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就是哥,华建康的队伍里,无论男女老少,都喊他康哥。
康哥的队伍清一色来自竹峰村老家,是地道的农民军,二十多个人,男多女少,他们的任务就是拆房子建房子。
反正大多数房子都比较短命,八九十年代还是时髦的洋房,在日新月异的旧城改造中,显得是那么的丑陋不堪,有碍观瞻,唯撤之而后快。多年来,官员们也特别地热衷拆房造房,多搞几平方公里土地,多建几个形象工程,不但可以拉动GDP攀升,还能解决很多人就业,票子、帽子、车子、房子、妹子“五子登科”,也就唾手而来了。
康哥他们这样的队伍没资质,都是别人揽下了工程,他们去施工。
康哥早些年出来打工时,也只是工地上一个搬砖头看库房的普通员工,但他脑子活,嘴巴甜,会来事。跟着赵老板打了两三年工后,赵老板说,“你小子还算尽心,跟我几年了也没跑,也不像有的人鼠目寸光,偷材料出去卖。你对得起我,我也要对得起你不是?我就给你个赚钱的机会,等我承包到工程,你负责组织人来施工,机器设备我出,但你要付我设备租金。我付你工钱,你当个不愁活儿做也不投入大量垫底金的工头,包你有钱赚。”
就这样,建康依靠乡亲人牵人来的办法,拉起了一支自己的队伍。他总觉得老乡队伍用起来放心一些,彼此知根知底,有话也能说到明处。偶尔手头周转不过来,给大伙说一声,欠个十天半月的工钱,大家也都能原谅。有时老乡缺钱,找康哥借个千儿八百的,他也给,关饷时再扣除。
多数情况下,他们住在当地人腾出来的旧房里。有时条件好,有时条件差,跟抽签一样,看运气。这次康哥他们运气不错,帮赵老板修一幢镇政府的办公楼。而住的就是原来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镇政府修的办公楼,两楼一底的楼房,三十多个房间,里面的废旧办公桌椅都没搬走。
康哥把队伍从火车站接到楼下,指着楼说:“这就是我们的住处,大家自由选。底楼是厨房、餐厅和停车库,是原来政府官员们吃饭,停放摩托车自行车的地方,现今久无人居住,墙壁脱落,地面偶尔还有点浸水,大家就都住二三楼好了。底楼仍然做厨房、餐厅用,停车库房收拾出来做洗澡刷衣的地方,我给罗镇长说了,所以锅碗灶台都没撤,我们将就用。”
康哥又指了指几十多步远的一块大空地,告诉大伙:“那里就是工地,离这里比较近,喊一声,大家都听得到。在那里要新修一幢七层高的楼房,比这里宽比这里大上三五倍的办公楼。今后镇政府就在那里办公,现在镇政府搬到了一个新建的小学的办公楼办公,等那边新办公楼建好装修后才会搬回来。这里的旧办公楼推倒后,连同走到那边的空地,要打上水泥地板,嵌上瓷砖,周边还要建几个花台,今后这里是一个宽阔的广场。”
其实,康哥春节前就知道了,赵老板与罗镇长早有默契,先前说的招标也好,议标也罢,都只是个过场,一个做给外人和上头看的游戏而已。年前中了标,赵老板又不能直截了当请罗镇长,所以才安排建康出国陪罗镇长。当然,建康也懂事,所有的花销,都是自己掏腰包,为了以后的发展,建康觉得赚来的钱不能都揣进自己的腰包,不然以后就没有合作伙伴了,路就会越走越窄。
俊岭脚步快,抢先跑上二楼,冲到左边一看有厕所,而厕所门却关不严,赶紧回到右边,见最里两间锁着门,心想一定是康哥和水仙先占着了。于是抢下了上楼右边的第一间,菊儿俩口子选在俊岭和水仙他们中间,他们这边可以面对工地,其他人抢左边,或住他们背面,或住他们楼上。住背面没这面敞阳,住上面要多爬一层楼,下底楼吃饭、洗澡都要多走路,俊岭抢在楼梯口,觉得上下都方便。
康哥在楼下喊:“大家把东西放好后,到底楼开个短会,要记到自己的门号,下楼后在水仙手上取钥匙。”俊岭这才看自己的门号:205,出门一看菊儿俩口子是206,康哥和水仙就是207、208。
下楼后大家都报自己的门牌号,取钥匙。俊岭问水仙住的哪个房间,水仙说:“207,原来是镇上财政所的房间,求个吉利。”
俊岭道:“顶角那间就是康哥了哟。”
水仙道:“当然了,原来是罗镇长的办公室,康哥说风水旺嘛。”
俊岭:“那房间好像比我们的大多了。”
水仙:“当然。那间是前后拉通了的,外面是会客室,里面是原来的办公室。罗镇长没搬桌椅沙发,说是留给康哥办公用。”
俊岭啧啧赞叹。水仙又问了些春节回家的事,俊岭告诉她,给水仙爸妈的钱一分不少地带到了,姨娘家的钱也一分不差地带了过去。还说了陪水仙爸喝酒的事。
闲聊间,大家陆陆续续到了底楼,原来的木桌子木椅子都还在。康哥给水仙递了个眼色,水仙会意,从挎包里掏出一叠红包来,递给康哥。
康哥大声宣布说:“大家听好了,水仙妹子给大家每人发一个红包,大家一路转车,辛苦了,权且是活跃一下过年的喜庆。长短是个棍,多少是个情。大家收到就是,晚上斗地主排得上用场的。”
人群发出一阵欢呼。水仙挨个发了红包,回到自己位子上时,手上还有一个。
水仙问:“哪个没拿到,举下手。” 无人举手。
康哥问:“哪个没回来呀?”
俊岭回答:“秦芬没回来,她要在家照顾老的小的。”
康哥和水仙这才注意到没有秦芬的身影。
康哥问:“姨娘的眼睛更糟糕了么?”
俊岭点了点头,低沉答道:“恐怕会失明了。”
康哥把红包拿过去,递给俊岭说:“那你暂且帮弟媳的红包收到。我的规矩是年前是俩口子一起走的,都考虑了红包,不管是不是我们工地上的人,只要是老乡都得一个。大过年,大家乐呵乐呵。”
接着,康哥安排工作。水仙负责来人来客接待,每天早上到集市买菜,食堂物资采购发放和账务管理,以及每月工资计算和发放。菊儿和玉儿俩个女人,仍然在食堂做饭,另外罗镇长介绍了一个本地的徐阿姨,五十多岁了,也是来帮厨的,三个女人负责二十多个工人的一日三餐。其他的无论男女,都上工地。当然,工地上有力气活,也有技术活,像菊儿的男人就是开塔吊车的,有的人和水泥沙浆,有的人拧钢筋,有的人砌墙抹壁,不一而足。
分完工,康哥又说:“今晚给大家接风,大家放开了喝哈。下午的时间自由安排,愿打牌的打牌,愿睡觉的睡觉,愿帮姐妹们下厨的也欢迎。逛街的最好把小东小西买齐,牙膏呀、牙刷呀、洗发水呀、香皂呀、肥皂呀、手纸呀,女人们用的小玩意儿呀,开工后无特殊事情最好不要请假。”
散会后,俊岭看到了康哥腰间别着的手机,借过来给家里打电话报平安。俊岭把电话打到了蒋老师家座机,叫蒋老师转告家人,已经平安到达工地,初九开工。
下午,俊岭他们拉着工地的板车上了趟街,俊岭到旧家俱市场买了个单人床垫,又买了些日用品,大家将东西拉回来。俊岭把床垫往地上一搁,将垫絮往上面一辅,再辅开床单,甩个枕头,往上一躺,感觉舒服极了,困意上来,先睡一会。
菊儿男人没买到双人床垫,回来后到工地上去拉了一板车砖过来,又在工地上找了些用过的旧木板。吭哧吭哧地往二楼运砖头,见俊岭睡了,把他拉起来,要他帮忙砌砖。
俊岭笑骂道:“你俩口子的炮台,啷个要老子来砌呢?”
有堂:“乡里乡亲的帮个忙噻,谁不晓得你砖工好啊。”有堂一边奉承,一边给俊岭递烟。
俊岭接了烟,又觉得前两天打了人家菊儿的屁股,该补欠别人一下了,就走过来看。
接过灰桶,拿过砖刀,在屋子里踱了几步,俊岭问有堂炕的位子。菊儿男人用灰划出个位子,俊岭就开始砌砖。
菊儿男人姓肖,高兴时俊岭称他有堂哥,不高兴时叫他不肖子。
也就是一个炕位,对于俊岭来说,手到擒来。有堂一会递砖一会递烟,殷勤地帮俊岭打下手,又是跑上跑下和水泥灰,一个多小时炕就砌成形了。
俊岭又在中间砌了两个礅子,开玩笑说:“加牢实些,免得你俩口子打仗时把炕震垮了。”
有堂嘿嘿讪笑,谦虚道:“老夫老妻了,比不得你们小青年。”
俊岭又道:“才比我多吃几年火米饭,也敢言老?反正以后你俩口子干事,响动莫大了,老子单身汉一个听不得那声音哈。另外,那边住的水仙,别人还没结婚哟。”
有堂说:“没结婚不等于没经过事,出来混了这么些年,我看她也不会是黄花闺女了。”
俊岭骂道:“才拿了红包就背后嚼人坏话了?小心你的舌头生疮哟。”
有堂:“你我都是结过婚带过崽的人了,看女人看走路姿势就晓得是不是原装货噻。”
俊岭:“我看不出来,你他妈还有这本事呀?”
有堂:“你他妈装嘛。”
俊岭:“老子这次真不是装哩。”
有堂又嘿嘿笑了声,“现在穿着羽绒服还看不太出来,等春天一来,肚子不会说假话的。”菊儿男人似乎十分有把握。
俊岭惊道:“啊,有了?”
有堂连忙嘘了一声,责怪道:“你他妈小声点,要嚷嚷得全世界都晓得呀。”
两个大男人聊着闲话,礅子也砌完工了。
俊岭吩咐道:“到厨房去取些炭火来,放两个礅子间烤一下,等缝间收了汗,就可以辅床了。”
有堂来到厨房,菊儿、玉儿和徐阿姨正在忙碌,有堂找铁锹。
菊儿以为有堂心痛自己,来厨房帮忙来了,忙阻止道:“大男人们不是打牌就是睡觉,你跑来干嘛?”
有堂懒得搭话,撮起一锹炭火就往楼上走。
玉儿见了,明白七分,笑道:“刚才见他又是拉砖又是和泥的,这会儿肯定是炮台修好了,迫不及待地烘炮台噻。”
菊儿笑,“那里还是十年前结婚时那副饿相哟。”
玉儿道:“跟吃饭一样,一顿吃饱了不可能就不吃下顿了噻。”
菊儿问:“那你好久吃一回哩?”
玉儿:“这得看死鬼了,他身子不累时三天两头要,身子疲乏时逗他也来不起力。”
俩女人聊天用的家乡话,徐阿姨听不懂,但从她俩嬉笑的表情也能猜出八九分,但徐阿姨拿出长者的风度来,只埋头做自己的事,不掺言加语。
玉儿男人姓李,叫小魏,在工地上主要做木工。小魏父亲是个木匠,小魏不好好读书,从小就爱跟着父亲学手艺。但后来农村的人结婚也买家俱了,不再自己买木材做家俱,木匠的手艺越来越远离人们的生活。
玉儿和小魏俩人小学初中都是同年级同学,又是同乡,外出打工时一路,日久生情,结为夫妻。俩人都是那种乡下人称的铁骨头人,吃再多东西,身上也不长肉。
听玉儿如此说,菊儿佯装惊怪道:“我说啷个你俩口子不长肉,原来水放得太勤快了哟。”
玉儿回敬道:“你那里是放慢了长的肉哟?你是把有堂的水都积存下了,所以才长这么肥这么厚的******。”
早些年菊儿为自己的******烦恼过,年长的女人却说,屁股肥厚的女人会生养,有堂的妈就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媒人带菊儿到有堂家里看家时,第一眼首先就满了婆婆的意,有堂妈在家是说一不二的人,有堂虽然嫌菊儿矮了点,但婆婆乐意,所以菊儿很快就称心如意地嫁进了有堂家。菊儿也争气,接二连三地为有堂生下一儿一女,第三个刚露怀不久,村里的干部不断纤地往有堂家跑,最后扭不过村干部们,只得做了人流。
玉儿比菊儿晚一年多时间嫁到竹峰村里来,那晚闹洞房,照例是把玉儿、小魏搞得狼狈不堪才罢休。众人散去,小青年们躲在窗下听房。菊儿抱着襁褓中的儿子和有堂也夹在人丛中偷听。菊儿担心儿子发出声来,将****塞儿子嘴里吸着。
静静听到小俩口上了床,玉儿要关灯,小魏说要好好看看。听到小魏急迫的脱衣服声音,一小会,又听到小魏呼吸急促地说:“玉儿,你瘦是瘦,胸脯还大耶。”
玉儿回答:“那是噻,全身都不长点肉肉,不硌人呀。”
小魏又问:“啷个读书时看不出来呢?”
玉儿:“那时保护得严实,免得你们这些色鬼同学打歪主意。”
小魏又问:“打工时老子要摸你,你咋不让呢?”
玉儿:“你那时又不是我男人,凭啥要给你摸?”
小魏:“那我现在可以天天摸了噻。”
玉儿:“该你摸的你就摸,只是今后手莫摸到别个身上去了。”
小魏:“摸了别个又啷个嘛?”
玉儿:“当心把你爪子砍了。”
小魏:“你敢?”
玉儿:“不信你就试试。”
然后是玉儿要求关灯的声音,接着就听到啪地一声,屋里一片漆黑,偷偷往里张望的都缩低了头。
一会就听到俩嘴互相亲咬的声音,又一会玉儿告饶说:“不来了,进不去,痛死个人哟。”
小魏说:“那怎么行呢?这一天老子等了二十三年了。”
接着又是小俩口手腕子较劲的声音,玉儿怕痛,但还是半推半就,很快玉儿就投降了,隐隐能听到玉儿嘤嘤的低泣。菊儿当时就想本人又不是没痛过,痛过后你还要想的。正在菊儿胡思乱想间,房里的响动声却越来越急促,一阵急风骤雨后,却一下风平浪静,却听玉儿催道:“动呀,死鬼!快动呀,死鬼。”
菊儿身子好像也经历了一场战斗,脚有些轻飘,像踩在一团云上。有堂把手伸过来,要捏菊儿的胸脯,却一把捏在了儿子的脸上。儿子哇地一声哭起来,吓得听房的人轰然而散。不一会灯亮了,小魏站在窗边,骂道:“个个的吃饱没事干呀?回去看你爹妈摔跤噻。”
大家一边逃走,一边阴阳怪气地学舌:“动呀,死鬼!快动呀,死鬼。”然后是哈哈大笑,扬长而去杂踏的脚步声。
以后见面,男人们跟小魏开玩笑,“动呀,死鬼。快动呀,死鬼!”有的还要伴一个怪动作,引得轰然大笑;婆娘们跟玉儿就开那句玩笑:“玉儿,你瘦是瘦,胸脯还大耶。”或绘声绘色戏言:“不来了,进不去,痛死个人哟。”
没生孩子前,玉儿还有点害羞,生过孩后,就习惯了大家的戏谑,不以为然。从此,村里好事的就送小魏一个诨号“死鬼”。
晚饭还算丰盛,鸡鸭鱼肉、萝卜白菜、肉汤菜汤一大桌。水仙给每桌上搁放了两瓶老白干四瓶啤酒和一瓶饮料。康哥又请来了罗镇长。
建康站在食堂中央,大声对大伙说:“乡亲们,今天我很荣幸请到了罗镇长光临我们工地,罗镇长在百忙之中光临工地,看望我们这群远离家乡的打工仔,令我深受感动,下面请我们以最热烈的掌声欢迎罗镇长给我们讲话。”
建康说完带头鼓掌,食堂里立即响起热烈的掌声。
罗镇长随着掌声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说:“乡亲们,你们远离家乡来建设我们的家乡,你们在工地上从事着既辛苦又繁忙的工作,你们的行为才是最高尚最伟大的。在此,我请你们记住以下三点:第一,一定注意施工安全,宁愿慢一点也要保证安全到位,因为你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你们的担子很重。第二,一定要确保工程质量,百年建筑质量第一,买来的材料不要偷工减料,沙浆标号一定要达到配比,质量出了问题,在座的谁都走不脱,前不久你们家乡不是出了个彩虹桥垮塌事故嘛,连当地的********都追究了责任的,所以质量上一点都不能马虎。第三,就是希望你们把辛辛苦苦挣来的钱用在正当处,家里老人看病孩子上学,修房造屋购置物件,今后回家养老都得靠现在挣的钱,所以希望你们不要参加赌博,凡是参加赌博被派出所抓到的,你们求我去说情我也不会说的。最后,借建康的酒,祝大家新年快乐,身体健康,阖家幸福。请—干—杯!”
食堂里一阵山呼“干杯”。大家觉得与镇长一起喝酒,真是无限的荣光,大伙轮流着到建康和水仙他们这桌来,轮流向罗镇长、康哥、水仙敬酒,水仙以饮料代酒,但大家还是觉得高兴。罗镇长又和建康一起,端着杯子转了一圈,轮流回敬大家,食堂里充满轻松愉快的气氛。
尽欢而散,建康和水仙一同送罗镇长离去。菊儿、玉儿、徐阿姨三个女人累得满头大汗,确还要收拾清洗碗筷瓢碟。徐阿姨男人骑着自行车来接她回家,车后拖着个泔水桶,把剩下的汤汤水水收拾带回家喂猪,徐阿姨虽然听不大懂这群说方言的农民工的话,但徐阿姨也是农村人,爱惜粮食。
菊儿收拾完,回到楼上,见炕已辅好,端了盆到楼下洗漱。然后找了几个房间,才在楼上307房村里一个外号叫牯牛的房里找到有堂,正和死鬼、俊岭四人斗地主,由于关着门窗,房内一股刺鼻的酒味和烟味,桌上每人面前散发着一叠叠小钞,用烟盒或打火机压着。
菊儿被烟呛了下,捏着鼻子催有堂:“还要打好久?睡得了哟。”
有堂瞄了眼手表,说:“老规矩,十点半。你先睡吧。”
俊岭赢了钱,兴奋,打趣道:“晚了动作轻点哟,刚砌的炕不经整哟。”牯牛和死鬼都跟着怪笑。
菊儿笑骂:“你狗嘴里啥时会吐出句人话来?”
有堂见死鬼跟着笑,玩笑道:“动呀,死鬼!动呀,死鬼!”
开得玩笑来,有堂出错了牌,气得敲了一下自己的脑袋,骂自己:“妈那B哟,说得话来把炸弹都撤起做顺子打了。”
这把牌刚好俊岭是闲家,偏过头来看,果然有堂把牌打砸了,奚落他:“你他妈就这水平,谁跟你谁输。”
牯牛跟有堂是农民,这把牌他俩斗死鬼的地主。牯牛气得骂道:“你****的钱多哈,那这把牌你一个人拿钱。”
有堂气呼呼地说:“我还不是想赢,不想赢钱是龟儿子。妈那B,看来今晚还是喝多了点,头有点发烧。”
死鬼小魏得意地说:“烧得很哈,回去叫你菊婆娘褪火。”
菊儿用脚踢了一下小魏的屁股,骂道:“你玉儿这会等起的,你还不回去,我叫家里的去帮褪火了哈。”
小魏道:“老子三天两头喂饱了的。你若褪不了火,老子可以免费帮你褪。”
菊儿还想趁嘴。有堂瞪了老婆一眼,吼道:“要你在这里岔眉岔眼的做啥,还不滚回去睡?”
菊儿瞪了男人一眼,气呼呼地转身走了。几个男人嘿嘿笑了一阵,接着玩。
水仙和康哥回来时,已经十点半过后,俩人凡看到没熄灯的房间都到窗下去听一阵,如果有打牌的声音就催促大家赶紧散伙,洗漱,睡觉。
有堂他们在康哥的训责中散了伙,都拿了盆到底楼洗漱。一时间厨房边的洗碗槽边挤满了男人,大伙一边把锅炉里的热水接来洗脸洗脚,一边互相询问战况,赢了的洋洋得意,输了的骂骂咧咧。
有堂洗漱完毕回到宿舍,菊儿累了大半天,早睡得如一堆泥。有堂从背后抱住她她都没醒,有堂等了一会,菊儿酣声依旧。有堂有些按捺不住,终于把菊儿弄醒了,菊儿迷迷糊糊地问:“几点了?”
有堂答:“才十一点多哩。来,乖乖,醒醒,老子想了。”
菊儿眼睛都睁不开,说:“我五点多就要起来做饭哩。明天吧。”
有堂:“老子现在就想得嘛。”
菊儿迷迷糊糊地说:“刚叫你回来你要打牌,这会人家睡熟了,你又要来。你一点都不心疼人。”
有堂却不管不顾,霸王硬上弓。还好,新砌的炕没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