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着烈日,姐弟两人匆匆上路了,山道依旧不好走,不过对于经常在山里行动的他们就方便许多。
今日也不知为何这般干燥,道儿上皆是灰尘,好似一阵铁蹄瞬间踏过一般。
“姐,好呛人,这是不是有兵马过去了?”
苏酒也摇头,“不知情,捂上嘴巴,一会儿就该到镇子上了。”
入了镇子,小山就将篓筐放在了市集的最边上,今天的人异常的多,并且生意很是红火,小山还没呦呵,那边就来了一个财主一样的人,没有问价钱,直接扔了几颗银锭子,就将红薯都买走了。
小山在原地等着苏酒去周府回来,不想她回来寻不到自己,于是坐在地上等着。
正在他看书看得起劲的时候,迎面一匹白马停住了。
“咦,王爷!”苏小山愣了愣,起身就要跪地行礼。
聂无欢将鞭子一横,挡住了他的膝盖,对他摇头。
小山笑着,知晓聂无欢不想声张,于是凑近身拱手道,“王爷!”
“嗯,为何在此?”
“在等我姐。”
聂无欢四下巡视了一下,不见苏酒,于是问道,“在何处?”
“去了周府,给周大哥送红薯糕了,一会儿就回来。王爷这是刚刚从皇城过来?”
聂无欢皱着眉,脸色瞬间不好的对他点点头,似乎还嘀咕了一句“讨打!”,而后对小山说道,“随我来。”
“哦!”
聂无欢将小山拉到一旁,问道,“最近她经常去周府上?”
“没有,姐最近好像身体不好,总是不爱起身,今天才起来跟我起出来,是为了给我娘买料子做衣裳顺道儿过去的。”
聂无欢微微点头,瞧着他手中的篓筐,想起那次的水灾,于是对身后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便接过了一袋子银子,“拿去。”
“啊?王爷,这……我不能收。”
“拿着,水灾一事我已经禀明皇上,相信不久会有赈灾粮食分到你们家中,不过还需一段时日,这段时日定然有些难耐。拿去,添置些东西。若是你姐问起,就说你的红薯被人高价收走便是。”
“这……”小山瞧着他手中的钱袋子,还是不肯接。
聂无欢无奈摇头,上前将钱袋子塞进他的怀里,又说道,“本是不该说的事儿,不过因为你姐,额……罢了,若是有事我会提前通知你们,好生在家里带着,不要到处乱走。”
小山木讷的点点头,“哦,王爷不等一等吗,我姐就快回来了。”
“不,军中还有要事,收走了这里的所有红薯和药材便要再回京上了。”
“啊,走得这么急?不等一等我姐了?”小山更是焦急,即便不是很了解苏酒和聂无欢之间的事儿,他也能瞧得出聂无欢和苏酒之间一定不简单,尤其瞧着最近苏酒的反常,他还是觉得该叫两人见上一面为好。
“……不了,回去路上小心。”聂无欢对小山轻轻点头,翻身上马,打马离去。
小山攥着手里的钱袋,想了一阵,忽地惊呼,“呀,该不是真的要打仗了吧?!”
前脚聂无欢打马离开,后脚苏酒就跑了来,“小山,跟我一起去周家。”
“姐,姐,我刚刚看见王爷了。”
“嗯?”苏酒愣了愣,灰暗的心突然亮起了一盏灯,可奈何她已经早就告诫自己不要与聂无欢有任何关联,话已经说出去,尽管心底如何澎湃,可还是要继续装一装,于是装作不甚在意的点点头,“由他去,我带你去周家,周祥病倒了。”
“周大哥生病了?”
“是呀,我敲门进去都没人理,后来在后院遇到了小童,她说周祥病倒了,我不方便进门,你跟我一快儿过去,你进去瞧瞧他到底怎么了,我问了小童好似有些繁忙没说上什么话走跑了,我有些担心。”
“什么病还不能见人,我去就可以?!”
“不知情,去了就知道了。哎?小山,红薯都卖光了,最近生意好似都很好做,好多人来了这里就把东西卖光了。”
“是呀,听说是边塞来人收走的,姐,难道真的要打仗了吗?”
“真的?”苏酒亦是一惊。
“瞧着样子该是,要不跟爹说咱们先搬走吧。”
“去,没打仗就先扔下家不管了?臭小子,没良心,那是家,怎么能说仍就扔了?”
“姐,我是怕真的打过来了,那咱们跑都来不及。听爹说好多年前的那场仗打起来,到处都是死尸,有些人杀红了眼,见人就砍,谁还能逃的出去啊?!”
“别说了,没有的事儿就不要乱想,哎,到了。小童?!”苏酒冲着半掩的木门低声唤道。
里面却没有人应答,可也不能就这样直接进去,毕竟还是别人家,苏酒拉着小山在门口徘徊了一下,敲敲门,“小童,是我,苏酒啊!在不在啊?”
“姐,该不是在忙听不到吧?”
“可能是啊,再等等。”
“小童,可在里面,我进去了哦?”苏酒探头进去,瞧着院子里仍是无人应答,有些焦急起来,迈步就要进去。
“呦,这是谁啊?”
苏酒和小山同时一愣,顺着声音源头望去,瞥见身后的高墙之上蹲坐着一人,阳光有些刺目,苏酒瞧了好一阵儿才认出这是梁小蝶。
“姐,这人谁啊?”小山低声发问。
苏酒对他摇摇头,示意不要理会。有些人惹不起,就要躲着,躲不起了那就只能当做空气。
“喂,我在跟你说话呢,那个土包子。”
“……”苏酒望着院子门,有些焦急的等着小童从里面走出来。
“喂!”梁小蝶一声低喝,只听咚的一声,从墙壁上跃下,上前一把抓住了苏酒的肩头,“土包子,我在跟你说话,你竟然不应我,你……”
“你做什么?”小山上前将梁小蝶推开,一脸的嫌弃。
“呵……又来了一个土包子,原来土包子都吃成对儿出现的。你们是来找周祥哥哥的?不要费心思了,周祥哥哥不会见你们的,趁早走吧。还有,以后都不要再出现,休要在这里碍眼。”
“我们是来找周祥,不是来找你。梁大小姐请让一让。”苏酒别过身,试图要躲过梁小蝶的锋芒直接走进院子。
“慢着,你们可知道周祥哥哥已经同意了我家的婚事,呵……周祥哥哥现在是我梁小蝶的人,你这个土包子休想再打他的主意,都给我滚!”梁小蝶急走两步,将苏酒一把拽了出来,不等苏酒作何反应,她就扬起手去抓苏酒的脸。
苏酒横着手臂拦了一下,那梁小蝶伸出手,这一掌就要落下。
小山上前,用背扛住了,只听一声脆响,“啪!”
小山一个踉跄,那一掌下手极重,梁小蝶虽然是梁家千金小姐,可从小也是上山爬树的主儿,自是手脚下手极其的重,尤其早些年还跟府里头的师傅学了两下子,虽然荒废了,剩下了只是三脚猫的功夫,可对于苏酒和苏小山而言,那就是武功高手。
苏酒眉头紧皱,慌忙上前查看,只瞧小山痛的脸色发白,弓着腰半晌没能直起身来,这若是打在了苏酒的脸上,后果可想而知,想必她当场就能躺在地上起不来。
苏酒瞧着梁小蝶,上一次她没动手,碍于周祥与她没有任何关系,这一次却不同,她是仗着自己是周祥未婚妻的身份站在苏酒跟前,所以敌意更浓,恨意更加强烈。
“梁大小姐,我们姐弟两人只是来看望周祥,并没有其他的意图,请让开,看过周祥之后我们就走。”
“我偏不让,休想踏进周祥哥哥家的院子半步。如何?”梁小蝶眸子一愣,斜目望去,瞪着苏酒的脸,恨不能立即剜出两个窟窿来。
“姐,我们走吧!”小山终于缓和过来,拉过苏酒要走。
苏酒咬咬牙,如何都咽不下这口气。因为不想再惹事,于是对小山点点头,“我们走!”
“慢着!”梁小蝶手臂一伸将两人拦住,“我有叫你们离开吗,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们当我周祥哥哥家是什么地方?不准走,来人!”梁小蝶一声令下,从远处的远门出顷刻间就涌出了七八个手持家伙的家丁。
小山惊得浑身一颤,缩在了墙角,苏酒挡在他身前,瞧着梁小蝶,又瞧着被梁小蝶挡在身后的院门。
“你想做什么?”苏酒问到。
“呵呵,做什么,从前我干涉不了你来这里,因为周祥哥哥还不是我梁小蝶的什么人,现在么……呵……来人,给我打。”
苏酒愣住,眨眼的功夫,棍棒就落了下来,那粗如手臂的棍子挨着皮肉,一下一下,痛的她没了呼吸的力气。更是没有地方躲藏,她只得用手臂挡住脸颊和脑袋,又怕打到小山,整个人趴在小山身上。所有的棍子都砸在了苏酒的脊背上,苏酒紧闭双眼,听着一声声沉闷在耳边响起,似乎听到了肋骨断裂的声响,瞬间一股血腥涌了上来。
不知何时,敲打停止。
苏酒的脑袋里依旧发着嗡嗡的响动,她抬起头,因为忍受剧痛不叫自己发出声响,已经咬破了唇,满嘴血红的她怒瞪着面前得意的梁小蝶。
“没想到土包子还是个硬骨头,呵……继续给我打,打到求饶为止。”
“慢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