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地一声雷,没吓着海心心,但床头柜上忽然响起来的手机,却把她结结实实的吓了一跳。
眼尾一扫,瞧见睡着的男人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海心心连忙抓起手机,本想挂断,可这位,也是个不能招惹的主儿!
犹豫了一下,蹑手蹑脚的想要退出他的怀里,结果人刚一动,他那铁钳的爪子就摸了上来。
“躲什么?接!”
“哦。”缩了缩脖子,海心心接听了电话。
“靠!海小幺,这么久才接电话,你丫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呢?”
她天生就是被人吼的命,掏了掏耳朵,海心心压低声音道:“别嗷了,小点声儿行么?”
吵了这位爷睡觉,她几条命都不够赔的。
“海小幺你不是吧?旁边有野男人呢?还怕我说话。”
嗓门很大,男人距离她很近。
“呃……”默了默,海心心有点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估计这辈子还没人敢骂裴皇爷是野男人呢。
林医生,果然够种!
“海小幺!”林安宁声音一沉,“你旁边真有野男人!”
“什么野男人不野男人的!林医生你别乱说,小心我告你诽谤!”
“海小幺,你还想骗我?要我一条一条指出来你今天的反常吗?”
“别别别,林医生,你那套还是留着对付你的病人吧。”顿了顿,知道想要骗过学心理的林大医生,不撒点谎是躲不过去了,她轻咳一声,“芯芯今天在我这里。”
“哼。骗鬼呢你。”林医生冷哼一声,“回避提问、转移话题、回答的声音虚浮上扬、每一条说明你在心虚,你在撒谎。最主要的一点,海小幺,你怕打雷。”
窗外,雷声轰鸣。
耳边,是林大医生有理有据,条条正中红心的分析。
“……每逢打雷的时候,我给你打电话你一定是怕的声音在颤抖。可是今天,你没有。只能说明你身边有人。而那个人,绝不会是芯芯。”
海心心有时候也很佩服自己的死鸭子嘴硬,“怎么不可能是芯芯?她来我这边住也是常有的事情。”
“你跟芯芯,睡一张床?”
“呃……林医生你在我酒窖按摄像头了吗?”
“只不过是点推理的小花样罢了。”林安宁笑笑,“芯芯去找你的时候,你一定在酒店住。莫言在酒店给你开的可是个套房,所以你跟我打电话并不会吵到芯芯。如果我们打电话会吵到旁边人的话,他一定就在你旁边。综合时间等多种因素来判断,你此刻应该在床上。能跟你睡一张床的,不是男人是什么?”
“我真是怕了你了。林医生,大清早给我打电话到底什么事?”
那边,林安宁的声音一下子低沉了下去,透着压抑。
她只说了三个字,“段翔杰。”
这边,海心心就彻底的慌了。
“那个安宁,你——”猛地从被窝里爬起来,她心虚的要死,“你别生气,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的,我也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没顾得上告诉你。我——”
“行了。”林安宁的声音平静如水,“瞧你给怕的。我又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他结他的婚,与我何干?”
那您老人家一大清早的打电话过来?
海心心特想反问这么一句,但考虑到林医生现在的心情,她忍住了。
“安宁,你打算怎么办?”
“不怎么办,他既然把请柬寄来了,我就没有不去的道理。”
“那……要我陪你去吗?”
“海小幺,你有这个觉悟很好。”
连一句再见都没有,林安宁就挂了电话。
望着传来‘嘟嘟嘟——’的手机,海心心长叹一口气,一头把自己摔在他的手臂上。心里,五味杂陈的,说不出的难受与压抑。
如果说她有朋友的话,那想来想去,也只有林安宁一个人了。
她们是大学同学,不同宿舍不同系,她念的是风险投资评估系,林安宁念的是心理学,且林安宁比她大了两届,绝对八竿子打不着的那种同学。
林安宁在学校是风云人物,学习好、长得好、能力好、身材好。是所有男生心目中的女神,遥不可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女神。
而她那时候已经认识莫言了,经常要忙酒窖的事情,基本不怎么在学校待。听完课就走人,宿舍更是没回去过。整整四年的时间,她只知道学校有一个叫林安宁的人,一个被她抢走了校花名号的人,但从来没见过。
至于那个校花的名号,也是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得来的。
第一次见林安宁,是在学校的教导处。
她因为作风问题,被学校请去喝茶谈话,顺便记了一个处分。其实她什么也没干,仅仅是莫言总开豪车来接她放学,不知道被哪个王八羔子拍下来发到了学校的论坛上。然后——
一石激起千层浪。
本校校花被有钱人包养了,这个爆炸性话题不胫而走,而且被传的很可怕。最后甚至都惊动了校领导。
再然后嘛,她就被叫去教导处喝茶了。而旁边那个被校领导系主任团团围住,一把鼻涕一把泪相劝,就差给她跪下的人,就是林安宁。
她在旁边听了个七七八八。大意就是,学校希望林安宁留校担任教授,但林安宁拒绝了。因为留校的前提是,林安宁要去哈佛实习两年的时间。她因为不想与男朋友分隔两地,就拒绝了。
林安宁的男朋友,就是段翔杰。
为了段翔杰,林安宁拒绝了学校开出的优厚条件。但一毕业,段翔杰就甩了林安宁,转头跟某富家千金在一起了。
林安宁跟段翔杰分手的那天,就是她第二次见林安宁。
地点,学校的天台。
那天她因为家里那点事,心情很不好,就在天台上喝闷酒。一边喝,一边落了几滴鳄鱼泪。正哭的凄凉,旁边忽然伸出一截白玉的手臂。
“我心情也很不好,能给我喝一瓶吗?”
她转头,就看到林安宁平静如水的漂亮脸蛋上,一双通红的眼睛分外明显。
哪怕是到了今天。她也还是很好奇,林安宁是怎么做到哭成了一条狗,但表情还能那么淡定如水!
真的是哭成狗,眼泪鼻涕糊了一脸,完了林安宁浑身上下还透着一股恬然的气质。
就是那次,一顿苦逼酒喝完,她跟林安宁就莫名其妙的有了联系。
毕业后,林安宁干起了她的老本行,自己开了一间心理咨询室,日子过得十分滋润。除了,感情上的一片空白,林安宁绝对是各种意义上的把日子过成了诗。
偶尔她跟林安宁也会相约吃饭逛街什么的,但她们两个人都很忙,一个月能见一次频率就算高了。且每一次都是她主动约林安宁。
而林安宁主动约她……
情况就是今天这样了。
永远没好事儿!
“唉……!”忍不住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都多少年过去了,林安宁还是放不下段翔杰那个渣男!
段翔杰那个畜生,竟然还敢把请帖寄给安宁!
“草——”耳边,忽然一记爆呵,“你他妈再给爷叹一声气试试?”
海心心冷不丁给他吓的一哆嗦,心里正烦躁呢,一股无名火儿就再也控制不住,直接吼了回去,“您喊什么!我心情不好叹个气又碍着您什么了?您至于这样?嫌我这儿吵您换地儿睡!”
裴翩皇冷笑,“成,你够种。”
但预料之中的生气,他却没有,因为那人直接翻身下床,走了。
走了……走了……
他就这么走了?
他刚玩命回来,就马不停蹄的来找她了,怕打扰她,并没有撬门而入,而是在越野车里等她醒来。觉也睡不好,饭也没吃饱。
一想到这儿,海心心这心里就有点不是滋味起来。
就他那两条大长腿,窝在越野车里得多憋屈呀!胡子拉碴的,眼底充血丝,得多困呐!
她想想就心疼——?疼个屁!
个神经病!
一会儿晴一会雨,是不是还要夹裹着风雨大作雷雨交加。丫从来都这么难捉摸。
忒难伺候了!
外边,雷也不打了,海心心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下来,迅速的换好了衣服。
日子得过,欠债得还!
柴米油盐酱醋茶,可不是她嫁给姓裴的就不用犯愁的了!
“嫂、嫂子……?”
“天!”连忙把衬衣的纽扣系好,海心心转过头没好气的骂:“勇哥你走路都没声音的?吓死个人了!”
“嫂子,你咋回事儿,这么慢?麻利着点吧!”
“慢?麻利点?”
“爷在车上等您半天了,您咋还不过去劝劝?”高大勇一跺脚,拽着她手腕就把人向外边拖,“好好地咋吵架了呢?没事,您去劝两句就好了。”
“停停停!”海心心挣脱开,“你意思是,爷在门口等我过去认错呢?”
“啥认错不认错的,嫂子您跟爷说上一句软话就得了。”
丫的,这幼稚鬼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MI6头子裴皇爷么?
他是裴五岁么?不高兴了非要人家去哄。
简直幼稚到了极点啊!
“嫂子,您到底去不去?”
“去!”
能不去嘛,那位爷能给她一个机会过去跪下认错,是他法外开恩!
海心心过去的时候,这位爷正拿着个煎饼果子啃的香甜呢。
嘴角,忍不住又是一抽。
有时候她真怀疑,姓裴的是不是还有个双胞胎哥哥呢?不然,他咋能一秒一个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