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种,也是最简单粗暴的,无外乎一堆花瓣,挤出汁子来,然后提纯就好。
让吴书呆无买一些花样子回来,说的是,什么新鲜,什么花香就买什么花儿,他呆呆的出去了。话说,这个财务经理,也缺个打下手的啊,唉,人还是不够,不够啊。趁着空档,找了小泥炉子,并一个小铁锅,真真儿是精致,要不告诉我的话,我会以为是个摆件了。还是芙蓉瞅见了,插话说,是做胭脂水粉的物件儿。着实让我惊讶一把。
到得下午,吴书呆回来了,买了一捧玫瑰花、一捧茉莉,开的正艳。忙让银花,就博古架挑了个瓶子,插起来养着先。
我又忙忙的写菜谱和画衣裳样子、花样子去了。
晚间,忙一阵。天黑时候,终于歇下来。叫了吴广、王远与莲心,听他们报账给我,算算一天的收成,利润,恩,还不错。露出个得意的样子,却瞅见王远的不以为然。恩,对了,怎么能够放过这只老狐狸了?
叫过他:“王先生,依目前来看,淑女坊还没亏,倒还是盈利的,但是了,咱们也不能只盯着淑女坊这蝇头小利不是?这十来口子的吃喝,总不能吃了这顿,没下顿不是?不知先生,看了这么久,有什么良策没有?”
他拱手:“姑娘说的是,然目前的局面,这样已是不错了,豫州城大大小小的裁缝铺、布匹店,少说也有三四十家,但成衣店,目前还只有我们这一家,且目前衣服的花式,与别处并不相同,只恐做得久了,别家都仿了我们的去。”
我颔首:“不错的,你们这儿又没个什么专利保护之类的,我也一直担心这个问题,恐怕久了被别家仿了去,罢罢,明日起,挑一些适合做睡衣的料子来给我看,我们除了外裳之外,其他的,也要做,裤子、鞋子、手绢儿、香囊、珠花,一应的,都要做。”
王远应声,道:“我原也是如此想的,且姑娘一开头,就做了那些竟业禁止的协议条款,咱们就先把咱们独一份儿的做大,做起来。之后的,想要再仿,就不那么容易了的。”
想一想,也只能这样了。毕竟,看别人做什么赚钱,眼红,跟着仿,乃是国人天性啊,几千年都没变。况且这儿还是没有专利、没有保护条款的一个地儿。再想想,问他:“原打算给淑女坊招的几个绣娘,可都弄好了?”
王远说:“另请了一个裁缝、一个绣娘,加上原先的王绣娘,目前是够了的剩下的是两个小厮,并我,还有莲心姑姑每日在那边,应得过来。”
如此我也就放心了,想一想道:“明日起,我会给出一些首饰样子,精细之处,皆如衣服的花样子,都会画大一些。你去找订做首饰的师傅,做了来,一并淑女坊售卖。”喝一口茶,润润嗓子,道:“做首饰的师傅,一样的,先签好了文契,与我们做的首饰样子,不允许透露出去一丝一毫,其他的活计我们不管,每月依旧零我们这儿的份例,必要个老实、忠厚的师傅才行。”说完看看吴书呆。他依旧是千年如一日的眼观鼻、鼻观心。
王远应下。
又听吴书呆报账,快月底了,淑女坊那边的账目,和前院儿的账目,都对了一边,小有盈余,一家子十来口人的吃喝,暂时是没问题的。但我依旧是愁得慌,这么些人,万一哪一日断粮了可怎么办。第一次发现,做一个好老板,也很不容易啊。莫名心疼前世的老板来。
核对过账目,再与莲心看看体己的箱笼,已只剩下区区几百两银子了。天啦,妈妈咪呀,一时之间,恐连觉都睡不着了。
唤过银花,二楼伺候笔墨,开始苦苦思索起首饰样子来。簪子、钗、环、步摇、玳瑁,一直画到困意挡不住。才去睡觉,睡觉之前,又想到那个买椟还珠的故事来,让银花去摇醒早已睡着的莲心姑姑,吩咐她,务必要找一找能够定做漂亮首饰盒子的地方。咱们也来个高级定制。才心满意足的睡去。
睡梦中,都是满满的铜臭味道。
却说这晚月光皎洁,如银似练,洒在街头巷尾。不用灯,都能够看到很是清楚。
从留欢阁出来,不自觉的,就着春日的微风,又走到了这里。不自觉的驻足,抬头望着这不怎么起眼的三层小楼。
那日广仁竟暗中让常遇春偷偷的跟踪了自己,而自己,也心大很,完全没有发现。直到被常遇春堵在屋里。一时间,真是又气恼、又羞怯,是的,我竟然也有了羞怯的感觉,只想把跟了自己多年的常遇春狠狠的揍一顿出气。却还被关院门的小丫头子撞见了,也不晓得她又没有回去跟她小姐说。甚是丢人现眼啊。
自己回去后,免不了又被广仁打趣一番。待得他问自己,想不想知道这位小姐的家世背景身价的时候,自己竟然毫不犹豫的问什么背景?又惹得大家哄堂大笑。自己也闹了个大红脸。一时更加难为情。
广仁说,这个小丫头,不过是穷僻壤的野丫头罢了,没甚身家。朝里约莫是有做官的亲戚,父母俱已不在了,所以从穷乡僻壤出来,买了房,买了奴,伺候着营生罢了。至于什么醉江南,淑女坊,不过是赖以谋生罢了。
也对啊,又不食邑,终归是要过活的,不做这些,女子又不能考功名,还能做什么了?不觉竟生出些同情来。
已经很晚了罢,快子夜了,留欢阁正是热闹的时候。而普通百姓,早就睡熟了,小院儿里,也早就熄了灯的,唯见二楼,灯火通明,许是她,还在写写画画那些花样子?不觉嘴边泛起笑意来,那,我什么时候,也能够穿上她亲手做的衣服了?小绣娘?一边想着,都痴了。
二楼的灯,终于也熄了。站了良久,趁着月色,慢慢踱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