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王爷,咱们喝。”苏酒提起酒盏,与廖轩逸碰了一杯。
“好好好……”廖轩逸接过酒盏,丝毫未有迟疑,仰头灌入。
“王爷,这酒真淡,不如我带你出去喝吧,我知道有一家的酒,及其的烈,那喝起来才够味。”苏酒提议。
“哦?好好好,我们出去喝!”廖轩逸起身,就要带着苏酒往外面走,还不忘对着那边的聂无欢拱手。
聂无欢默默的看着,却未有动身,也不曾说话,只将墨仙递过来的温酒饮尽,而后拉过墨仙的手,将她整个人打横放在了自己怀里。
墨仙娇小一声,薄唇就凑了上来,“王爷!”
苏酒听得浑身一颤,拉着廖轩逸急忙出了墨轩的小谢楼。
听得脚步声声,双足踏在木板楼梯上,发出一阵空空的响动,聂无欢飞出手中的筷子,那挂着的垂帘就落了下来,再也看不到苏酒和廖轩逸的身影。
苏酒和廖轩逸站在楼外,望着依旧人声鼎沸的街道,苏酒的心就如外面的风一样,冷便了全身。
“苏姑娘,咱们要去何处?咦,清清去了哪里?”
苏酒也未在意,只对廖轩逸说,“咱们去喝酒吧,清清刚才说好似瞧见了什么人,现在追着出去了,一会儿就回来。”
“也好,免得有人打搅。走,苏姑娘可认识路?”
“认识啊,走,在那边。很远,至少离这个烟雨楼很远。嗯,离他也很远。”
“他?”
“啊,没事,我们快些走,不然那边就关了门了。”苏酒拉着廖轩逸直直的往外面走。
两人出来之后便直接上了大道,没有骑马,也没有乘马车,而是一路晃晃悠悠的走着去了。
“酒窖”是这家就铺子的名字,苏酒记得上次与周祥一同过来的时候这里还没有如此的气派,不想短短一年的时间,这里就成了皇城之内数一数二的酒铺子。
因为酒铺子只卖酒,于是很多来这里的客人不是为了吃饭喝汤,就只单纯的买一坛子烈酒,蹲在外面喝。久而久之,这就成了习惯。酒铺子的老板便在外面支起了帐篷,铺了几条长桌子,摆上几蹲圆木椅子,以备苏酒和廖轩逸这样的客人享用。
苏酒和廖轩逸叫了两坛子,一人一坛,苏酒拍开封泥的那一瞬,顿时一股清香扑面而来,苏酒狠狠的吸了一下,满脸的陶醉,
廖轩逸也学着她的样子,狠命的吸着,片刻后眼前一亮,大赞道,“好酒!”
“哈哈,是吧,我说是好酒。喜欢就多喝,今天我请客。”苏酒很是大方的从怀里摸出几块银锭子拍在了桌子上,而后率先举起酒坛子灌了起来。
看着苏酒一副豪爽的气派,廖轩逸更加高兴着,也猛灌了几大口才将酒坛子放在桌子上。
“啊……好酒,爽快!”廖轩逸大笑。
“廖王爷,你为何突然就过来了?我一直想问你在北朝可好?我还记得你因为新皇的事情不能随意走动。”
提及此事,廖轩逸脸上的笑容渐渐消退了,换而来的是一张愁容满面的脸色,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说,“你体会不到到嘴的肥肉就飞了的感受,呵……说来也惭愧。不过这件事暂且不要提及,我怕会连累苏姑娘。苏姑娘只需要知晓,廖某人现在不似从前那等窝囊便是了,如若苏姑娘再去北朝,我相信,一定可以给苏姑娘不一样的感受,嗯,或许更加的出乎意料。哈哈哈……喝酒!”
苏酒会意,端着酒坛子与廖轩逸碰了一碰,跟着又是一大口入肚。
酒水入腹,带着一阵浓烈的香气和温暖,叫这个微风四起的深夜也变得暖和了起来。
“苏姑娘家中可还有别人,看苏姑娘如此爽朗性情,家中一定有一位更加秉性佳好的长辈。”
“我家中……”苏酒愣了一下,想到了现代的妈妈,她一个人管理着偌大的美容院,遭受着村子里的白眼儿,自己却要坚持每天从城里开车回村子里的家,实在不能理解。
但是现在苏酒知晓了,家是根本,不管那里再破再不堪,都是她的家。所以每每思念故土的时候,苏酒还是想念现代的家中那口老水井,和山口的野果子。
就像现在的游侠山,那里虽然贫穷,虽然也有很多东家长李家短的流言蜚语,那里还有很多她的痛苦回忆,但是那里有温馨,是她的家,有爹和娘,还有她最在意的小山。
一家和和美美,团团圆圆,才是此生所期盼的,没有那么多的大风大浪,只与身边最重的人在一起,就很好。
“我家,很简单,只有我爹和我娘,还有小山。”苏酒笑着说。
“如此,倒是简单。”
“什么简单?”
“若是我想将苏姑娘一家接去北朝,如何?”
“为什么啊?想过去找你的话我自己跑过去就成了,爹和娘身体不好去不得,不能长途跋涉。至于小山吗,等他身体好一些我再带他过去看看,相信小山见到了北朝与月昭的不一样,一定会惊讶的,那孩子就喜欢新奇的玩意。”
“额……如此,好吧!”廖轩逸尴尬的点点头。
“那苏姑娘家中的父亲和母亲身体可安好?”廖轩逸又问道。
“好呀,好得很。我爹倒是经常喝酒,所以你看,我的名字有酒字,从前还听我爹说小山不叫小山叫苏小酒,可是经常把我们叫混淆,迫不得已改了叫小山,嘿嘿……母亲呀……”
想起那个一直冷漠并且毫无亲密之情的母亲,苏酒一时间怔然了,母亲的存在只有偶尔的唠叨和那些的不情愿,好似……好似她不喜欢自己和小山。
但是母亲是慈祥的,从来不会因为家里的贫穷和苏老汉的爱酒成狂而发出半句怨言,她只会默默的,默默地,做着自己的事,偶尔心血来潮缝纫几针,换来小山和自己的新衣裳,手法独特,做工精湛,花样繁多,这么想来,她也不比别人缺少什么。
想到此处,她就想到了那时还追着苏母要学习刺绣,于是翻箱倒柜的时候她好似在母亲的一个包裹里看到过一幅画像,那里的画像画的是很新鲜的图案,各色的花鸟,高山和平川大河,最醒目的当属那副人像画。
起初苏酒还以为是供奉神仙的东西,直到现在她才想起,那里面不就是娘亲年轻时候的样子吗?虽然眉眼之间已经没了从前的灵动,可还是能瞧得出是母亲啊!
咦?她与墨仙……
苏酒心头一跳,片刻后又不断摇头,“真是糊涂了,那岂会是墨仙,就是我娘啊,不过长得像而已,墨仙与我还很像呢。只是娘……她为何对家人如此冷漠?这股冷漠,不是故意,是骨子里的,叫人有时望而生畏。所以苏酒很多时候都想不起自己身边还有一个母亲。”
苏酒自己默默的嘀咕着。
“苏姑娘?”廖轩逸叫道。
“啊?”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到。”
“啊,没事,就是想起家里人了。嘿嘿……”苏酒当即决定,回去再好好瞧一瞧那画像和包裹里的东西,好像里面叮叮当当的塞了很多稀奇古怪的玩意,苏酒一乐,低声说,“娘还藏了很多宝贝呢。”
“苏姑娘,来,最后一坛,怕是再喝我就真的倒地了。”廖轩逸无奈摇头,“从前不胜酒力,不知被旁人灌了多少次。这一次或许是因为苏姑娘在,心中高兴,今日出乎意料的多喝了这么多,呵呵呵……”
“能喝就多喝些,回了北朝你可就喝不到了,话说。段清清去了这么久怎么还没回来,好像你的人去找她都没个消息呢。”苏酒突然担心了起来。
廖轩逸亦是纳闷,左右望了望空旷的四周,漆黑一片,夜空之下满是苍穹的安静,又是在月昭的地界里,叫他如何去找段清清的身影。
他站起身来,四下望去,只感觉四肢软弱无力,头脑发胀,眼前也跟着迷乱起来,他故作无事的对苏酒摆手,“我没事。”
苏酒笑着说,“我又没问你,看来是真喝多了。我扶你,我们回去吧,是不是你的马车在烟雨楼啊,刚刚出来的时候我看到了,那我就给你送过去吧。之后我也要去周府看看了,早上出来周祥还特意交代我要回去看看呢,他养的那只鸟怕被饿死。死小子,那一院子的嘉定和丫鬟们,也不知道他担心什么。哎,你慢这些。”
“苏姑娘,我没醉。”
“我可没说你醉啊!”
“我没醉,我真的没醉。呵呵……今日实在高兴,相信墨仙姑娘也会高兴,她帮了我,我帮了他,妙哉。”
“什么意思?”苏酒脸色一白。
廖轩逸使劲儿的停止了一下腰身,对着苏酒说,“墨仙姑娘邀请在下去观舞,我谢绝之后她又说,若是王爷肯为小女做一件事,小女也会回报王爷。于是,就有了你与聂王爷一同前来,而后苏姑娘陪同我去饮酒,单独相处,呵呵……那王爷,坐享美人怀。”
“你!”苏酒气的直跺脚,一把将廖轩逸扔在地上,摔的廖轩逸双眼冒金星。
“你糊涂啊,这样的事岂能乱做,再说了,你想单独找我也不用这样,我自然会跟你出来。哎!”
“苏姑娘不高兴?”廖轩逸的酒劲因为疼痛散了不少,歪歪扭扭的坐起身来,“苏姑娘,在下对不住了,在下赔不是,在下……”
“好了,其实也跟我没多大关系,随便吧,我带你回去。”
“哎,清清?”廖轩逸指着一个身影低喝。
苏酒抬头一望,只瞧段清清好似身上长了翅膀一般,奔着一处直飞而去,苏酒心中大惊,大叫一声,“清清,你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