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上午
虽然只是清晨六点钟,但是炎热的天气已经使人难以入眠,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才想起昨天因为和天宇待了一夜而没能去见陈浩然,心中突然间有点儿忐忑不安,不知道那个家伙会不会揍我。不知怎地,恍然间想起天台之上,陈浩然对我说过的那一句:“除非你把头发绑起来,我就当你的弟弟!”
“也许是到了该勇敢地面对自己的时候了!”卫生间那一面大大的镜子前面,我喃喃自语着,一边将自己长长的头发盘起。
校车上,人满为患。
“喂,你看,这不是设计系的那个楼柔吗?她的脸好可怕啊!”
“就是啊!沈天宇怎么会喜欢她啊?”
类似这种议论之声此起彼伏。
我羞红着脸儿,低垂着头,不敢抬头正视他们。
突然之间,“喂,你们很吵诶!”站在车厢最后一排的男生肩上斜跨着深蓝色的书包,低垂着眼眸,冷冷地说道。他侧过脸儿,周遭的女生一阵尖叫,“是陈浩然!”
他冷冷地站着,脸儿皙白皙白的,没有一点儿血丝,在这个夏日的清晨,车窗外的阳光射到这个男子的脸上,我的余光僵硬地打落在他的脸上,却发不出任何的声音,那一刻,我们两个无声地对望着,就好像是最熟悉的陌生人。
教室门口。
“楼柔!”我看到天宇正倚在门口,脸儿上微微地挂着笑容。
“什么事?”我问他。
他很快地就发现了位于我身后的陈浩然。
陈浩然的脸色依旧惨淡,“陈浩然!”擦肩而过的那一瞬间,天宇叫住了陈浩然。
他停住了脚步,但是连头都没有回,只是轻轻地一句:“干嘛?”
“我不在的这段日子,谢谢你帮我照顾楼柔!”天宇说道。
没有任何的回应,也无法得知他当时的表情,就如此这般地,他悄无声息地掠过我的身旁,不留下任何的话语。
整整一个上午,都没有看到陈浩然的人影。
我回过头,看到他的座位之上放满了各种各样的礼物和卡片。
“明美,为什么陈浩然的课桌上有那么多的礼物呢?”我问正在一旁写字的明美。
“你不知道吗?昨天是他的生日!你们昨天不是有在一起吗?”明美停下手中的笔反问道。
原来昨天是他的生日,我却一点也不知道,真是个无知的笨蛋!
直到下午,他的座位依然是空着的,我看着他的空位不由地出了神。
“楼柔,你怎么了?”明美推了推我。
“哦,没事!”我如梦初醒。
“那我们一起回家吧!”
“明美你先回去好了,我还有点事情!”我说,
那个黄昏,毒辣辣的太阳尚未完全地落下,整个校园都被照得红彤彤的,我满校园地寻找着陈浩然,但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垂头丧气地走上楼梯,浑身上下已经没有半点力气。就这样晃晃悠悠地,就像是一个游魂似的行走着。
盘旋的楼梯口,我低垂着的眼儿前面出现了一双熟悉的运动鞋,猛的一抬头,看到陈浩然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他怀中抱着篮球,头发已然湿透了,晶莹的汗珠一滴一滴地往下流淌。他眼睁睁地看着我,但是却一言不发。
“陈浩然!”叫出他名字的同时我体内的血液好像开始凝固。
“……”不知是因为呼吸不顺畅,还是因为无话可说,他只是默不作声地站立在原地,硬生生地看着我。
“昨天晚上,对不起……我是因为……”不知为何,我已经失去了说下去的勇气。
“是因为沈天宇对吧?”他比我更快一步地说出了这个事实。
“……”我无言以对,更为确切的说应该是默认了吧。
他睁着大眼睛,生生地、冷冷地、一言不发地看着我,几秒之后,瞥过眼儿,侧过脸儿,飘过我的身旁。
“等一下!”我紧紧地拽着拳头,扬声高喊道。
“干什么?”他回过头,凝望着我。好冷的眼眸,冷得好像能将这炎炎夏日里的太阳也能融化。
“生日快乐!”对着这双冰冷的眸子,就连说祝福的话都显得那样的胆怯。
“已经晚了。”他说,“我的生日是昨天,不是今天。”那一字一句地虽然轻但是力道十足。
“对不起!对不起!”我连声地道歉,泪水不争气地往下流淌。
“喂,你哭什么?”
“我没有哭!”我的声音已经哽咽不清。
“好了!好了!算了!”他大声地说道,“只要你不哭,我原谅你就是了!”
“真的吗?”我破涕为笑。
“恩!”刚刚还是一张严肃的老K脸的陈浩然,马上地又挂上了他特有的迷人酒窝。
“太好喽!”因为那个迷人的酒窝莫名的感到兴奋的我不禁然地向上欢腾跳跃。
他越走越近,慢慢地拭去了我脸儿上的泪珠,他说:“你的眼睛是水做的吗?”
“什么?”我莫名地看着陈浩然,真想看一看他的脑袋里到底装着什么?
“不然为什么每次看到你都在流泪,就好像是旧社会里受尽了委屈的寡妇一样。”
“什么?寡妇!”任凭谁听到这番话都会怒气中烧,更何况是我这种情感脆弱之人。
“诶,陈浩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这句话应验在我和陈浩然的身上最为贴切。
“干嘛?”微微向上扬起的嘴角尚还挂着笑容,他完完全全地漠视我的愤怒,一脸儿无辜地看着我。
“……”突然之间,不知为何,失去了以往“攻击”的动力。
那天晚上,我通宵达旦,为陈浩然编织了一条蓝色的丝绳,算是补送他一份生日礼物。
到了第二天,因为将要进行期末测试,所以直到七点左右老师方才宣布下课。
“妈呀!总算是结束了呢!”明美一边收拾书包一边抱怨着。
“是啊!”我回过头,看看末排的陈浩然,这小子正极其认真地听着MP3,真是一个不知压力为何物的家伙。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离开教室,原本纷杂哄闹的教室顿时清净了不少。
“楼柔,那我先回去了!”明美如同一阵风一般消失在我的面前。
教室里只剩下我和陈浩然两个人了,他取下MP3,拎起了书包,踉踉跄跄地来到我的座位前,“诶,你还处在这边干嘛?”说完之后,马上地、迅速地走开了。
“等一下啦!”我赶忙地追了上去。
他逐渐地放慢了行走的速度。
学校车棚处。
他单手推着一辆崭新的“吉安特”自行车,然后瞥了我一眼儿,“你有事情吗?”他终于地问了一句。
我从书包中掏出那条蓝色丝绳,递到他的面前,“这个是我昨晚自己编的,虽然已经迟了,但是仍然祝你生日快乐!”
“谢了!”他接过丝绳,毫不犹豫地将它戴在手腕上。蓝色的丝绳衬托着他那白嫩的手,看上去格外的招人眼。
“还蛮好看的!”他说,深深的酒窝已经爬上了他的脸颊,“为了感谢你,来,上车吧!”他说。
“干嘛?”我突然地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送你回家了!”
“不……不用了!”我慌忙地回绝道,这小子八成会在路上睡着的,到时候我说不定会摔倒很惨。
“你不敢吗?”他的目光挑衅,那种笑容更为不屑一顾。
“什么?”虽然嘴上不肯承认,但是心里的的确确是怕得要命。
“呦!平时看你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原来是伪装的啊!”他笑得更为欢了。
“谁说我不敢的!”我凑近了他的脸儿,高声嚷嚷着。
“是吗?”大大的眼珠直直地盯着我看,仿佛下一秒就会掉下来一样。
“我当然……我当然是敢了!”我说得吞吞吐吐、含糊不清。
校园的过道上,微弱的灯光忽隐忽现地,就这般,幽暗地、迷离地照射着我们。我上了陈浩然的车,开始觉得浑身不自然,就连手儿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喂,快搂住我的腰!”看不见他的表情,只是听到他这样说而已。
“啊?”我的手依然不知所措,慌乱无主。
下一秒,他的车子就像火箭一般,“嗖!”地一声,飞驰而去。
“哇呀!”我的身体本能地向他的背部倾倒,直至完全地扑倒在他的背上。
那一秒,双手在不知不觉之中已紧紧地搂住了他的腰,已经分不清那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是亲情?是友情?说不清、道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