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正紫琪的笑容总是那么甜美温暖,令人舒心快乐。他笑着对昶儿说:“那可不是,昶儿这么乖,施针吃药时从不哭嚎,这样的男子汉谁不喜欢。只是有一点要记住了,金蟾性子虽温和,但你不能被它咬伤了,否则对你残留热血症的身子极为不利。”
乐正紫琪不待昶儿回答,看向一直处于震惊状态的莫郦歌道:“要不,昶儿今日看过金蟾我就命人将金蟾送还给玄玥倾?金蟾虽然温和无毒,但是对于身患热血症的昶儿来说,被咬上一口那可是有危险的。”
昶儿一听,立即嚷道:“母亲,我会小心的,不会被它咬到。这可是父……玄侯第一次送我礼物,我……不想还回去。母亲,我一定会小心的。母亲,求求你了,不要叫乐正大夫收走礼物。”
孩子的语气越来越弱,近乎哀求地对莫郦歌说道,俊美可怜的小脸瞬间变得通红,似乎下一刻就能滴下血来。患有热血症的人每次情绪激动时都会有这样的表现,如不及时制止,接下来会口鼻流血,继而晕死过去。
莫郦歌生怕金蟾给昶儿带来不利,但她曾经听说过金蟾性情温和懒散并且无毒,只要她看管周到,昶儿应该不会被金蟾咬到。
不过对外人她就很不放心,以后院子里那三五个当差的丫鬟小厮万不允许踏进房屋一步。
保险起见,莫郦歌婉转地问道:“我看昶儿十分喜欢这金蟾,作为母亲我不能剥夺他生父送来的礼物。奴家知道乐正大夫神医在世,假如昶儿被金蟾咬伤你可有法子救治?”
乐正紫琪自信一笑,说道:“这天底下还没有我乐正紫琪解不了的毒。”
莫郦歌顿时放下心来,她对激动的昶儿温和说道:“还不谢过乐正大夫,是他给你带来你生父送来的礼物,是他一直无微不至地照看你的病情,只有他每日陪你玩耍,把你当正常孩子。以后你一定要做个有出息的男子汉报答乐正大夫的恩情。”
乐正紫琪一把拉起正准备给他行跪拜大礼的昶儿,他对昶儿和莫郦歌说道:“我前半生坎坷,活得艰辛屈辱,好在还有一技之长能给别人带来益处,帮助别人我很快乐,你们无需多谢。”
莫郦歌见乐正紫琪如此坦诚,自她住进悠然山庄唯一能说上话的也就乐正紫琪,所以她只好贸然地求助于他。
莫郦歌悲戚说道:“昶儿生世可怜不说,还得了与我同样的病症,无奈之下我才带着他前来打扰表弟,不想给他的生活带来麻烦。”
莫郦歌一脸无辜地叙述道:“哪里晓得刚进凤阳城就被洱淳公主盯上,差点因此破坏表弟的婚事,这都不是我的本意。我只希望将昶儿的热血症赶紧治好,至于表弟认不认昶儿都无所谓。”
莫郦歌哽咽起来,她忍住悲伤,继续说道:“我知道熊胆救治的法子十分有效,就是需要过长的时间,为了我们几个人都能安好,请乐正大夫在最短的时间治好我的昶儿。这样,我才能安心地带着昶儿离开!”
乐正紫琪安慰道:“这个自然,我会叫玄玥倾尽快找到缺少的那几样药材,再配合我每日施针拔毒,不消三个月昶儿一定能恢复正常。”
昶儿似懂非懂地看着莫郦歌,他害怕地问道:“母亲,你是说昶儿病好后就得离开父亲吗?”
莫郦歌不敢看儿子的无助不舍的小脸,她别过头去,坚定说道:“是的,必须离开。”
昶儿大惊,跑到莫郦歌脚下哭道:“为什么?我不愿意离开父亲!我不想再做一个没有父亲的野孩子,不想被乡下三狗子二牛子那样的人辱骂,哪怕父亲不认我,我也不想离开他。有了父亲我才觉得踏实,我才睡得好觉,我才吃饭才香。否则,昶儿宁愿不治这病,宁愿死在父亲身边!”
莫郦歌一把抱住哭闹不止的儿子,顿时泪如雨下。见昶儿情绪又更加激动,乐正紫琪快速抽出银针扎向他的安眠穴,不消片刻昶儿便安静地睡着了。
莫郦歌抱歉地看向乐正紫琪,悲痛万分地说道:“在乡下没人愿意和昶儿玩耍,他们都骂昶儿是野种,都是我不好,是我该死,给昶儿带来无尽的悲痛和阴影。要是表弟愿意将昶儿留在身边,哪怕叫我去死,我都愿意。”
乐正紫琪略显动容,他轻声安慰道:“玄玥倾不是铁石心肠之人,百夏茉也不是冷血无情之人,会有解决的办法的。当务之急就是治好昶儿的病,其余的你就不要担心了。”
玄府在沧山的布置下一片喜庆,曾经的景苍院成了如今玄府的主院,再有十来天就是玄玥倾和百夏茉的婚期了,玄玥倾和百夏茉的矛盾依然没有解决。
为了减少和百夏茉的冲突,这几日玄玥倾住进了玄府的景苍院,悠然山庄那头,他派小郑时刻传递重要信息。
当年凤阳城被森焱攻破,皇家被逼迁都永安城,当时玄府留下三四十个奴照看府邸,悠水院腿脚不便且被玄世呈忘记的四儿子玄玥霖也被留下了。
性格温和与世无争的玄玥霖因祸得福,永安城的玄氏一族被圣霏灭门,他尚未收回凤阳城玄氏祖宅便被圣翎推倒。
圣翎上位后,不仅保留下玄府还将它赐还给玄玥倾,一直深居在玄府的玄玥霖低调安分,圣翎看在玄玥倾的面子上饶他一命,并准他继续居住玄府,玄氏一族的族谱上仅留下玄玥霖一人。
对这个身有残疾的四哥玄玥倾十分照看,在他年幼时四哥尚不是跛子。
玄玥倾的生母病逝后他常受到老二和老三的欺负,耿直温和的四哥实在看下去,在玄玥倾被老三关进獒犬园生命受到威胁之际,四哥偷偷跑去书房请来玄世呈。
谁知阴差阳错间,凶猛砍死猎狗的玄玥倾被玄世呈赏识,从而身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正是因为四哥的帮助,令老三的阴谋适得其反,老三怀恨在心,在老二的怂恿下,老三派人打断了四哥的腿,四哥的姨娘伤心过度,不久后便病逝了。
在韦氏和申氏的花言巧语下,玄世呈放弃追究此事。从此四哥就颓废萧条度日,为了不引起老二和老三对四哥的持续报复,玄玥倾故意梳离四哥,并且将老二和老三的注意力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经过跛脚死母之事,四哥就不善与人来往,即使玄玥倾暗中相帮,他也婉言拒绝了,一直安分守己地待在悠水院,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此次玄玥倾以玄府主人出现,他深知四哥的脾气性格,故而只是吩咐下人仔细照看四哥,他自己却未登门打扰。
再加上,他要忙于解决莫郦歌母子二人栽赃之事,又要忙于和百夏茉的婚事,还要忙于给森焱一些教训,实在是没有更多的时间找四哥闲聊。
傍晚时分,四哥的书童水墨亲自来景苍院请玄玥倾前去日月思的望晴阁小聚,玄玥倾惊诧之余命小厮拿出他从楚国买回来的书籍送给水墨。
水墨欣喜地看了一眼那几本厚重的书籍笑道:“是楚国大师曲成子的《忘川归》和《国人志》,这几本书奴才在安国找了很久都没找到,真是谢谢侯爷,我们少爷特别喜欢曲成子大师的著作,但唯独这两本难以遇见,少爷看到这两本书定会十分喜欢。”
玄玥倾早都听说四哥痴迷安楚两国大师的著作,并精通音律和写作,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文人,只是在安国这个重武轻文的体制下难以引起大家的关注罢了,并且安国的官员选拔制度是推举制,一般都是由上一级官员推荐下一级官员,虽然正三品以上的官员最终需要皇上认同,但全国正三品以下的官员毕竟占了多数,且他们一层层地和百姓逐渐接近,倘若不得百姓满意这国家的根本就不稳定。
说到底,安国实施的不是一个公正公平的选举制度。楚国自萧瑜统登基后就注重官员人才的选拔,待萧宝卷即位后楚国就试行三科会试选拔人才,一科为文二科为武三科为农商,这八年来为楚国选出不少人才,并且很大程度上削弱了世家大族的势力,楚国逐渐兴旺,尤其是农商贸易简直是三国最强,给军队和士兵的补给也最高,故而很多百姓愿意参军当兵,如今的安国可不敢轻易和楚国交战。
圣翎曾盛赞过楚国的选拔制度,估计待他安顿好安国的现状也要向楚国学习了。
来到望晴阁玄玥霖已经备好酒菜,几年不见玄玥霖显得更加沉稳沧桑,想必这些年他过得不太如意。
玄玥倾后悔自己遗忘了四哥,应该对他多加照拂才对。
玄玥霖见玄玥倾面色凝重,似乎猜出玄玥倾所想,招呼玄玥倾坐下后,玄玥霖长笑一声,说道:“五弟,当年我姨娘因我跛脚而伤心染病去世。你可知我为何不再与你亲近,甚至远离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