去吧,我们马上要期末考试,我下午再过来找你。”虽然是在对珍妮说,可是他却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好!”珍妮慢慢地远离了我们的视线。
然后,不自然之间迎上了他那犀利的目光,第一次发现陈浩然的眼睛特别好看,就像是一汪清澈的湖水。
我不知道他是否有听到刚才我说的话。只是觉得那明亮的双眸直勾勾地望着我,像是能穿透我的内心似的,将我的自卑、无助毫无保留地呈现出来,面对这样的他,心中第一次感到生生地紧张。
“你还不进去吗?考试快要开始了。”他说,虽然眼神依旧犀利,但是明明显显得没有了冷如冰霜的感觉。
我跟在他的后头进了考场。
期末考试总算是平静地度过了,但是我的内心却并不平静。
夏日的傍晚,一场突如其来的雷雨将我们困在了原地。
雨,六月的雨下得那么地惊天动地。
“楼柔……”恍惚之间,看到明美淋着大雨跑了过来。
“明美,你怎么?”
不由分说,她抓起我的手,径直往操场跑去。
“明美,发生什么事情啦?”硕大的雨点刷刷地打落到我的身上,从头至尾,我俨然已经变成了一只“落汤鸡”。
就在操场的尽头,我看到了陈浩然和珍妮。珍妮的哭声顺着雨点落地的声音声声入耳……
我和明美就站在他们的前方,目不转睛似的注视着他两的一举一动。
雨依旧哗哗地下着,像是在对年少轻狂的我们表示不满。拜它所赐,我甚至于听不见他们在说些什么,然而所幸或者不幸的是我的眼睛目睹了一切……
那一刻,珍妮轻轻地踮起了脚尖,将她那柔软的嘴唇深深地印在了陈浩然的嘴上,虽然那动作唯有短短的几秒,但是……却让我觉得……不堪入目!
“天呐!”明美大叫了一声。
然而,所幸或者不幸的是她的这种叫声也只有站在旁边的我才能听得到了。
“哗!哗!哗!……”雨依旧没完没了得下着,身上穿着的那深蓝色的校服在这场夏日雷雨的洗礼之下此刻已变得无比沉重,就连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不是因为此,就连身体也变得僵硬,无法动弹似的伫立在原地……
珍妮紧紧地抱住了陈浩然,就这样紧紧地、紧紧地……我的脑中变得一片空白,再也无法进行正常的思考。
天渐渐变黑了,雨也终于停了下来,只有风依旧毫无章法地掠过我的耳旁,打乱了我的思绪……
“喂,陈浩然!”明美趁着雨停下的片刻大跨步走到陈浩然和珍妮的面前,兴师问罪似的朝他们大吼:“你们两个,现在是在做什么?”
然后,不用我说也知道,陈浩然本能地瞥过眼儿,意识到了我的存在。
僵硬,身体各处都毫无理由变得异常地僵硬与疼痛……他凝视着我,就这样目不转睛一般地凝视着。
……
四个人站立在这红色的塑胶跑道之上,面面相觑……
又是良久得一阵静默,谁都没有说一句话,珍妮就这样靠在陈浩然的怀里。
放暑假的第一天,天热得出奇,我和明美约好了一块去学校取成绩报告单。
来到学校正门口,好巧不巧地看到陈浩然和天宇正相对而视。
“天宇!”我赶忙地跑了过去。
“陈浩然!”明美也紧随我后奔向陈浩然。
然而,他们两个人就像是两座雕像一般面无表情地驻足在原地。
我并不知道他们之间有说过什么,但是此刻的气氛已经跌落到了谷底。
风一样的天宇、火一样的浩然,就这样,在这个炎炎夏日里,双双冷冷地站立在我的眼前,就像是一道唯美的风景线。
久久地,陈浩然拿出背包中的篮球,默不作声地离去。
“喂,陈浩然!我们来较量一下,怎样?”
“什么?”陈浩然猛的一回头,看着沈天宇。
沈天宇指着篮球说道:“我们一对一,来打一场吧!”
“我是无所谓,但是你的手……”陈浩然说出了我心中的顾虑。
“没关系,我的手又不是玻璃做的。”天宇抬起手说道。
于是,他们两个双双地朝篮球场走去。
从来不曾觉得篮球场像现在一般令人心生紧张,而此刻的我正感觉到有股热气直往上流窜,篮球场上陈浩然白皙的手腕上依然戴着我送给他的那条蓝色丝绳。
我们三个人之间,仿佛早已注定会纠结在一起,就连共同喜爱的篮球也被卷入其内。
纷繁杂乱的思绪,已然使我无心观看这样激烈的“龙争虎斗”随着陈浩然高高地跳起,他右手上面的篮球在经过了一条长长的轨迹之后,准确无误地落入篮筐。就这样,天宇与浩然之间的篮球对决结束了。
陈浩然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抬起右手凝视着戴在手腕上的蓝色丝绳,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我说,“恩,真好看的颜色,是我最喜欢的蓝色!”
当夏天的微风掠过我的耳旁时,虽然有一丝凉爽的感觉,但是,在那样的境况之下,我已无暇去顾及外在的感受,我的身边竟然同时拥有两个同样优秀的男子,这时方才知道,上帝是如此得眷顾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