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小摇摇头：“还没有想过。”
皇后淡淡笑了：“不用害羞，女孩子，早晚要经历过这一遭的。”
秦小小礼貌欠身：“并非害羞，是真的没有想过。”
这样的谈话显然没有任何结果，皇后索性淡去了脸上的神情，又摆出了一副活僵尸的样子。
齐晴把纸笔取来，皇后下巴一点秦小小：“给她，让她写。”
秦小小亦是不客气，把在家练了很多次的字拿出来一挥而就。
齐晴眼尖地瞟到，心中一颤，失忆之后的秦小小，虽然舞姿精进了，可这琴棋书画却是退步了不少。
也不知是什么体系的字，七扭八歪，墨迹四溅，大体还能看出些许模样，大致的内容是这样的。
“安历二十四年八月二十一日晚，秦小小答应皇后为外地藩王舞一曲惊鸿舞，同时同地离开皇后束缚，自此之后不再为皇后所管制，换而言之，皇后所要求一切需要秦小小完成的事务，秦小小都有权拒绝。”
下面签署了秦小小的姓名，然后，纸张由齐晴呈递给皇后。
皇后看罢，嘴角有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撩眼看了秦小小一眼：“看来，你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言语之中，决绝意味浓重，发誓死也不回头吗？”
秦小小点头。
皇后拿过自己的印章，在秦小小名字的下方，盖上了她的印章。
从御花园的凉亭中出来，已经接近傍晚。夕阳的余辉洒满秦小小的身上，宛若披上一身金黄，本就心情愉悦，这下更是快乐的如一只出笼的小鸟，眼看即将到达蓝天，心中的畅快自是不能言语。
溪水潺潺，配合着秦小小发出好听的叮咚之声。秦小小情不自禁停下脚步，把字据揣入怀中，盯着溪水中自由自在的鱼儿，嘴角的笑意越发阔大。
对面游廊之上，青牧宇停驻脚步，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的一副夕阳美人图。
今日的秦小小，没有中秋宴上的惊艳，却更是多了几分小家碧玉的温婉。一袭白衣长裙，衣袂飘飞，外罩鹅黄色薄袄，明丽素雅，饶是在这萧瑟的秋季中，将歇的夕阳中，也还是一道吸引人眼球的亮丽风景。
“幸好，你是一条小鱼，即使不在大海中也依旧可以自由自在，你们的世界应该是澄明一片的哦？你看看这水质，啧啧，21世纪哪里去找这么干净的水。”
秦小小对着溪水自言自语，完全没有注意到有人影在靠近。
“俗话说，有得必有失，现代的科技更高端，权谋也不若现在这般费尽心机，每个人都有人权，也不会出现俗乱的滥杀无辜的现象，动不动就暴乱，把责任归咎在统治者的身上。而如今呢，天更蓝了，水更清了，人也少了，温室效应也不复存在了，但是生命却越加没有保障了。”
秦小小叹口气，吸了吸鼻子：“有什么关系呢，大不了远走天涯，做个流浪人，与朝阳夕阳为伍，逍遥自在一生！”
水中的鱼儿欢快的甩尾，好像听懂了秦小小的话一般，为她的洒脱点赞。
秦小小越发得意，撩拨着水花，丝毫不在意秋意的微凉。
“连你也支持我对不对？”秦小小知晓鱼儿不能回答，为自己痴痴的啥样子“咯咯”笑起来。
“我也支持你。”蓦地，身后响起一个声音，秦小小惊得慌忙站起，回身的瞬间，脚下没站稳，身子竟是向后仰去。
“呀——”的一声惊异，看清对面人面庞的同时身体不受控制地眼看即将跌入水中。
青牧宇脸现慌张之色，伸手一把捞住秦小小的腰肢，用力往回一揽，三百六十度旋转，剧情中经常上演的男女主角天旋地转式的相遇场景，就这样定格在了秦小小惊魂未定的脸上和青牧宇满是担忧的脸色之上。
“小心点儿，万一掉下去，这么凉的水，会得风寒的。”
秦小小还是第一次见青牧宇面露担忧的神色，在野兽林的时候，包括两人在受惊的马上之时，他都未这样惊慌过。
秦小小意识到两人的姿势太过暧昧，连忙从青牧宇的怀中挣脱出来，尴尬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衫。
“谢谢二殿下，奴婢还有事，先告辞了。”秦小小快速说完，转身就要走。
“小小！”青牧宇一着急喊出秦小小的名字，望着秦小小的背影眼神落寞而寂寥。
“二殿下还有什么事吗？”秦小小没有转身，虽然很没礼貌，但是为了避免惹出不必要的麻烦，她站在原地出声问道。
“一起走走吧。”青牧宇的声音听起来带着一丝哀伤。
秦小小没有拒绝的理由。
沿着游廊，秦小小跟在青牧宇身后相隔两米的地方，亦步亦趋。
“你很怕我吗？”青牧宇住了脚步，转身问道。
秦小小低垂眼眸，不敢看青牧宇的眼睛，怕里面有自己承受不住的东西。
“不，不是怕。”
“那是什么？”青牧宇不甘心。
秦小小无奈：“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才这般保持距离，二殿下，其他奴才跟在您身边的时候，大致也是这个距离吧，而且只多不少。”
青牧宇张了张口，竟是无法反驳。
正是因为什么都没有，所以才这般保持距离。
一句话不断萦绕在青牧宇的耳边，令他头疼欲裂。
半晌，秦小小见青牧宇不说话，入目的那双墨色靴子，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耳边的呼吸却是愈见加重。
秦小小不禁抬头，见到的则是青牧宇已经铁青的脸色和扭曲的面容。
“二殿下，二殿下！”
青牧宇身形不稳，竟是险些跌倒，秦小小连忙上前搀扶，扶着他坐在游廊间的座椅之上。
“怎么样，二殿下现在感觉怎么样？”秦小小被青牧宇吓坏了，揽着他靠坐在自己的身边，一只手不住的轻轻拍打他的后背，紧皱着眉头，唯恐青牧宇出什么事。
这是早在去沧州的路途中因为经历谋杀所落下的病根，但凡是刺激到头部的激烈事件，青牧宇都会呼吸急促，喘不上气来，这也就是为什么他在千不凡的教导之下，逐渐练就的波澜不惊。
如今，能够影响到他心志的东西少之又少，只唯独在秦小小这件事上，他不止一次地失态。
“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眼见秦小小满脸焦灼地守着自己，青牧宇心中闪过那么一丝侥幸和希望，这是秦小小内心中潜在的对自己的情谊，它骗不了自己，也骗不了秦小小。
秦小小看他没事了，抽回了手，坐到了青牧宇的对面。
“二殿下，奴婢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和您讲明了，我已经不是从前的秦小小了，有关她的所有记忆都已经抹杀掉了，包括她记忆中的您。所以，请您以后，不要再把奴婢当作过去的秦小小看待。”
过了明天之后，也许就没有以后了。
青牧宇刚刚燃亮的眸子瞬间又暗了下去。
“我知道了。”青牧宇慢慢起身，身体还在摇摇晃晃，看的秦小小心中颇为担心。
“二殿下，您真的没事吗？”秦小小忍不住问道。
青牧宇望着她，眼中的担忧不是假的，言辞中的真情也不是假的，只是，不再是以前的秦小小对自己的情谊。
扯动嘴角苦笑：“没事，我很好。”
走了几步，头也不回地问道：“或许，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了解彼此。”
说了半天，青牧宇对秦小小还是不死心。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许。
看青牧宇渐渐远去的背影，秦小小有些动容，以前的秦小小是幸福的，最起码，她获得了青牧宇的爱，独一无二的爱。
秦小小不是个喜欢抢别人东西的人，更不要提这种无价的爱，在青牧宇行动之前，她要快速离开。
一转身，“嘭”的一声，鼻梁险些被撞折，这下倒好，旧伤添新伤，这是上天见她要走，想要让她留下点什么吗？
秦小小双手虚捂着鼻子蹲下，却是碰都不敢碰整个鼻子的区域，酥麻、疼痛一片，她都怀疑现在自己的鼻子是不是已经如卡通人物那般肿胀的大了好几倍。
“没长眼睛啊，走路都不看道，鼻子都要被你撞掉了！”秦小小口中埋怨着，睁开眼来却见入目的是一双白色凤銮靴，和刚才的墨色靴子形成鲜明对比。
看见凤銮图案，秦小小一愣，顾不得鼻子的疼痛，顺着鞋子往上看。
妈呀，怎么会是他？欧阳澈！
“你怎么会在这里？”秦小小吃惊之余，竟是忘了起身，抬头仰视欧阳澈，一脸的惊异。
欧阳澈俯视着她：“真是好笑，你能来的地方，为何我不能来？”
这时候秦小小也发觉自己的问题问的有些白痴，悻悻起身，后知后觉捂住自己的鼻子。
欧阳澈目光淡淡：“走路不小心的是你，横冲直撞，我哪里想到你会突然之间转身，速度如此之快，我都拉不及躲闪。”
秦小小鄙夷地看着他，瞎咧咧吧，就你的功夫，避开我绰绰有余，明明就是故意的，还整的好像我对不起一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