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的鼻头冒出了一阵酸意,胸口也疯了一般抽痛!
“怎么了,脸色那么难看?”赢湛心疼的用长着薄茧的指腹温柔的抚过我的脸颊。
我抿着唇,挤出一个感激的弧度,“就是有点想你了。”
“笨,为夫就在你身边。”
“恩。”我按住他抚在我脸颊上的大手。
这一天,我们都等了好久。
久到,每当想起都忍不出落泪。
“这是当年公子高为他的父皇秦始皇制作的可以召唤地府阴兵的兵符。可惜,这兵符还未铸造成功,秦始皇就病逝了,之后公子高在殉葬时便将这枚兵符带入坟墓。前不久,这个村子里的男丁挖开了这座两千年前的陪葬陵,偷到了许多陪葬品,所以他们都遭到了墓中亡灵的报复,离奇死亡。”
我将这段封尘千年的记忆说给赢湛听,这是他的生平,但我希望他永远都不要记起那段悲痛的往事。
往后我想尽我所能,弥补他为了我等待的肝肠寸断的时光。
我吸了吸鼻子,望着赢湛写着担忧的眸子,挤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夫君说的对,这东西绝对不能落到坏人手里,所以我想找个地方把它藏起来。”
“无论藏在何处,只要它还存在就会被找到,不如毁了,一了百了。”赢湛平静的陈述着他的观点。
我有些拿不定主意,兵符是赢湛的心血,虽然他早就忘记往事,可我也不能随便替他做主是否毁掉兵符。
“恐怕兵符的创造者,会不舍得吧。”
“你是说那位公子高?”赢湛接过兵符,随意把玩着,似乎他手里拿着的不是能改变这个世界格局的宝贝,而是一块不值钱的普通石块。“公子高既然决定将兵符带进坟墓便是不愿兵符流落凡间。无论这兵符落尽谁的手里,都免不了一场死伤无数的浩劫。”
我歪着脑袋,仔细观察赢湛说这番话时候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我还以为他记起了什么往事。
但他一口一个公子高,理智的分析,又让我觉得赢湛似乎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分析出的。
“说的对,这玩意留着就是个雷,与其日防夜防怕它哪一天会炸,不如现在就毁了它!”
说干就干,我卷起袖子就把兵符往地上狠狠砸去。
可砸了七八次,砸的我手都酸了,兵符都毫发未损。
我们又尝试了用火烧,用硫酸浸泡,将兵符放在公路上被装满货的蓝皮大卡车碾压。
然而,兵符却像是被上了封印,牢不可破。
折腾了一天,眼见就要天黑,无计可施之下,我只能选择先回到我实习的那个西山医院。
回到宿舍时,已是明月高悬,本就没什么人流量的西山医院此时更是显得荒凉诡异,连树叶投射在窗户里的倒影都像是魔鬼的手指,狰狞而又扭曲。
但在与西山殡仪馆只有一墙之隔的我的那间简陋宿舍里,却上演着香艳的一幕。
某只妖孽表示,他已经忍耐了一天,忍无可忍了。
并且强调,一点都不介意洞房花烛夜在医院的宿舍里进行。
我捂着自己薄薄的草莓睡衣,缩进床角。
“昨天夫人说需要点时间熟悉一下彼此,现在已是第二日,夫人不许再、推、脱、了~”
赢湛扯开了腰上的莲缀结,衣衫半解的向我逼近,邪魅的表情说不出的诱惑。
一时之间,我只觉得心跳加速到不可思议的程度。
他的手擒住了我纤细的侧腰,逼迫我躺在他的伟岸身体下。
就在我不堪一击的睡衣即将沦陷的时候,床板发出了一声剧烈的“咔擦”声!
赢湛一个不稳,险些将全部的身体压进我的单薄的小身板中,还好他及时伸出手撑住了墙。
我惊慌失措的喘息着,又害羞又想笑!
赢湛满头黑线的站起来,对我伸出修长的手臂,“夫人太重,把床压坏了。”
靠!这口气居然还有着一丝丝不与我计较的意思,实在欺人太甚!
“胡说,我连一百斤都没到?!”我当然不让,据理力争。
赢湛好看的星眸瞥了我一眼,唇角扯出一抹戏虐,“你忘了为夫是鬼,鬼魂是没有重量的。”
“噗!”
要不是我心理素质好,此刻一定会被赢湛轻描淡写的反击,气得一口气吐出几十两血!
只能撇撇嘴,给自己找台阶下,“那就是这个医院里的设施年久失修,床板老化才会坏了。”
闻言,赢湛眉梢轻佻,深邃的眸子直直的逼向我,舔了舔性感的薄唇,“那今夜?”
我扔过去一床被子,脸颊红成一片,“站着睡觉。”
大约过了三天,西山医院的财务终于大发慈悲的给我换了一张二手家具买来的“新”床。
也是那种一屁股坐在上去,床架子就会发出“咔吱咔吱”不稳噪音的。
为了不再案件重演,我强烈要求赢湛忍到放假回家再增进夫妻感情。
又过了一星期,西山医院里调来了一个新的实习生——娇娇。
再见到熟人,我的眼眶一阵温热。
由于外婆做的这门与阴人有关的营生,我从小到大都没交上过几个朋友。
村子里同年龄的孩子,见了我和我外婆都像是见了鬼似得,躲的远远地。
直到上了大学,我才认识了第一个朋友,也是我的初恋男友——顾安。
可好景不长,顾安这个花心大萝卜脚踩两条船被我抓奸在床也就算了,居然还和小三联手把我弄到了这个狗都嫌弃的鬼地方。
所以在认识娇娇之后,算是弥补了我从小都想要有一个闺蜜的小小心愿。
不久之后,顾安和李珂也陆续登场!
而我这般安分的待在西山医院,就是在等待秦玉郎主动现身。
可等了好几天,秦玉郎没等到,娇娇却抱着枕头被子敲响了我的宿舍大门。
“元宵,我是娇娇,今晚我能和你一起睡嘛?”
一开门,娇娇便如一条泥鳅,钻进了我的宿舍,还不忘快速将宿舍门关上,拉上保险。
这摆明了就是不给我拒绝的机会。
我是没意见,但霸占着我那张“新”床的赢湛却已经开始散发他身为一只鬼的专业技能:十级冷气。
娇娇打了个冷战,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元宵,你有没有觉得这个西山医院里不干净,我的意思是,这里会不会有鬼!”
我差点没笑岔气,这里最大的鬼,就在我的房间。
“子曰:君子不语怪力乱神。别多想了。”
见赢湛已经一脸幽怨的漂浮在娇娇身后,我赶紧扶着娇娇的将帮将她按到我的床上。
娇娇估计是之前一个人的时候,胡思乱想的把自己吓累了,钻进被窝就打起了呼噜。
实则,娇娇的预感挺准的,这几天西山医院里除了赢湛,确实还有一些不干净的东西。
那就是隔壁的西山殡仪馆里有尸体起尸了。
而那具尸体,就是顾安的父亲!
我穿上外套,走到隔壁房间敲响了房门,“哆哆哆!”
顾安的门内此刻正在与起尸搏斗,他们这么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我的注意和制造恐慌。
果然,一开门我就看见顾安狼狈的被一具浑身赤果的男性起尸压着喉咙按在墙壁上。
李珂装出一副弱不禁风,不知所措的模样向我求助。
我打了个哈欠,将一张黄符钉在起尸的后脑勺上。
“夫人,好身手。”赢湛在我耳边恶趣味的吹了一口气,“不过下次,这种体力活由为夫料理。”
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悄悄对赢湛眨了眨眼睛。
顾安正惊慌失措的想要扮开起尸掐住他脖子的双手,估计还要忙活好几分钟。
我拍拍掌心的灰,对上李珂有些吃惊的大眼睛,“别演了,直接带我去见他吧。”
“见谁?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李珂十分惶恐,乐此不疲的装着她不知世事的娇娇女,我真想颁一个小金人给她。
我冷笑一声,“你的主人,秦玉郎。”
“既然你已经知道,那就跟我来吧。”李珂惊惧的神色在脸上凝固了几秒,随即如镜花水月一般消散开,换上了几分阴险。
我知道秦玉郎此刻就藏身在李珂家的祠堂里,但我一个外人夜闯校长的宅院总归有些不妥,万一被发现了难保不会被开除。
有李珂带路,那就名正言顺了。
李珂打了一个电话,十分钟后就有一辆私家车将我们接去了李家。
正值深夜,幽暗的山峦下,一处三层楼高的老式徽派建筑显得诡异而又神秘。
进入李家祠堂后,视线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估计是李珂换过人皮的缘故,便具有了夜视的能力,不用点灯也轻车熟路的带我们来到了那个放满了棺材的地下室。
想起第一次见到秦玉郎,他那张被福尔马林浸泡的发肿膨胀的猪头脸,我的肠胃就有些不舒服。
可出乎意外的是,记忆里那张猪头脸并没有出现在地下室,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浑身的皮肤都如酱菜色,骨瘦如柴的男人。
他虚弱的坐在棺材板上,似乎从棺材里爬出来就几乎用光了全身的力气。
“这人是谁?秦玉郎呢?”我不解的质问李珂。
后者扔给我一个怪异的眼神,那个酱菜色皮肤的男人挥了挥手,李珂才恭敬的退下。
我惊骇了,“别告诉我,你就是秦玉郎?!”
“我们半个月前才在解剖室见过年,这么快你就把我忘了,真让人伤心~~”
秦玉郎一边说,一边玩弄着缠绕在他手腕上的一根红线。
我顿时触目惊心,骇然想起来,自己的手上不仅有赢湛给我绑上的红线,还有一条红线是秦玉郎绑上去的。
好在秦玉郎的外貌虽然变了,他的声音却没有发生改变。
我盯着他那张瘦的尖嘴猴腮的脸孔看了半天,才惊叫起来,“你是人,不是鬼?!”
赢湛安抚的拍了拍我的后背,解释道:“此人老而不死,应该是用了某种邪术以自己的身体入药,修炼成了一个药人。”
经过赢湛的提醒,我才发现秦玉郎的双脚上长出了无数根深褐色的根茎悬在半空中缓慢的伸展然后卷曲,似乎在吸收空气中的养分。
看得我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看来这一阶段的历史还没有定局,大巫曾经说过历史是人类创造的,既然当初还没有走到结局,那便一切都有可能改变!
秦玉郎化作药人,没有变成鬼,就是最好的证明!
“你不就是想要用我的心头血开棺,让解忧公主起似乎生么?我可以与你做一个交易,帮你打开墨玉棺椁,你把困在我手上的红线解开,如何?”
“啧啧啧~弱者没有资格谈交易。”
秦玉郎话音未落,他的指甲就如弓弩射出的利剑一般“嗖嗖”的向我射来。
但他的指甲来没来得及碰触到我的头发丝,就被一团青色的烟雾阻止!
指甲仿佛碰撞到一块透明玻璃上,在半空停顿了半秒,便齐齐落在地上,化成了飞灰。
赢湛从雾气中现身,宛若一尊冷酷的武神,冷冷的勾起薄唇,“谁是弱者,还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