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沛宜吃完晚饭便回了房间,孟尔凡顺手替她收拾了一趟屋子,在清洁的时候看到她对着电脑加班审阅工作流。虽然有时候很任性和倔强,但她一旦进入工作,还是非常的认真和专注。
孟尔凡扶着楼梯的扶手,透过门缝去注看她的侧影。
前夜在她的办公室,他们才深深地拥吻过,绵软的唇瓣,茉莉花清香的气息,他的身体里面有一股躁动升起,显然他选择留下来并不是明智的决定。林沛宜像是心有灵犀一样回过头,推开电脑走到门边来跟他说话。
“这些杂务你不用动手,我明天会让家政公司过来处理。”
“没有关系,我反正闲着。”
孟尔凡继续拭擦楼梯的扶手,林沛宜开口说:“如果你没有别的事情,能帮我煮壶咖啡吗?”
“这么晚还要喝咖啡吗?”
已经是晚上八九点钟,她如果还喝咖啡,晚上肯定就要睡不着,而且对皮肤也不好。孟尔凡想了一下,“或者我替你冲泡一杯薄荷茶?”
“谢谢。”
林沛宜没有反对,转过身去继续做她的事情。
孟尔凡把薄荷叶用冷水洗干净,然后放进茶杯加入沸水,待到药香完全散发出来,才把蜂蜜加进去。林沛宜接过他递来的茶杯,轻轻地啜饮,在看财务报表看得头昏脑胀的时候,这样一杯提神醒脑的薄荷茶,让她整个人都变得清明起来。
“很好喝。”
她微微地扬起唇角,“你会把我的胃口养得刁钻。”
孟尔凡的心跳,因为她那抹俏皮迷人的笑意而扰乱了节奏。他把杯子收走,回到厨房放在水龙头下面冲洗,哗哗的自来水流淌了许久,才让他身体里面的躁动平息下来。他不再去打扰林沛宜,在楼下的卫浴间洗漱完,窝进沙发里准备睡觉。
春末的夜晚还是有些凉意,但林沛宜并没有给他被子。
她实际上不是细心体贴的人,尤其在她的精力全部都放在工作上面的时候。
他把外套覆盖在身上,打算就这样将就一晚。
跟他住的出租屋不同,两层的别墅,入夜之后显得格外的宁静。没有电视机的声浪,也没有屋墙外行人的脚步声,晚风在庭园之中掠过,枝叶被吹拂得沙沙作响。他渐渐地陷进了梦境之中。已经许久没有回忆起那个给了他最深伤害的人,但是今夜,难过的心绪又再度泛了上来。十一年是很长的时间,即使她的容貌已经模糊,但是他在骨子里仍然没有把她忘记。
到底他做错了什么,以致她要这样对他?
在狱中的时候每天都盼望她能来看他一眼,她却从来没有出现,让妹妹秀云去找,但是探视的时间,她带来的都是让他失望的消息。她像是水滴一样消失在海洋里面,仿佛世上从来不曾有过这样一个人。
从满怀希望等到绝望,再到心如死灰,为什么她可以这样残忍地对待他?
他突然地惊醒过来,手心都是粘腻的汗意。
这个噩梦陪伴了他十一年,他此生都没有办法走出被伤害的阴影。
“你做恶梦了吗?”
楼上的房间仍然亮着灯,他睡了一觉醒来,林沛宜仍然在工作。脚步声自楼梯处从上而下的传来,她正在向他走近。不想让她看到他此刻的狼狈,孟尔凡翻坐起来,用双手捂住了脸,声间暗哑地开口,“不要开灯!”
“好。”
林沛宜的手已经触摸到开关,却又收了回来。
孟尔凡舒出一口浊气,身边响起衣物磨擦的悉率,女性身上淡淡的体香入鼻,她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
“很难受吗?”
林沛宜的手探了过来,清凉柔软,轻抚着他的额角。
孟尔凡稍稍地避开,“我没事。”
林沛宜的手就这样顿在半空,她不是滋味地收了回去。“愿意跟我说说你梦见了什么吗?”
“只是无关紧要的东西。”
孟尔凡站了起来,或许他应该去厨房喝杯水,这样可以让他平静下来。
直到楼下的厨房响起开火的声音,食物的香气传来,她才下了床,蹒跚着脚步走进浴间清洗。
孟尔凡把热好的牛奶以及香气扑鼻的鸡蛋饼端上桌,把别墅大门和汽车的钥匙都放在了旁边,然后拿起自己的外套离开。吃完的刀叉和碗,自然有家政公司的人替林沛宜处理,这里已经不再需要他。
“你要走了吗?”
在他把客厅的门锁打开的时候,林沛宜已经洗完澡走下来。
她昨晚穿的家居服被他撕烂了,早起又换了一套,粉色的衣物把她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白皙。不管穿什么衣服,她都是这样漂亮动人。孟尔凡收回目光,沉默地拉开了门。林沛宜扶着墙,一直站在楼梯之上,眼里渐渐地泛起了泪意。
“你今天走出门去,就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是不是?”
孟尔凡的前脚已经跨出了门槛,但是剩下来的半步,却是无论如何也难以迈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