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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别跟我扯那么多没用的,要么告诉我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要么我马上打电话报警!”张元扬着手里的手机,盯着正坐在床上吃泡面的络腮胡说道。

络腮胡也不抬头,继续狼吞虎咽的吃着泡面,一边吃一边指了指摩托车篓里的香肠,示意张元把香肠递给他。

“嘿!我这个暴脾气!你还真逼我不是?我可真报警了啊!”张元说着,作出要打电话的样子,像模像样的摁了几个号码。

络腮胡泛起眼角看了他一眼,嘴角露出些狡猾的笑容,却也不搭理张元,呼呼噜噜的将泡面连汤带水的喝了个精光,然后抹了抹嘴巴,认真的盯住张元。

张元被他看的莫名其妙,继续扬着手里的手机,嘴上却支支吾吾的,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是张元把络腮胡救回来的第三天。刚把络腮胡救回来那会,看上去挺吓人的,跟快不行了似的,事实上并不十分严重,只是大量脱水造成的虚脱而已,补够了水分之后,很快就恢复了过来,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已经恢复如初了。

被张元拖回来以后,络腮胡也不见外,把张元积存的食品和水全部搬了出来,大吃大喝的,根本没把自己当做外人,惹的张元牢骚满腹,自己好心救人,却没想到救回来了一头猪。

这几天张元没少盘问络腮胡,可他始终拒绝回答,如果不是张口要吃的要喝的,张元还真把他给当成了哑巴。更让张元没想到的,是这个络腮胡特别的能吃能喝,把他储存的食物和水全部造光了还不够,害的张元不得不去大门口买泡面。眼瞅着刚买的面也没了,摩托车篓里的两根香肠成了络腮胡最后的目标,张元咬咬牙,也拿出来递给了他,巴不得他吃完了赶紧走,真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络腮胡将香肠夹在手指上翻来覆去的转来转去,这一招张元也会,上学的时候总是拿根笔转个不停,但他此刻没有心情欣赏络腮胡的技艺,他更想弄清楚络腮胡的来龙去脉,如果他拒不配合,那就赶快撵走,省的在这里碍眼。

“你不会报警”,络腮胡终于开口说话了,这是几天来第一次张口说出跟吃喝无关的话。

“凭……凭……凭什么我不会报警啊?”络腮胡虽然看上去邋遢,但他身上有股强大的气场,让张元莫名其妙的感到紧张。

“就凭你留我了这几天,要是想报警的话,把我拖回来的当天你就报了,否则你不会等到今天”络腮胡似乎能读懂张元的心理,脸上保持着狡猾的微笑,“还有,你要真想报警的话,你就会发现你的卡没在手机里。”

“什……什么?”张元闻言,赶忙查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机,这才发现里面的SIM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扣了,难怪这两天手机这么安静。

络腮胡笑着将手伸进口袋里,摸出了张元的手机卡。

“你……你……你什么时候把我的手机卡给扣了?快还给我!”

络腮胡把手伸到了张元面前,张元刚要去抢过来,却又被络腮胡收了回去,笑着对张元说道:“卡可以还给你,不过,你得陪我聊聊”。

“切,聊聊能死人啊?聊就聊,谁怕谁啊,不过,你得把卡先还给我”。

络腮胡将卡还给了张元,张元倒也不急着将卡装回手机里了,反而搬了个凳子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络腮胡的面前,咧着嘴说道:“来吧,放马过来吧。”

络腮胡微微一笑,欣赏的看了看张元,说道:“小子不错,很对我胃口”。

张元一愣,呼啸着对络腮胡说道:“拜托大胡子,我……我可不好那一口,你换人吧,我没兴趣奉陪。”

络腮胡也是一愣:“哪一口?”

“就那口,好基友啊,我可没那嗜好”。

“好基友是什么?”络腮胡也被这个新名词问住了。

“好基友都不懂?那你还搞这个,怎么混的呀?好基友就是男的跟男的搞那回事嘛”,张元连说带比划的表达着自己意思。

络腮胡也很快明白了过来,顺手抄起枕头砸向了张元,嘴里笑骂道:“你小子怎么那么多歪想法,老子说你对我胃口,是老子觉得你还不错,像是做大事儿的人,老子很欣赏你”。

“哦,这样啊,这不赖我,这是咱们之间的代沟”,张元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跟着我干吧?”络腮胡的眼睛里充满了期望。

“干……干什么呀干,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我就跟着你干,我傻啊?”

“这两天你一直叫我什么?”络腮胡认真的向张元问道。

张元不明就里,不假思索的答道:“大胡子啊”。

“好吧,我正式介绍一下,鄙人大胡子,很高兴认识你”,络腮胡向张元伸出了手。

“……”张元彻底被这个人给打败了,还真没见过这么无赖的人。

“年纪轻轻的怎么这么没有幽默感”,眼看张元要生气了,络腮胡微微一笑,正色对张元说道:“我叫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很欣赏你。另外,我的职业是……贩卖军火!”说完,络腮胡瞪大了眼睛,认真的盯着张元。

“什么?!开……开什么玩笑!”张元上上下下的打量了络腮胡一番,“就你?怎么可能?”虽然嘴里怀疑着,可看络腮胡的神色却不像是在开玩笑,张元嘴上质疑着,心里却有几分相信了,不是他愿意相信,而是这个络腮胡的气场确实强大到了让人不得不信的程度。

“你没有必要知道我的名字,你只需要知道我很欣赏你就是了,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这里根本容不下你,你应该到更大的舞台上去施展手脚。跟着我吧,保准你吃香的喝辣的,用不了一年保你能买下这座煤矿……”

“得得得……得嘞,我得提醒你一下,这儿不是你们摄影棚,没必要演的这么入戏,要是你吃饱喝足了的话,趁早赶紧走吧,要不然就赶不上回城的二路汽车了。如果你不是拍戏的,那也别来发展我了,我对传销也没什么兴趣”,张元听着这人的话越说越不上道,纵然心里有几分相信,但这里毕竟是中国大陆,不是阿富汗,也不是叙利亚,是安定祥和的中华人民共和国,他嘴里这点词都跟电影上的似的,八成是哪个片场里跑出来的龙套。前几天张元还在小镇附近看见了一个电影剧组在拍古装片。

“你为什么不信啊,你看我这枪伤,还有我这防弹衣,这都是证据啊”,见张元无意跟自己干,络腮胡反而有些着急了,指着自己的伤口来作证,看来他对张元还真是求贤如渴。

“得!你不提这个还罢,你一提这个倒还提醒我了,你要是什么好人的话人家会拿着枪追到大漠里来杀你?我看你不是监狱里逃出来的逃犯,就是欠了人家的钱睡了人家的女人,弄到被人家追杀的地步,反正有枪伤的人就不是什么好鸟!你赶紧走吧,省的待会我变卦了,把你送到公安局去,你就得不偿失了,到时候你想走都走不了了”,张元不想跟这个来路不明的人有过多的来往,自己救人不过是出于善意,没想过要这个人报答自己,更不想引火烧身。

“你真不跟我干?”络腮胡隐隐有些失望。

“谢谢你了,我不管你是卖军火的还是卖粉条的,这些对我不重要,我救你是出于良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大活人渴死在沙漠里。另外,我不报警是因为我一个外地人来到这里不容易,不想惹什么麻烦,更不求你报答我什么,你要是吃饱喝足的话这就请吧,我不想知道你的事儿,更无意参与其中,这下你听明白了吗?”张元一口气将自己的想法向络腮胡和盘托出了。

“好吧”,眼看游说不了张元,络腮胡长叹了口气,抬腿下了张元的床,拿过自己的鞋子穿上,然后从身上解下了系在腰间的布袋扔在了张元的床上,随口对张元说道:“这些是我这几天的饭钱。”

“你那几个破铁疙瘩能顶什么使啊,两袋方便面都换不了,赶紧拿回去吧,别让剧组找不到道具拍不成片子了”,张元见过那几只铁骆驼,虽然上面的花纹精美,做工精良,但最多也就是几件工艺品,骆驼在大漠地区被视为吉祥物,做成骆驼状的工艺品非常常见。

络腮胡也不介意,微微一笑,向张元伸出手,说道:“再借几样东西。”虽然说的是借,口气却硬邦邦的,像是在命令。

“什么东西?”

“摩托车、水、食物、还有……”说到这里,络腮胡认真的看了看张元,这才继续说道:“还有你的枪。”

张元大吃一惊:“你……你……你怎么知道我有……有……枪”。

络腮胡笑了笑,也不答话,见张元还愣着,就自己动起手来,将张元这两天积攒在坛子里的水全部倒进了塑料袋里,又将张元放在床下的汽油桶拎出来挂在摩托车上,忙完后,看见张元还愣在那儿,就从床底下抽出根铁锨塞到张元手里,然后收拾起别的东西,还一边收拾一边说道:“去把枪刨出来,然后再去食堂给我买点馕回来,多弄点盐,沙漠里出汗多,缺了盐身体没劲……”

“我……你……”,张元朝门外指了指,又指了指自己的摩托车,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这是我的……”

“我知道这都是你的,回头用过了还你”络腮胡在地上叠着帐篷,头也不回的对张元说道。

“你……你……走了,我到哪儿找你要去啊”,张元生气的说道,这哪里是借,分明就是打劫嘛。

“啊,对啊,借东西要还的哈”,络腮胡将帐篷捆在摩托车的行李架上,搓了搓手上的油,来到张元的书桌前,拿起笔迅速写下了一组手机号,撕下来递给张元,交代道:“一三五日上午九点到九点半打,其他时间不要打”。

张元对这么具体的联系时间感到奇怪,张口问道:“为什么其他时间不能打?”

络腮胡将房间的门打开,把张元推出了门,示意他尽快把枪刨出来,边推边说道:“因为你打不通……”

张元一边刨一边暗叹倒霉,意外救了个人,不仅没落到好处,反而被人打劫了,将自己最珍贵的摩托车和手枪被人掳了去。

一切收拾停当之后,络腮胡颇有江湖范儿的对张元抱了抱拳,道了句后会有期,然后就发动了摩托车。

张元突然想起一件事,冲络腮胡问道:“我到哪儿能找到你?”

络腮胡用斗篷遮住了脸,头也不回的回答道:“你那卷羊皮地图的尽头”。

“靠!这孙子连我的地图都看了!”张元咒骂了一句,突然又想起了一件事,向已经上了路的络腮胡喊道:“有多远?”

“三百公里……”络腮胡的声音从风声里传来。

三百公里,也不算太远,如果筹备得当,再找匹骆驼,三天内可以到达,张元思索着,等发了工资看够不够买匹骆驼的。正想着,口袋里响起了手机短信声,张元拿出来看了一眼,竟然是琳娜的消息,说是已经坐上了来沙海的火车,她要来看张元。

这个消息让张元欣喜若狂,一边卡着腰跳着不成形的伦巴,一边学着米脂汉子嚎起了信天游。

周一上午,地震局正在召开例会,局长坐在上首传达着一份上级文件,其他人都听的昏昏欲睡,李卓也出了神儿,在考虑着何时以及以什么方式将汪大同的信交给刘长江,正在此时,手机震动了起来,李卓看了一眼号码,是杨静的打来的,他眼皮一跳,隐隐感觉有些不祥。

李卓拿起手机走出会议室,接通了杨静的电话。果然,电话一接通后,里面就传来了杨静的哭泣声,李卓赶忙大声询问杨静,而杨静却哭得答不上话来,李卓还能从电话里听小宁宁嗷嗷大哭的声音。

“静姐!静姐!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李卓大声的喊着杨静,声音传到会议室里,引起了所有人的主意,连局长也停了下来,皱着眉头看着办公室的门。

“小卓……汪星……他……他……杀人了……”杨静在电话里哭着说道,哭声已到了上气不接下气的程度。

“什么?!杀……杀……杀人了?!杀了谁?你们在哪?”李卓听了杨静的话,头发都竖了起来。

“在……在纺……纺织厂门口”。

“我马上到!”李卓来不及向局长请假,冲回自己的办公室,一把抓起车钥匙,迅速朝电梯跑去,却见电梯都还停在一层,就顾不上等待了,顺着楼梯迅速向下冲。发动车后,更不顾上什么交通规则,一路闯了无数红灯,朝纺织厂家属院飞驰而去。

只几分钟功夫,李卓就赶到了纺织厂家属院附近,远远的就瞅见了家属院的门口有辆救护车闪烁着灯停在那儿,正要踩油门赶过去,突然,绿化带里冲出了一个人,李卓迅速将刹车踩到了底儿,这才没有撞住来人,李卓正要发火儿,却见冲出来的这个人正是自己的好兄弟汪星!

汪星不由分说,迅速拉开了李卓的后车门,连滚带爬的上了车,一边脱下身上的T恤擦着手上的血,一边对李卓喊道:“阿卓!快!带我出城!再晚就走不了了!

李卓闻言也不答话,立即挂档踩油门,迅速朝城外方向驶去。汪星上了兄弟的车,情绪也不像先前那么慌乱了,看来自己猜的还是十分准确的,埋伏在刚才的那片绿化带里,一准儿能等上自己的好兄弟,有他帮忙,一定会在警察封锁城区道路之前离开市区的。

二人很快离开了城区,李卓正要询问去向,汪星指了指高速的方向,对李卓说道:“上高速!”

李卓对发生了什么情况并不清楚,但此刻他必须拼了一切来保兄弟。李卓是了解汪星的,他绝不会轻易杀人的,当年上学的时候汪星看见打架都躲的远远的,突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应该跟前两天的车祸有关,现在汪大同身陷囹圄,汪星再进了监狱,他们父子就成了砧板上的待刮之鱼,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汪星此时绝不能被抓进去。

车子驶上高速以后,两人才从慌乱中平静了下来,汪星从后座上翻到了副驾驶座上,拿起李卓的杯子,一口气将里面的水喝完,这才舒了口气,跟李卓说起了原委。

事情的起因是有人调戏杨静。自从搬到纺织厂家属院以来,汪星和杨静都深居简出,平常很少出门,特别是前两天汪星被人故意撞了以后,两人出门的时间就更少了,特别是杨静,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要不是家里没菜了,她根本不会出门。

刚才杨静领着小宁宁下了楼,到家属院大门口黄处长的菜摊儿前买菜,因为汪星和杨静是张元的朋友,黄处长还专门饶了些香菜给杨静。谁知等杨静买好菜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竟然被四个小痞子给拦住了去路。

这几个痞子最近经常在这儿附近晃悠,他们惦记杨静不是一天两天了,以前杨静出门时总是跟汪星在一起,痞子们没逮着机会,这次看到杨静自己抱着小孩出来买菜,几个人趁机围了上来,对杨静说着下流的话。杨静不愿惹事,抱着宁宁绕着走也不行,痞子们竟然围成了一个圈,将杨静围在了里边,光天化日之下对杨静动起了手脚。

正在卖菜的黄处长也感到纳闷,这一带虽然乱了点,但还没至于发展到流氓当街调戏妇女的份儿上,而且这几张面孔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出现在附近的,以前压根就没见过。

眼看几个坏小子对杨静动起了手,在杨静身上摸来摸去的,黄处长也是看不下去,操起了一根棍子就冲了过来分开几人,挡在了杨静面前,谁知这几个痞子竟然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不像往常那些坏小子们一样三言两语就吓跑了,这几个人看到有人出来打抱不平,不仅不害怕,反而蜂拥而上将黄处长打到在地,一阵拳打脚踢,把黄处长打的鼻口窜血。

汪星在家等了好长时间也没见杨静回来,心里放心不下,打开窗户往外一看,看见杨静被几个人围着,黄处长拿着根棍子保护着杨静。汪星心里一急,随手从窗台上掂了块板砖就冲下了楼。

等汪星赶到小区大门口时,黄处长已经被痞子们打倒在地了,汪星情急之下,抡起板砖一下子砸在了一个痞子的背上,这痞子应声倒地,惨叫了起来。另外三个痞子见状,立即放弃了对黄处长的群殴,转身对准了汪星,还有一个非常瘦弱的痞子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弹簧刀。虽然没跟人打过架,但眼前的形势不容汪星退缩了,他摆好了架势迎接着对面三个人的攻击。

由于瘦痞子的手里拿了把刀,另外两个人推了推他,示意让他先上。众目睽睽之下,瘦痞子退缩不得,只好攥着刀率先对汪星发动了攻击。只见他右手握刀,直挺挺的冲着汪星刺了过来,这一式看似危险,却因为瘦痞子身体太过虚弱,刺出来的时候好无力道,汪星不仅轻松的躲了过去,还用反手抓住了混子持刀的右手,只略一用力,瘦子就吃痛不过,攥着刀的右手使不上任何力气了,汪星的手上略一用力,就将刀夺入手中。

汪星夺刀在手,正要一脚将瘦子踹开,却没想有人先他一步,从瘦子的背后猛踹了一脚,将瘦子踹到了汪星的怀里,汪星的右手正握着刀,见瘦子直扑刀尖而来,汪星暗叫不好,正要车身躲闪,但为时已晚,手上一热,瘦子的血已从身体里喷了出来,飞溅到了汪星的手上。

鲜血喷了出来,围观的众人惊叫着散开了,另外几个痞子眼见出了大事,立即一哄而散,丢下瘦子倒在了血泊中。

汪星眼见自己惹了事儿,又想起了前两天发生的车祸,这才意识到这是有人故意做的局,立即冲吓傻了的杨静喊道:“打电话给李卓!快打电话给李卓!”然后就疯一般的朝小区外跑去,转眼就跑的不知去向了。

直到汪星跑远了,围观的众人才反应过来,匆匆拨打了报警电话和急救电话。与此同时,杨静也拨通了李卓的手机。

李卓听完汪星的话后,基本认同汪星的推断,这些人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这儿的,更不敢光天化日调戏杨静,这肯定是有人专门下的套儿,故意而为的,特别是有人从背后踹了一脚那个瘦子,是故意让汪星刺中他的,倘若汪星此时投案,正中了某些人的下怀,眼下那个瘦子生死未卜,案情也正在调查之中,汪星是躲是自首,还得看看情况再做决定。

“你打算怎么办?”李卓问道。

“逃!逃一时是一时!我们爷俩不能全沉进去!”汪星咬牙切齿的说道。

李卓将钱包掏出来递给汪星,然后说道:“里面有我的一张工资卡,上面还有这个月的工资,密码是我生日,回头我再往里面存点钱,另外还有我的身份证,晚上住宿的时候找那些把的不严小旅馆住。”

“这不行!我会连累你的!万一……万一我被警察抓住了会牵连到你”,汪星心里很感动,却不愿意连累自己兄弟。

“你都不会说我的钱包是在事发之前忘到你那儿的?”李卓不由分说,将钱包塞给了汪星,又吩咐道:“不要坐火车,也不要在站里坐汽车,如果不出意料的话,很快就会对你下通缉令。”

“这……恐怕有点难,我现在只能往人少的地方跑,不易抛头露面……眼下也不知道往哪跑,而是有人接应着还好办一点……”,突然,李卓和汪星同时想到了一个人,张元!张元身处沙漠腹地,而且还在矿上负责人事工作,让汪星去投奔张元,再编个名字混进矿工队伍里,应该是个不错的藏身之法。

确定让汪星去投奔张元之后,二人开始商量如何去找张元。李卓的主意是一路开车过去,将汪星送到煤矿,然后再开车回来,一千六百公里,如果两人轮换着开,二十个小时就能抵达。可问题的关键是,如果算上李卓回去的时候,将大大超过四十个小时,在这四十个小时里,李卓作为汪星的好朋友,肯定会被警察调查,如果警察见不到他,就会怀疑是他协助汪星逃跑了。

怎样即能让汪星安全到达煤矿,又不会让李卓被怀疑呢?二人一边风驰电掣的赶路,一边商量着对策。最终,两人商定了方案:李卓将汪星送出省境后乘车返回玉城,然后由汪星独自驾车前往沙海。这样李卓就不会被玉城的警察怀疑了,汪星也能尽快到达沙海,而且通缉令从玉城报到省厅,省厅报到公安部,再从公安部下到邻省还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差足够汪星跑到沙海了。

为了安全起见,无论汪星到达沙海的时候那边有没有警察盘查,都要让张元提前在沙海高速收费站前一公里处等候,届时汪星下车,从其他地方绕过收费站以后等着张元,再由张元开着车去收费站结账,这样,即便在高速收费站上有警察盘查,也不会抓住汪星。等汪星平安到达煤矿以后,再让张元把车给李卓送回来,如此以来,能确保每个人都万无一失。

打定主意以后,汪星用李卓的手机拨通了张元的号码,将发生的事情和二人商定的主意简要的告诉了张元,通知他做好接应的准备,张元拍着胸脯答应了下来。解决了接应问题之后,就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如何加油。

玉城离沙海一千六百公里,即便李卓将汪星送出省境,剩下的距离还有一千二百公里,这中间至少得加两次油,敢不敢冒险让汪星去加油站加油成了二人争执的问题,李卓的意见是坚决不能让汪星去,有些事是不能去赌的,可汪星已经别无选择了,他只能去冒险。

二人正争执着,李卓突然看见路前方有村庄,他脑袋一转,突然有了主意,打了右转向灯,驶向了紧急停车带上,等车子驶到村庄附近时停了下来,交代汪星在车上候着,然后他翻出了护栏,跑进了村庄里。

没多久,汪星看到李卓提着四只饮水机上用的塑料桶跑了回来,不由得被哥们儿的聪明劲给折服了。

李卓将水桶放进后备箱里,然后上了驾驶座儿,重新发动了车。

“哥们儿,你真够聪明的啊,这招儿你都能想得出来”,汪星对李卓佩服的五体投地。

“没办法,这不是给逼的了吗。有钱能使鬼推磨,我在那商店的柜台上拍了三百块钱,老板二话没说,拎起桶把盖子一扣,爽快的就把水给倒完了,要不是我拒绝,人家还送货上门呢。”

汪星经李卓这么一逗,也笑了出来,先前的压抑缓解了一些。

三个多小时后,李卓和汪星驶出了省界,在一处服务区停了下来,李卓将油箱和四只桶里加满了油,然后又买了一堆饮料和食物放在车上,将汪星送上了行程。

李卓下了火车已经是后半夜了,他匆匆的跟王若琳打了个电话,没想到,王若琳正在地震局楼下候着他。

当王若琳得知案件纺织厂门口发生血案的当事人正是李卓的好哥们儿汪星时,她立即拿起电话要打给李卓,一想起汪大同和汪星的遭遇,她心里猛的哆嗦了一下,她想打电话阻止李卓再参与下去,可她也知道,李卓是不可能弃他的兄弟于不顾的。一时间,王若琳陷入了重重的矛盾之中。

再后来,报社陆续接到消息,汪星消失了,警察搜查了汪星的住处也没有结果,后来封锁了全城,进行更大范围的搜索,而且要逐户开展摸排。此时,王若琳隐隐有一种感觉,汪星的消失一定跟李卓有关。

果然,中午下班的时候,王若琳没有接到李卓的电话,她敏感的意识李卓一定跟汪星在一起,他在设法帮助汪星躲避搜查。想到这点以后,王若琳迅速开车到一家服装店里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T恤,将其中一件送给了报社里一个追了她很久的同事。同事喜出望外,趁机邀请了王若琳一起吃午饭、看电影,难得的是,王若琳居然同意了,只不过王若琳同意的时候提出了另一个要求——她还喜欢另外一部夜场的电影,想让同事多请一场,那位同事更欣喜若狂的答应了。

多无辜的男人啊,好多女人就凭着男人对她的喜欢,在不知不觉客串了女人主导的电影中的演员甲。

案件在王若琳看电影的同时继续进行,犯罪嫌疑人消失不见了,全城搜索无果,这让玉城警方感到脸上无光,满城的酒吧、KTV和宾馆受到了无辜牵连,结果汪星没找到,黄赌毒被抓了不少。

夜场电影结束后,王若琳跟同事道了别,然后开着车到了地震局附近,耐心的等待着李卓。终于,凌晨两点,李卓的电话打了过来,电话里嘈杂的很,像是在一个人多的广场上,似乎还有广播员播报火车到站的声音,王若琳得意的笑了一下,我猜中了!

王若琳实施了一个非常完美的计划,她找的那个同事跟李卓个头差不多,发型也差不多,又买了两件一模一样的T恤,如果警察调查李卓,她就可以给李卓作证,吃饭的饭店和电影院也可以作证,还有两场电影的四张电影片仍然可以作证。

当李卓看见站在路边等候自己的王若琳时,他飞快的奔跑过来,一把将王若琳紧紧的、紧紧的搂在了怀里。

两人相拥过后,王若琳将自己做的努力告诉了李卓,李卓以吻相报,被王若琳的细心感动着。果然,天一亮警察就找上了门,王若琳的证言和电影票等证据,证明了李卓的“无辜”。

刘长江的心情很好,夺妻之仇即将得报,李卓这个碍眼的家伙被踢的远远的,齐帆被调教后也变得很温顺,汪氏集团的收购也将进入到拍卖程序,一切都尽在掌握之中。

刘长江举起酒杯,跟王重九和孙海银碰了碰杯,一来为香港考察归来的孙海银接风,二来为即将到手的汪氏集团做庆祝。作陪的陈美儿和齐帆也端起酒杯碰了碰,众人在欢声笑语中干了杯中的酒。

“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总是发烧,在香港考察了一个月,有一半时间都在发烧,吃药也不见好”,孙海银放下杯子后发起了牢骚。

“那你更应该多喝些酒,酒精消毒”,王重九笑着,示意陈美儿给孙海银倒上酒。

“长时间发烧可不是什么好事儿,你得空还是去医院查查吧,光吃药也不行”,刘长江心情不错,主动关心起自己的盟友。

“得,刘市长既然下了指示,我这两天就去医院查查去,陈小姐,你要不要一起去啊?”孙海银眯着眼睛看了看陈美儿的胸。

陈美儿也不退缩,大大方方的端起酒杯跟孙海银碰了一下,说道:“孙行长要我陪,小妹自然义不容辞,不过小妹不能白陪,孙哥你干了这杯我就陪你去。”

“好,一言为定”,孙海银干了杯子里的酒,陈美儿也陪着干了。

王重九嘴角冷笑了一下,端起杯子跟刘长江示意了一下也仰头干了,刘长江看了看孙海银和王重九,又不屑地看了一眼陈美儿,也扬了扬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半。在场的人都知道陈美儿游走在孙海银和王重九之间,只是互相之间都没有说破而已,刘长江是不屑于说,齐帆是事不关己,王重九和孙海银都晓得这是场游戏,而陈美儿却把这当成了生意。

孙海银去香港了一个月,陈美儿先后飞去了两趟,至于中间孙海银付出了什么代价无人知晓,但从陈美儿得意的神色上来看,应该是收获颇丰,此刻二人又当众眉来眼去的,眼神里如饥似渴而且非同小渴。

刘长江对这样的事儿向来持三不政策,不支持、不反对、不表态,他对女人的兴趣不及孙海银,体力不及王重九,他只要齐帆陪着就行了,其他的女人进入不了他的视野,因此,刘长江还是个比较保守的人,没有孙海银那么滥情。

眼看着孙海银跟陈美儿又黏糊上了,刘长江皱了皱眉头,将酒杯里的酒干了,然后起身回了房间,齐帆看刘长江走了,也站了起来跟着他回了房间,王重九也不想待在这里当灯泡,刚从椅子上站起来,却被孙海银拉住了,“小九,归你了,我这会儿烧的厉害,我去休息会儿”。

王重九抚开了孙海银的手,面无表情的对孙海银和陈美儿说道:“谢了,我今天吃斋”,然后转身离开了餐厅。

孙海银不明白王重九话里的意思,对陈美儿说道:“他什么时候信佛了?”

陈美儿上次陪了王重九之后并没有达到目的,只被打发了一万块钱了事,面上虽然不敢表现出来,心里却嫉恨上了,她正懒得陪王重九呢,听到孙海银的问话,也没好气的答道:“猪信佛他都不会信佛。”然后也扭着屁股走了,留下孙海银一个人愣在了那儿。

齐帆跟在刘长江的身后,突然发现他腰上挂着一串钥匙,上面有一枚奇怪的钥匙,这枚钥匙与普通的一字形或十字形钥匙不同,这枚钥匙是柱状的,上面钻着大小不同的凹槽,齐帆曾在王若琳那儿见过同样类型的钥匙。这种钥匙在玉城极为少见,是一种非常昂贵的防盗锁上的钥匙,只有金樽贵府这样的高档小区才会给业主配如此精密的防盗锁。刘长江怎么会有金樽贵府的钥匙呢?如果不是金樽贵府的钥匙,那他这把钥匙是哪儿的门上的呢?

刘长江点了根烟坐在沙发上,摆出了跟齐帆谈话的架势,齐帆眼看刘长江有话要说,就给他泡了杯茶,然后在他旁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

“帆帆,我们认识有七八年了吧”。

“嗯,七年多了”,齐帆不知道刘长江要谈何事,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七年了,你已经出落成一个大姑娘了”,刘长江爱恋的看着齐帆,像是丈夫看着妻子,也像是父亲看着女儿,一时竟然痴了。

齐帆感觉到刘长江有话要说,但看他的神色轻松,精神愉悦,想来不是什么坏事,但她还是多了个心眼,小心谨慎的应付着,见刘长江停了下来,她也没有多问。

直到烟灰熏着手了,刘长江才缓过神来,他将烟熄了,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才缓缓的对齐帆说道:“我最近在考虑一件事,就是关于你的婚事”,说到这里,刘长江偷眼打量了一下齐帆的神色。

齐帆听了刘长江的话感到惊讶,他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来?自己虽然想过这件事,但毕竟没有表现出来,难道他刘长江还会读心术不成?齐帆的脸色变了变,神情闪烁不定,但没有说话,静候着刘长江的话。

刘长江观察到了齐帆的表情的变化,果然不出所料,齐帆还是考虑自己的婚事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女孩子不考虑自己的将来是不可能的,而关键是该怎么考虑才对。

刘长江觉得孙海银给他出的主意不错,为齐帆找个傀儡老公,名义上齐帆是跟这个傀儡结的婚,实际上并不行夫妻之实,私下里仍跟着自己这样,即遮人耳目,又不至于跟齐帆断了关系。经过一段时间的考虑,刘长江越发觉得这个方法不错,刚好刘长江的一个远房亲戚跟齐帆的年龄相当,正打算出国读自费博士,但经济上有些困难,前一段时间曾来找他借过钱,如果让他跟齐帆是再合适不过的了,他一出了国,正好成全了自己和齐帆吗。对这件事,刘长江的唯一担忧就是怕二人假戏真做了,他要实现跟两个人都做好工作才行。

搞定傀儡容易,说服那个远房亲戚也容易,关键是如何说服齐帆,刘长江打定了主意,决定跟齐帆摊牌,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齐帆。

齐帆听了猛的一愣,脑袋一下子懵了,如同被一个拳头猛击了一下,嗡嗡的听不到任何声音了。她想过刘长江会要求她不能跟别人结婚,想过刘长江会选择跟他妻子离婚,甚至还想过刘长江会高抬贵手,让她去寻找自己的幸福,但就是没想到刘长江会提出傀儡婚姻这种做法来。

刘长江的自私大大超出了齐帆的意料,他为了长期占有自己竟然连这样的办法都想的出来,他想拥有自己就跟想拥有一辆车似的,他不管行车证上的名字归谁所有,只要操控权归他掌握就行。

齐帆咬紧了牙关,强忍着不让自己哭出来,更不让自己对刘长江吼出来,她红着眼睛一言不发的站了起来走进了里间,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冷,冷得跟掉进冰窟窿里似的,她迫切需要一些温暖。于是,她掀开被子躺进了被窝里,紧紧的,紧紧的用被子裹紧自己,不想被任何人伤害。

刘长江犯了一个错误,他应该翻翻词典查一组词:名分,中国女人最看重的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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