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爬下床,因为学校的床只有上面,所以没有睡在上铺的兄弟,下面是衣柜和写字台。
寝室只有四人间的,人只睡上面,真正的高枕无忧。
砰,门又开了,一张奸笑的脸立在门口,还是葛谭西这张老脸。
不知道我是不是做梦梦魇了,现在看到的都是会回放。
“你怎么又回来了?烦不烦啊。”我的头依然闷痛。
他没有说话,阴森的低着头看着潮湿的地上一动不动吐出几句阴森的话:“你以为我回来了,其实我没有回来。”
他没有抬头,灯光昏暗的寝室里我还真觉得有一丝丝恐怖。
我们的寝室很遗憾不是乔布斯设计的,常年不透光,像是太平间似的。加上大学生很多都日夜睡眠不休,更像是太平间。我真的觉得一丝恐怖强压住自己说:“你没回来,那我现在看见的是谁啊。”
葛谭西继续低头冷冷的说:“其实我早已死于七年前那场车祸。”
他继续装,像塑料袋一样。
我说:“装你妈个头啊,告诉你,我不怕鬼,你弄死我,我也成了鬼,谁怕谁?而且我下去了,迟早上来把你带下去,对了,柳老师前不久的车祸上去的那个不会就是你吧。”
说着我拿起饭盒,触摸到饭盒的温度,终于确定自己还是人。他这下恢复原形了笑嘻嘻的说:“你怎么知道柳发生车祸了?”
我说:“哥啊,你都说几千遍了。”
他笑着说:“这样啊。”
他补充说:“我是来特地告诉你,美女是爱钱的,大美女是爱大钱,你要注意。”
他边说边笑,笑的阴得我腿发麻,这还是在我面前。
有时他走远了还发出这种笑声,断断续续的从门缝传来我简直骨髓发寒。
记得刚认识他的时候,一次葛谭西晚上磨牙完毕,只听他阴恻恻地一笑:"嘿嘿,我已经500年没吃人肉了……"
结果我们一夜没睡……
“快走走,出去,10次有7次出门要回来,谢谢,你的教训我会记住的。什么时候开始对我这么好,还帮我打饭。”
他还打算说,我把他推到门外:“快走走走,我还没穿衣服,研究你的财经去,要知道现在厕所都能赚钱,你得加速啊。加油啊。”
他继续阴笑着,我把这阴笑的声音挡在了门外。心里想还装的挺像,看着桌子上的饭,我饿了。
叹息哥对我好,那是有原因的。
他有着和特务一样的名字,哈德门葛谭西,相得益彰;
他有着红楼梦神韵的名字,元春,迎春,探春,惜春,原应叹息,葛谭西,该叹息。
于是我们叫他叹息哥,尽管他平时并不怎么叹息,而且还常常发出自然界之外的阴笑。
我们还用把他的笑声做成了音效,有的朋友还拿去做了手机铃声,况且我比他大都叫他哥,他欣然笑纳;
他很喜欢钱,他认为钱可以他想要的一切,很有商业头脑。葛谭西听起来简直是给利息。
他有着《百家姓》里别人没有的复姓。
他爸姓葛,他妈姓谭,所以他“复姓”葛谭,名西,芳龄二十一,好美姬。
是的,他和我们都是“外貌协会”的。
男人都是爱颜色的,英雄本色嘛。
叹息哥有着别样的传奇。
文艺路服装店,衣店老板说:“帅哥,这条裤子要120,今年很流行的。”
叹息哥说:“80。”我还以为他听错了,原来直接上来就砍。
老板说:“帅哥真会开玩笑,这款式是今年最流行的,你不买,明天就有别人买走了。”
叹息哥说:“80。”
老板面露难色:“真的很少见男士有这么会还价的,但是的确太低了。至少100。”
叹息哥面不改色:“80。”
老板说:“至少要95,不能再少了,我本来就是亏本卖的。”
叹息哥转身就走,老板拿着裤子追上来,立即妥协:“加一点好不好?”
叹息哥回眸:“80。”
老板拿他没办法,无奈,成交。
叹息哥潇洒的离开留下一抹男士不会还价的传奇,走远了以后露出阴笑。
屁颠屁颠的回来炫耀,自己是斧头帮的,砍价一流,大呼:人算不天算,天算不如我算。
他就是葛谭西。
公交车上,人满为患,从外面看,仿佛有的人是横在里面,一辆车就是一铁盒沙丁鱼罐头。
葛谭西身旁一个丰满美女和他差不多高,葛下意识的觉得自己怎么可能还没女的高。
就靠近去比了下。
略微丰满的美女回头恶言相向:“哎呀,别挤了,把人家奶都挤出来了。”
方圆一米内的人都面无表情但是专注的看着葛,葛莫名奇妙失语说:“你有奶么,谁挤你了。”
美女的另一只手上的酸奶出现了。
美女听见别人说自己没有奶,无名火四起,用方言说:“下流,臭不要脸。”
葛看见她手上的酸奶,只好接受被批,心里却想:“年轻的女的真没素质。还是那某某某好。”
他就是葛谭西。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想当年,我葛某人,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为了芸芸众生,我愿肝脑涂地,为了天下苍生,我愿意吃苍蝇。”
这是大学以前的叹息哥,那时的他课本下面掩盖着一本一本武功秘籍,而如今的他是这样的。
“葛兄,为了天下苍生,你愿意吃苍蝇吗?”
“哼,我才没那么傻,不吃。”
“给一万你,吃不吃?”
“哼,我给你一万,你吃!”
“一千万,吃不吃。”
“不吃,你把我葛某人看成什么了,金钱是收买不了我的。”
“一个亿?吃不吃。”
“吃!”
他就是葛谭西。
学校东区超市门口,夜,一对情侣从左边来正在“卿卿”叹息哥是最鄙视这样的情况,他赶紧下意识的往路右边走。谁知又一对迎面而来正在“我我”叹息哥受不了了。
他只能走中间,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带着刺眼灯光扑面而来。
我说:“那一刻你是不是恨不得被车撞死算了。”
叹息哥说:“切,我那么贱啊,撞死我至少也得是奔驰宝马,运气好点也要辆保时捷。”
其实如今的人是没车精贵。
他就是这样讨厌学生早恋,尽管是大学了不早了,我们想早恋都已经晚了。我们觉得大学生,就要学着提前做好父母是正常的。大学生,在大学生个孩子也是正常的,大学不生怎么就大学生呢?他不认同,他就是葛谭西,请原谅他就是一个如此执着的人。
他很讨厌明星,特别是女明星,他说:“大部分明星和艺术没有关系,一丁点没有。”
老龚说:“我觉得某某某女星的气质还是我很喜欢的,而且很漂亮。”
叹息哥语气温柔的说:“老龚,这我就要批评你了。”
然后批评差点把老龚给劈了的说:“某某某那也叫漂亮,鬼啊,地狱没关门啊。某某某最近在某某某电影里和某某某露的很多,真恶心。一个在电视上卖是为了艺术献身,一个在现实里卖就是违法卖身,天理何在!”
老龚说:“人家是为了艺术献身嘛。”
叹息哥一针见血:“是的,很多女星不仅在搞艺术,还在搞人体艺术,易容术,必要时还处处来个手术。”
接着很惭愧觉得自己话说的太温和了,非常的不好意思。
继续一针抽血:“大部分明星和艺术没有关系,一丁点没有。
一撮儿都没有,老的装嫩,嫩的装成熟,成熟的装青涩。装嫩也没用,迟早被代替。”
我说:“有的电影还是精品,还是很发人深思的。”
叹息哥继续把机枪口对准我狂轰乱炸:“看完之后,作者总是要加一句这部电影引人深思。
发人深省,是深思这电影又赚了多少钱了吧?”
我被扫射成了箩筛。
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视死如归的说:“叹息哥,有的女明星还是很漂亮的,一直容颜不老,我很羡慕。”
说完我奄奄一息。
叹息哥保持着最后的耐心继续扫射:“这有什么,三十之前怎样折腾都是年轻的,三十之后人衰老的速度让你惊讶,没有真正的不老传说。
可是信这个的人仍然那么多,三十像二十是正常的,六十自然是装不成像三十的,除非她很会妆。
所以所谓的不老传说是不存在的。
Do you understand?”
我彻底被炸死,一脸的灰土,可以直接土葬。
然后叹息哥一副“寡人将带领你们征讨六国,驰骋天下”的阵势扫视着旁边的人,得意着。昂着头用“羽扇纶巾,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余光看着我们。
风极其阿谀的吹拂着,让葛谭西衣袂飘飘,像乔峰出场一样,一出场就起风。
老龚地狱无门的闯进来说:“也不能完全这么说,明星拍戏还是很辛苦的,没日没夜的拍。上次有个演员哭着说拍戏辛苦的要死。”
葛谭西彻底的受不了了以振聋发聩铺天盖地的气势:“我最讨厌那些所谓的明星娇滴滴的说什么拍戏辛苦,活在这个社会上,谁不辛苦?”
难怪叹息哥曾经叹息说:“乞丐可怜么?可怜么?可怜!我不可怜?再跟我讨钱,我就跟他讨。”
葛谭西是个有数学财经天赋的人。
我记得他说过一句让我印象很深的话:“对于一座豪宅,对小孩得说是金碧辉煌的城堡他才会,哇!对大人得说是一亿的造价他才会,啊!”
所以说他的右脑很发达,对于形象思维的左脑。
他的左脑像曾经坐牢过一样封闭。
他的英语很差,朋友给女朋友发短信为了浪漫一点让他翻译我想你。
他果断的说是:“I think you。"
发过去以后,那边的女孩子居然回复:“I too。”
所以理所当然绯闻传出,葛谭西和这个女孩子这对冤家才是绝代双骄,天生一对。可惜他反对早恋,说他暂时对女的不感兴趣。他就是葛谭西。
葛谭西为了找一家十块可以理头发的。拉着我走遍了这里的大街小巷,没想到还真找到了。
老板娘对着镜子欣赏新帽子还忍不住扭着腰左右转转问他男的:“你觉得怎么样?”
他老公说:“你就是戴皇冠也不好看。”
我爆笑的差点报销了。
老板娘的老公给葛谭西理头发,叹息哥刚洗完头,店里的老板娘开始在白色的瓷盆子里洗菜。
他就是这么会理财,理到这个份上。
林依发来一段自己的小说,让我看看。
我说:“你的小说叫什么名字?”
她说:“要不你给起一个吧?”外面的细雨细细的下着。
我说:“就叫《湘西夜雨》怎么样?”
她说:“好,很好听,看来还有点默契,就叫这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