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玥倾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却不知道自己想的是否正确,因为他对这个四哥从来都不了解。原本他以为四哥只是一名唯唯诺诺的不受宠少爷,但是,玄家活下来的男丁,现如今不过他二人,自己有精力有本事。四哥能活下来,肯定也是有些本事的。
见玄玥倾没有回答,玄玥霖说道:“那次救你只是个偶然,我本打算假装不知你被老二和老三骗进獒犬园,但又被我无意间知晓,不帮你一把我良心上过意不去,虽然我当时就想到会得罪老二和老三。后来你因祸得福,我却跛脚死母,我不愿意与你亲近不是记恨与你,也不是羡慕你,因为我知道你有那个本事,叫父亲喜欢你,叫老二和老三记恨你,你将老二和老三的注意力吸引走,我就能安稳地活在悠水院,虽然今后不受父亲待见,不受奴才的善待,但我也不会受到更多的处罚和报复。”
玄玥霖光明正大地说:“我完全是自保,有点对不住你了。自从跛脚之后,我就知道上马打仗我是不能了,好在我喜欢琴棋书画,还可以打发这无聊惨淡的日子。”
玄玥倾没想到一向在众人面前极少露面的四哥竟有这样的风骨和心智,果然书中自有黄金屋啊。
玄玥霖又道:“迁都永安时父亲本打算带我去新都,自从老三被踢出玄府,我在府上的日子过得并不差,所以就没有跟着父亲凑那个热闹。再加上,我估摸圣霏登基之后安国会更加艰辛难行,整个安国的百姓对他定是恨之入骨,朝中略有骨气的大臣都恨不得他早日驾崩,而圣翎极有可能南下攻占凤阳,待圣翎正位都城还会定在凤阳,我就更懒得随他们流动一直深居玄府读书写作。”
玄玥倾更加震惊,足不出户的四哥还有这等慧眼,他问道:“四哥,这些年你与书作伴应该学到不少东西,你将来有何打算?”
玄玥霖自信满满地笑道:“今日找你来就是说这件事,三个月前,我将自己随手写的三五篇文章托人送到楚国曲成子大师手上,本以为他会当废纸一般丢弃一边,没想到他很赞赏我的文笔和气魄,半个月前我收到曲成子大师的回信,他要收我为徒,这安国虽是我的故土却不是我的乐土,我今日就是与你告别的。”
玄玥倾没想到四哥的文采竟是如此出众,曲成子眼光极高,同时具有楚国清流雅士的臭脾气,只为才华不为权势,当年萧元宸想附庸风雅都未被曲成子看上,气得萧元宸大骂三天。
大骂后萧元宸又觉得曲成子大师说得对极了,随即静下心来仔细刻苦钻研《帝王策》,现如今萧元宸可谓是文韬武略、足智多谋、凶猛果决,完全是一个优秀的帝王继承人。
玄玥霖又对玄玥倾说道:“我知道你胸有沟壑能谋善断,再加上名气在外,不管做什么事都能得心应手,但是为兄还是要给你泼一盆凉水,树大招风,新皇登基没有给你安排实际官职就是一个明显的警告,为兄不知道你是否有心与政,倘若无心在此你最好放空权力去外面潇洒快活。”
玄玥霖洞悉一切,缓声道:“只是,你与轩辕国那位都目光独特喜欢上别具一格的百夏茉,为此你二人势必有一番争执,我总觉得近日你府上发生的事不是那么简单,森焱这个人我也算浅浅地研究过,他有极强的隐忍力,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不出手则已但凡出手都会直击目标,你婚礼前他不出现则可,要是出现的话你一定要小心提防。”
玄玥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玄玥倾,拍拍他的肩膀,继续道:“嗨,你看似风光无限财源广进,但你和安国、轩辕国两国的皇帝都起了隔阂与矛盾,你今后的路着实难走,为兄不得不为你捏一把汗。为兄略懂一些易算,曾帮你推过一卦,你今年卦象不好,你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小人可是无处不在啊。希望为兄推错了,为兄希望你过得顺当安康。为兄去了楚国定会请求曲成子大师好好教导我的易算,希望我的易算能给你带来帮助。你我二人万不可断了联系。”
玄玥倾没想到四哥还有这本事,他分析的头头是道,将他的现状和未来讲地清清楚楚,以前真是小看了四哥。
这样的人才未被发现真是可惜了,留在安国注定一辈子被埋没,去楚国也许是一条极好的出路。
他感激地对玄玥霖说道:“四哥,我万不会与你断了联系。我和楚国恭王还算有些交情,我今晚就修书一封,拜托他在楚国好生照顾与你。”
玄玥霖制止道:“不用了,我去楚国就是想证实自己的实力,靠别人照顾的话我还不如留在安国留在玄府。为兄谢谢你的好意了。”
玄玥霖长身而立站在栏杆处眺望日月思的美景,一身白色素锦袍子的他看上去俊雅倜傥,大概经常熬夜苦读,他洁白的面上略显成熟和沧山,眼角处挂着两条明显的尾纹。
这个玄家估计只有他们两个正常人,所以他二人代替玄家其他血脉活了下去。
玄玥倾对玄玥霖说道:“我身边有不少信任的且很有能耐的景卫,你出发前我安排两名心细的景卫护送你去楚国,今后他们就由你差遣,我们两人间的联系也就靠他二人维系了。”
玄玥霖并未推辞,他谢道:“你训练出来的人我放心。”
从日月思回去玄玥倾就收到何安的消息,中午山庄上收到森焱寄来的飞鸽传书,百夏茉细细看完信函后对赖着不走的何安说吩咐道:“大概再过几日森焱就来凤阳城了,他信上虽说此次前来只是公办,但你家主子素来对他怀有敌意,你提前通知你家主子一声,叫他做好防备,免得到时候吃了亏怪我跟森焱联手欺负他。”
何安觉得姑娘的话虽然难听,但是主子吩咐过,要一字一句地原话带给他,何安只好硬着头皮学得有模有样地告知主子。
玄玥倾沉吟片刻,对何安吩咐道:“晚上我回山庄一趟,你提前把乐正紫琪秘密约到我的书房,我有事和他商量。”
深夜乐正紫琪从玄玥倾的书房出来,经过百夏茉的院子时发现里面依然亮着灯,他本想进去和百夏茉说说话,但却不愿被百夏茉察觉出什么,只好作罢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房间就看见染红雪坐在微弱的灯光下等他,他不免惊诧,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染红雪面无表情地说道:“多年来的杀手经验告诉我最近不太平啊,我对安国不甚了解,你可知其中的弯弯绕?”
乐正紫琪勉强浅笑,自我安慰地说道:“有什么不太平的,你多虑了。就连过江堂追杀你的杀手都没功夫继续追杀你了,这难道还不算太平吗?”
染红雪不再言语,一个人静悄悄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乐正紫琪收了面上的维持的假笑,他的确怀疑森焱此次前来的目的,森焱绝对不是来恭贺百夏茉新婚愉快的,也不是前来公办的,但是乐正紫琪又很疑惑,森焱要以何种方式带走百夏茉呢?
森焱要是表现的太过明显,以百夏茉的聪明不难看出森焱的破绽,那时候百夏茉无论如何是不愿意跟他走的。怕就怕他来阴的,百夏茉一时半会儿发现不了森焱的真面目。
乐正紫琪蹙眉沉思,当务之急就是证明玄玥倾的清白,证明昶儿和玄玥倾没有父子关系,要不然森焱不用出手百夏茉就会离开玄玥倾。
森焱和玄玥倾两人,乐正紫琪还是喜欢玄玥倾一些,毕竟玄玥倾是个用情至深的磊落男子。
森焱,他太了解了,过于固执、自信,甚至狠辣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这样的人只会对自己在乎的人好,但是谁知道他能在乎一个人多久呢?
吃过午饭百夏茉闲来无事,她带着红豆去了乐正紫琪那里闲逛。
这几****摸索出一些规律,一般情况下乐正紫琪中午要休息不给任何人问诊,她现在需要开导,需要乐正紫琪指点迷津。
她快被最近乌七八糟的事弄晕了,算是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做当局者迷了。
一进院子就看见染红雪在练剑,他本就是个英俊倜傥的美男子,再加上武功极好为人又冷若冰霜,引得院子里做洒扫的丫鬟们驻足偷偷观望。
乐正紫琪则全神贯注地坐在庑廊下看医书,依旧是那本他正在刻苦钻研的《千金方》。
百夏茉轻轻走了过去,她坐在乐正紫琪身边问道:“这几日外面来求医的人更多了,你为何只收女患者?”
乐正紫琪晃了晃手里的书说道:“就是因为不熟悉你们女子的特殊体质,我才要多给女患者把脉问诊,下一步我打算帮女人助产接生,作为一名名医,任何方面都要涉及。”
百夏茉知道乐正紫琪想在医学的道路上精益求精,她鼓励道:“那你就好好努力,以后定会名扬千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