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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家,是永远的港(3)

随着相聚的日记一天天接近,我们的心情也开始慢慢平静,仿佛任何争吵都失去了意义,只要一见面,我们都相信,只要一见面,什么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虽然事实会是怎样我们谁也不知道,可既然折腾了半年多,宁静突然光临,就好好珍惜吧。

爱,未曾改变。

5月30日

一鼓作气的将一部电视剧看完了,虽然是很不现实外加很狗血的穿越剧情,可是我仍然哭得稀里哗啦,眼睛红肿,搞得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很弱智。

才隔一天,电视剧的名称已经记不起来,可我想也没必要在查完百度后在这里谈起。剧情讲的是一个生活在现代的姑娘,一不小心穿越到古代王爷家的格格身上,后进入皇宫跟皇太子发生了一段惊天地泣鬼神的爱情故事。且不说那恋情是多么的艰辛曲折,经历过多少的磨难,仅仅就说那结局的离奇也堪称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让我这个旁观者忍不住一会儿悲痛欲绝,一会儿喜极而涕。

我想,要是现实中所有的事情都能像这电视剧一样该多好,不管经历了多少伤心痛苦和绝望,到最后都会有美满的结局让人荡气回肠。可是,现实大对数的时候并不能如此。每天听着刘先生电话里日渐淡漠的声音,心就像陷入泥沙,容不得自己有丝毫的挣扎。感觉自己对他的了解越多,就越难取悦他,做娇柔之态温柔的嘘寒问暖,似乎有造作之嫌;调皮的耍小性子说些开心的话,又的确觉得没什么开心的事情可以拿出来讲,两个都很想亲近对方的人,仿佛顷刻之间就被“了解”筑起了高高的围墙,然后各怀心事,各种惆怅。

我知道,几个月后的重逢,定会遮盖起这所有不快乐的一切,让我们的世界,重新充满温馨和甜蜜,从而拥有短暂的幸福。可是谁又知道呢,那之后的日子,对我们这对呆在一起最长的时间都未曾超过三个月的夫妻而言,或许才是更艰难的。在生活中,根本没有绝对的幸福可言,每个美好的结局后面,都会有新的磨难在偷笑着端详你灿烂的笑脸,若想要让幸福永驻,只能在幸福的巅峰时刻,突然离去,退出生活。这个,电视剧可以做到,生活中却很难。根本不用仔细分析就可以知道,当我们历经艰辛终于熬过这一年分居两国的时光,享受重新相拥在一起的甜蜜之后,只要我们都还活着,那么日子还是会日复一日的继续,而困难,也仍然会自觉地找上门来。这,大概就是我们要学会淡定的面对生活的原因。

最近,有回过头去看自己在刘先生离开之后的那些日记,一点一滴,让我心酸不已。再看看现在的自己,真的是成熟了不少,开始慢慢地学会在全心全意去爱的同时,也试着保护自己。18岁就已经多愁善感的我,如果知道这辈子一直对爱情充满美好幻想的自己,最后却在爱情里伤痕累累苟延残喘,然后才突然明白要坦然,不知道会有多心酸。这倒让我想起了那句话:“有时,爱也是种伤害。残忍的人,选择伤害别人;善良的人,选择伤害自己。”我想,我真的很善良。

下午成都的朋友W给我打电话,说感觉我最近状态不是很对,问是不是跟刘先生吵架了,然后还给我讲了一件“趣事”说实在的,这根本是一件大多数人听了都不会觉得有趣的事——离婚,可他讲出来我真的觉得难以理解,可是也却确实有趣。况且这件事又关乎爱情——我最在意的话题,所以不得不记了下来。

事情是这样的:A和B是大学同学,在大学期间就开始恋爱,经过双方家长的允许,大学一毕业就结为夫妻。结婚两年多,所有的同学都觉得他们很幸福,还一直将他们奉为模范夫妇。可是最近两个人却突然说他们的生活习惯有太多的不同,无法磨合,要和平分手,大家也只当开玩笑,都不以为然。谁知昨天他们约了一些大学时要好的同学一起去峨眉山游玩(其中就包括W),途中,这对夫妻请了一位算命的大师,让大师算算他们的姻缘。结果那大师也奇怪,说A和B必定会离婚,就算现在没离,三十多岁的时候也必定会离。于是他们说说笑笑当着众同学的面商量,说既然迟早都要离,还不如现在就友好分手,放各自早点去寻找各自的幸福。

这还没完,所有的同学仍然是半信半疑,谁料今天上午他们就找了酒店摆了两桌宴席,打电话通知昨天的那一行同学去赶礼,说是开办离婚宴。所有的同学都没落下,全去了,一行人眼见着这对他们一度看好的新人宣誓离婚,还说婚后仍然要做很好的朋友,并且退还了双方的戒指,却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拦。W说,离开之后,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和别人一起演了一场并不好笑的舞台剧,根本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如今的世界,让我们觉得匪夷所思的事情越来越多,我仿佛是那个永远不能融入其中的人。我想,如果刘先生有朝一日要跟我离婚,我定然会恨之入骨,老死不相往来。你们,谁也不要问我原因。

5月31日

本以为离得近点,自己就可以更方便的来照看弟弟,不必隔着几百里路累死累活的赶来赶去,可是没想到从他搬到镇上的医院到现在,已经一周了。

这间病房虽然有三间床,可是只安排了弟弟一个人,所以病房里只有爸爸和弟弟。一开门就可以看见中间那张空床上,凌乱的放有一床被子和一些凌乱不堪的报纸以及杂物,正对着中间那张床的墙壁上,装有一台超薄液晶电视,电视里叽里呱啦的放着什么,电视下方有一张木凳子,凳子上还放着未清洗的保温桶跟碗筷,整个房间的地面上都脏兮兮的,不知道已经有几天没打扫了。风从对着门的窗户里吹过来,将脱落的窗纱掀起,房间里的苍蝇闻风起舞。

弟弟在进门厕所边的第一张病床上半躺着看电视,我走到他身旁,想在中间的那张床上坐下跟他聊聊,可突然发现那张床的床单上,在床沿的地方有一大块血渍,让我很是为难。况且苍蝇在被人惊扰了之后,也肆意的鸣叫着一会儿飞起一会儿落下,还会突然栖息在我的身上。我走到靠窗的那一张床边,想透透气,可仍然觉得手臂上都是鸡皮疙瘩。

妈妈已经开始边唠叨边打扫卫生,说两个懒人在一起真是不得了,好好的房间都成狗窝了,还自言自语的问这医院怎么病房也没个人打扫。我想,这世界还真是少不得女人。一个幸福的家也同样不能少了女人,俗话说“家中有女方为安”,几个大男人在一起过的日子,那日子肯定惨不忍睹,恐怕连日子自己都要觉得羞愧。

我把包放在靠窗的那张床上,让爸爸出去买点灭苍蝇的药,然后跟着妈妈一起打扫房间。不知道妈妈在哪里找到的拖把,反正我是在过道里找到的扫帚的,拿到手上之后才发现,扫帚柄上都涨了霉菌,黑乎乎的,想着拿都拿了,也就算了,指望着快点弄完好洗手。谁料扫完了才发现,卫生间根本没水,最后不得不跑到老远的公共卫生间去洗。

多久没有用手写字,也就有多久没有关注过这双手,洗完对着从窗户上射进来的阳光端详,心想别人说的果然没错,看一个人有没有养尊处优就要看她的手。在家的这些日子,我什么都没做,整天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没想到短短的二十几天,右手手掌上暗黄色的茧已经不见了,左手手掌上的黄茧也淡掉了许多,就连中指第一节处,因为常年写字磨起来的老茧,也矮下去许多。

再回到病房,妈妈已经走了,爸爸出去买灭苍蝇的药还没回来,只有弟弟瞪着大眼睛盯着我看。问他好些没,他把脚抬得高高的,兴灾乐祸的让我自己瞧。我凑上去看了看,轻蔑地瞟了他一眼,心想还真是好了不少,之前大腿都不让人碰,脚上的大拇指动都动不了,而现在都能做高抬腿,大拇指也能弯曲了。两只脚的形体比起来也很接近了,受伤的脚再也不像之前那么“胖嘟嘟”,倒是整个人变白不少,而且还胖了些。我问他还痛不痛,他说现在都可以自己动了,不怎么痛。我见他将我带回来的娃娃枕在头上,就笑他,因为之前他有用那个垫过脚,还垫过屁股,现在又用来枕头。他倒是脸皮变厚了,龇着嘴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还解释说自己是没办法,纯属无奈之举。

不知道是不是这个脏兮兮的房间让我想起了刘先生,以前我第一次去他在青岛海湾大桥的项目部,走进他的房间第一感觉就是臭。东西到处堆放得凌乱不堪,什么衣服啊鞋子啊盆子啊盒子啊,到处都是。角落里那只布做的小衣柜拉链只拉到了一半,只看见里面的衣服堆得乱七八糟的,一只黑色的上衣袖子和一只灰色的裤腿,还缠绕在一起从里面跑了出来。电视机和床头柜上的灰尘,让我不敢用手指去拭它到底有多厚。刚好他仍然还是每天都要上班,所以我就趁他上班的时候将那一切都清洗、整理了一遍。我真是花了好些天时间才将每一样都弄好,连墙壁和地面都用洗衣粉洗了,可他,居然只发现衣柜变得非常整齐,其它都没有感觉,真是迟钝。

N多个月之后,我终于将自己的疑惑说了出来,我问为什么我第一次去他那里,他也不提前打扫一下房间。谁知道他很认真的跟我说:“打扫了啊,之前地上铺了一层瓜子壳,桌子上还堆满了东西,我全部打扫而且收拾好了。”他还惊叹的补充到:“我甚至连床单都换了,你没看出来吗?”我赶紧说:“当然看出来了!”还夸奖他地面扫得干净。其实我心里根本就在想:不知道未整理和未打扫之前,那里面是一番怎样的惨状!

如今我们相隔这么远,九个半月了都没办法去为他整理一下,我仿佛都能看到他房间里里凌乱的一切。他以前跟我说:“在没和你一起之前,我的鞋一辈子都没有洗澡的机会。”而那些脏兮兮的鞋子,也正是我第一次去他房间闻到臭味的根源,虽然为他刷洗过无数次鞋子并没有换来他的感激,可如今,我却仍然希望看到他每天都穿着干净清爽的鞋子。不知道现在他在加纳的房间,会不会也是脏兮兮的鞋子堆积如山,不知道他那儿的衣柜里,是不是又凌乱不堪,不知道他有没有怀念,怀念我用自己的手将他的衣服鞋子洗好,然后分类叠放在他房间各个角落的样子。

爸爸回来将灭苍蝇的蚊香点起,那些苍蝇慢慢的不见了,连一直停在电视上的那一只都飞走了,房间顿时觉得干净了不少。我静静的坐在中间那个铺位没有血渍的另一边,第一次如此强烈的希望刘先生,能搂着我和我一起看电视。

6月1日

我很想做个调查,问问大家,在自己周围有多少情侣是国内远距离恋爱,又有多少情侣是国内和国外远距离恋爱。就我个人而言,真的有太多了。国内远距离恋爱的就不说了,就拿分居两国的来说,我是一个比较内向的人,外加刘先生的关系(鳌拜说女人如猪,圈养最好),这几年接触的人无论男女都屈指可数,同学之间也疏于联系,偶尔能够在QQ上说上几句话的都不多,常联系的更是屈指可数。可是,就我连这么小的生活圈,在圈里除我之外都有两个女同学的另一半长期呆在国外,一个老公在越南,一个男友在多哥,而我的刘先生,在加纳。

老公在越南的那一个,还比较近,她本来就在祖国的西南边,所以两个人来去探望都很方便,而且越南政治局势什么的都还算安定,相比之下要好得多。可是加纳,虽然说是亲美派国家,政局稳定,而且华人在那里一向比较受尊重,可是最近中国的山西人在那里非法挖金并开枪打死加纳警察的事,使得最近中国人在那里颇受排挤。而多哥更是朝野争夺激烈,财政困难,与欧盟、世行的关系又恶劣,根本不安全。况且两国都在非洲,来去一趟的机票就要几万元,签证也不容易批下来,这就让我们这些守候在国内翘首相盼,眼巴巴等候归期的女人们,又多出了许许多多别的女人根本无需有的操心和辛酸。

我相信在大街上随便拉着一个人一问,在他(她)第一次接触爱情或看见爱情这个词语时,他(她)的联想一定是美好的,或者就算不美好,那也只是历代故事或名家著作中的男女主角的悲惨境遇,根本不会联想到互相抱怨,相隔半个地球的两个人在苦等着归期,而且,要面临一个正在对月思人,另一个却要顶着烈日的尴尬。我们,就是这样。

蓦地想起“天涯共此时 ”,真正觉得了在距离太过遥远的时候,语言是多么的苍白无力。刚刚才跟刘先生通电话,他睡完午觉正在去工地的路上,而我这边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关灯躺下,准备睡觉。一抹明亮的月光穿过窗户,将我放在被窝外的手臂,涂摸得洁白而细腻,在黑暗里熠熠生辉。去寻找那光的来源,只见窗户上挂着一团冷光,像是长满无数狭长翅膀的的怪兽。从床头柜上摸到眼镜带上,遥远的天边,窗户的一角,挂着半轮皎洁的月亮,窗户上规则的木条,被映照得清晰可见,吊在一旁的窗帘成了一抹黑影。我抚摸着自己洁白的手臂,又从被窝里试探着伸出自己消瘦的腿,一丝清凉透彻心脾,然后我看见自己的肌肤,只要一裸露在月光里,马上就会被涂抹上珠光般的颜色,在黑暗里分外闪耀。

这个自己并不会发光而名字里却带着一个“亮”的星球,果然是有着她独特的魅力。也难怪那些文人墨客要忍不住赞颂她。最喜李商隐和李煜的那两句,“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无言独上西楼,月如钩,寂寞梧桐深院锁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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