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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微笑着面对一切(1)

12月1日

水泥路上的裂痕,向四面八方无止境的延伸,一如思念的根须,既无源头也无终点的,在心里一寸寸生根。

寒风摇撼着树冠,大树仿佛都站不稳,漆黑的上班路上,危如累卵的我却能安全的前行。不能不感叹,凛冽的寒风,竟然也有他的不忍心。

可爱的孩子们,抢着要我的手套,说我摸过的他们的笔,都好香好香。根本什么也没擦过,越传越邪乎了。我哈哈大笑,任他们将我的手套抢走,一路疯传,心里,开出一朵朵花。

不当班主任,少了凶神恶煞,少了唠唠叨叨,少了吹胡子瞪眼,和孩子们的距离自然就近了。距离一近,了解就多了,了解得多了,心,就向一起靠拢了。现在的我们,比以前更为融洽。有时候叫了一个学生没叫旁边的一个,她都会说:“老师,你不叫我了呀?”心里,热乎乎的。

不喜欢这么寒冷的冬天,不喜欢这个仍然陌生的城市,更不喜欢这种连思念都无法宣泄的感觉。可是,生活总是会给我们一些希望,一点阳光,让我们不至于被痛苦和悲戚埋葬。

狂风撕扯着枫树上仅剩的几片枯黄的叶子,树挣扎着挽留,可那挽留中多少都掺杂着些无奈。偶尔,其中一些叶子再也耐不住风无休止的纠缠,便离开了树随风而去,然而什么是它的归宿,亦未可知,或者说,根本不敢去想。

生活中有许多无奈,可是仍然要坚韧的活着,因为,有期待。因为四季会轮回,因为春天,会来。

12月2日

昨天去同事Z家吃了晚饭。

自己不会弄,可是一直很想吃紫菜苔。上次跟老公哥哥的嫂嫂说希望她哪天能买这个菜,然后我晚上去吃。可是她一直没吱声,我也就再没提过,之后也没再去她家。

办公室的女同事觉得我可怜,本来让她帮我买莲藕(因为上次在办公室聊起来,说自己买的莲藕怎么炖都炖不烂,总是硬邦邦的,她说那是莲藕没选好的缘故,让我改天想吃的时候叫她带),可是她非让我去她家吃,还打电话让她妈妈做好了排骨炖莲藕。心里,也确实想吃,就去了。

多朴实的一家人,还有一个可爱的小女孩。Z结结实实的给我盛了一碗莲藕,只差没用脚踩踩了,看得我眼泪都要流下来,喉头哽咽。然后,我竟然又看到了一盘紫菜苔,被端上了小桌,一种带着幸运的满足,将我包裹。很感激的看了看她妈妈,又看看她,不知道该说什么,眼里含着泪,低头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在生命中,总是会有许许多多值得我们去感激和怀念的人,就单单说吃的,走到哪里都总是会想起:文文的四季豆炖排骨;大嫂的鲜虾切面;伯母的红烧排骨和蒸蛋;哥哥带我去吃的猪蹄;妈妈的板栗炖鸡和碎碎念……想念这些不该想念的想念。

太寒冷的冬天,一个人,路太弯。

12月3日

有时候真的好恼火,我总是不能改变别人的想法。

就像现在,我在回忆,更不能改变什么了。一个人一旦开始回忆,她就只能是一名观众,那些演员在她脑海深处表演,根本不在乎她在想些什么,她只能观看。有时候,她连退场的权力都没有,因为记忆会固执得像个无理取闹的孩子,你让他回家,他偏要赖在你家门前玩耍,你能怎么办?嗯?面对一个固执的孩子。

天涯上,我的帖子才更新到九月底,大家都在问:“好期待知道现在怎么样了?”还一个劲儿的催我更新快点。有时候我会很想问问他们这些旁观者,你们在期待什么呢,对于我的生活你们到底是在期待些什么呢?是想看到一个悲惨的结局,还是期待我们走向穷途末路?难道说能吸引你们的不是对于自己、爱情、婚姻、距离、现实的思考,而是某个让人失望、觉得刺激的突发事件?那我是不是该编一段离奇、浪漫的婚外情来提起你们的观望热情?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冒出来的无名火,莫名其妙的愤怒到让自己都觉得过了。或许别人也只不过是刚好路过,一不小心憋见了这现实而又赤裸裸的故事,让他们产生了看下去的念头;或许他们也只是一些被现实压迫得心情不好的人,本来想要在这里找点快乐;又或许他们只不过是一些看故事的人,跟自己一样期待故事的结局……

其实故事的结局会如何,我又怎么能够知道呢?分开的时间还有近一年,这期间会发生什么无人能预测。相比之下,我比那些看帖子的观众更想知道故事的结局,因为那牵系着我自己的命运。可是生活不会因为你的急切就将一天变成23小时,也不会因为你的害怕将一天变成25小时。虽然在总结出这一条经验时我很伤心,不过,也只能努力回望过去,耐心的等待未来。

所以,请你们也耐心一点,生活,比故事更精彩。

12月4日

时间已经来过

时间已经走了

如果我现在死去

时间还是时间

只是世界少个我

如果我死去

痛苦就会远离

所有的恐惧

都不会再纠缠着我

也不用害怕解释不清什么

我 便会从此安乐

如果我死了

我将离开这个可恶的世界

离开所有的一切

包括那位伤害我

导致我因此选择死去的人

如果我真的死去了

老公 会变成别人的

他一定会为我洒下许多愤恨的眼泪

可是我再也看不见了

他的头发脸颊眼睛鼻子和每一寸肌肤

我将再也碰不到了

上帝啊

我多么想他 多么爱他

多么舍不得 就此离开啊

如果我死了

妈妈还是我的

可是她会多么伤心

而我再怎么心疼

也不能安慰了

她为我所付出的一切

我再也无法回报了

仿佛可以看到她在我坟前哭泣的样子

觉得躺在土里的自己

那么残忍

竟然会伤害这样一位善良无私的母亲

……

生命多么的不堪重负

这小小的一场灾难

我就要放弃自己宝贵的生命了吗

我就要永远不能与心爱的人们相见了吗

我就要因此让母亲痛心终生了吗

我不敢想

也无法镇定

11月5日

时间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泪还在我眼里打着漩涡,我被恐惧吞噬着。我害怕人类,害怕白天,害怕鄂州,害怕家人,害怕老公,害怕所有的一切。

我终于明白,不管一个人的心灵多么纯真善良,上帝,也不会保证让你不受到伤害。我的血液仿佛被一点点抽空,想起老公的话,想起他因为说我说想买一部三千块的手机时生气的样子,那这么多呢?我该怎么说?他怎么可能原谅我?人颤栗着,不明白这所有的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我又开始哭泣,我恨上帝,恨人类,恨这么陌生的地方,恨这个不算是家的家,恨老公,更恨自己。那一瞬间明白了有个男人在身边的意义,不仅仅是幸福,真的不仅仅是。

我不知道,我好想知道为什么,为什么是这么善良的我?我好想有人安慰,有人搂着我说一定会给我报仇,可是可怜的我只能哭泣,连电话都不敢给老公打一个。我想着他的训斥,他的责怪,他的叹息,人快受不了了,那一刻如果有安乐死或安眠药我一定已经不在了。

我就那样懦弱的一直哭到没有了眼泪,湿着眼眶直到现在。

真的好想责骂上帝,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会是我,我这么努力的做一个正直的人,我如此善良,生活得如此艰辛,为什么还要是我?为什么就是不肯让我的生活中有一点点的公平和快乐?这到底是为什么?真的想要把我逼死在这个无情而陌生的城市才算吗?那为什么不让我在出门的时候直接被车撞死,为什么偏偏要受这样的折磨?我到底造过什么孽?还是过了什么好日子?太多的不明白迫使我无法停止哭泣。

早自习坚强的站在讲台上,连一句“背书”都不敢说,怕强忍住的暗流会突然决堤汹涌而来。YH说:“老师,你是不是没梳头啊?”我的心,差点崩塌。一夜都没合眼,早上听到闹铃脸都没洗就爬起来上班,怎么会还顾得上梳头?这样让人难以接受的事实,却谁也不能诉说,我撑得过去吗?可不可以有个结实的肩膀,让我大哭一场?

又要上课了。

真的难以平伏自己的心情,带着仇恨的看着这个世界里所有的一切,好想炸毁将这所有炸毁。不敢给老公打电话,也不敢接他的电话,我陷入了绝望的深渊。他的那句:“不想两败俱伤,冷静一下吧。”像一堵冷冰冰的墙,将我隔离在他的世界之外。真的很难过也很无奈,恨不能去偷去抢,补回自己的损失,哪怕搭上这条命。

回望过去的生命,一切当时觉得难过的痛苦,现在都淡漠了,可是这个坎,我跨得过吗?有没有人在乎?有没有人关心?老公,为什么出现了这样的事我却突然觉得,你竟然变得如此的遥远而陌生?我的生活啊!你为何药让我如此痛心?

其实是我傻,是我无知,真的。我还以为这世界上只有好人,像老公说的我根本就是只活在自己的理想世界里,不懂得世间的险恶,是要吃大亏的。这下应验了,只是我知道了自己这一次错在了哪里。而今晚,我还有晚自习。活在这世界上,真的是太无奈太无奈了,但是却不想死去,总舍不得伤父母哥哥的心,舍不得放可怜的老公一个人在世界上面对不堪的一切,然而老公根本就不接我电话。他不明白,现在我心里,想着能活着继续等待见他有多好。或许在他心里,没有了我,还是会有人来替我爱他。可我,总觉得不会再有人比我更爱他。

脑中笼罩着绝望,对一切……

12月6日

泪欲止而心难歇。

许多许多的心伤和愤怒将我填满。走在上班的路上,看着路旁婆婆戴着的金耳环都有抢过来的欲望,看着路旁停着的小轿车都有上去画上一道口子的冲动。这次被骗真是损失惨重,丢了钱财,丢了安全感,丢了平和的心态,还丢了善良。

真的很感激(老公这边的)爸爸,他沉着的说:“算了,不要再去想了。”更感激妈妈,她说:“你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敢想象,如果没有这些亲人的支持,我怎么承受得住。弱势群体这几个字,在我脑中闪来闪去。

昨天晚自习之前又给老公打了七个电话,他都没接。人在走路,只觉得每一脚下去,都是空的。其实也不想告诉他什么,还没说,我都已经能够听到他在电话里怒火中烧的训诫我的声音。可是,仍然很想听听他的声音,很想知道他在那里,很好。可是终究不能。

后来,老公终于还是打过来了。后来,某一次的通话我终于告诉他了,在他不停对我诉说他自己的艰难的时候。真的,他真的开始责备我,我什么也听不见,脑中闪动着上上周这里附近学校的两个女生被先奸后杀弃尸荒野的画面。手机有些坏了,听不清他在那边叽里呱啦的都说了些什么。只知道泪流不止。

想起妈妈说的:“你一个女孩子,在那里孤零零的守着个租的破房子等他,能守到他回来就很了不起了,这种事情怎么能怪你呢?他要怪你你就跟我说,还有我呢!”突然觉得老公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越来越遥远,仿佛他是电影中的角色,与自己毫不相干。

已经这样了,要放它过去,只是损失了一万多块钱而已,我好好的,日子也好好的,再如何自责,再如何伤心愤怒,伤的都不过是自己。就像爸爸说的,不能让坏人在拿走了你钱财的同时,又拿走你的快乐。

现在,只想安静地等着一切好起来。不去在乎别人的责怪。

12月7日

老公的责骂让我寒心。不得不安慰自己,继续好好活下去。想起高中时自己的钱包被盗,哥哥在电话里一遍遍的安慰,还说“哥哥赔给你”,心中泛潮。

也就难熬点,慢慢来,再说,我还有妈妈。人生长得很,哪会没什么灾难,说不定未来的路上还会有更悲惨的事情发生。这点小灾小难都要把我逼死,以后的日子还怎么过?什么叫惺惺惜惺惺,什么叫同甘共苦,什么叫互相扶持,什么叫共进退,什么,是夫妻,我都不懂了。

爱情,果然苍白无力。什么我爱你,什么我是你坚实的依靠,真的不是用嘴把说出来的。也就在这一瞬间,我明白了原来人也必须经历灾难,灾难,会让我们变坚强,会让我们认清许许多多的人和事情的本质。

有时真的不敢相信,二十三个春秋已从我生命里流过,我失去的已不仅仅是时间,还有往日的悲欢情怀。回头看那一个个脚印,里面既有坚定也有迷茫。曾经走过的一切,都那么清晰。

这一刻,我把自己当成自己的孩子,看着她孤独的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上,踉踉跄跄的前行,走各种路,遇各种人,一点点的观察,一点点的认知,一点点的收获,慢慢的,变坚强。而那每一个坚强并且单薄的背影,都叫我心疼。望着她被欺骗,受伤害,躲在无人的角落里偷偷的哭泣,我多揪心啊!多希望有个人能去安慰她、保护她,多希望她不要经历那些,她是那么的善良。可是,看着她在那些痛苦里走出来,变得比之前更坚强、更睿智,我又意识到那些伤害是多么的必要……

二十三年,二十三年的风吹雨打造就了今天的我。而今天,并不是终点。痛苦和挫折并不是不会再来,只是心态真的变了,不再害怕什么,也不再期待什么。快乐像烟花,闪耀过也就过去了,挫折像脱变,伴随着痛苦却也隐藏着新生。

不知道是谁说的:越坚强完美的女人,越有一股让人尊敬与心疼的魅力。我想这是真的,成功的女人,在朋友面前是很好的听众,在工作中是不可多得的佼佼者,在恋人面前是完美的红粉知己,在陌生人中却是端庄的风景,而只有只身一人时,才会脆弱。

我当然没有这么完美,那只是梦想和努力的方向,所以要经历多少次脱变就尽管来吧,我会在生活的路上迎接你们,不卑不抗。

所以,我自己,也不再去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了,更不去苛求听那些貌似真实的谎言,珍惜自己,珍惜现在,以保存实力积蓄能量,迎接下一次生命里的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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