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为什么还要让我们带你到这边来看情况。”
“你不觉得这边很凉快吗?”
我擦,我无语了,这老家伙原来纯粹是来享受天然空调的。我正想骂娘,看见黄瞎子在沛良耳边吩咐了几句,然后对我说:“猴子,你还嫩了点。”说完哈哈大笑,大步流星地朝巷子外走去,我看着黄瞎子的身影消失在巷子的弯口,心想这死老头总是神神秘秘的,没一会就见黄瞎子慌慌张张地又跑了回来。
“******,太热了太热了,我们还是等会再走吧!”
我擦,就这样,我和黄瞎子,沛良三个人蹲在啼哭巷里乘凉,路过的这里的住户一个个用那神经质的眼神看我们,好像我们是鬼来的,直到太阳下山。黄瞎子说:“你们就留在这里,我先走了,这点小鬼小怪的,你们如果还处理不好,我也只能感叹道门后继无人了。”黄瞎子说完,转过身去,临离开时,嘴角扬起了一丝邪邪的笑容。
听了这句话,沛良有点冒冷汗,我心里则嘀咕着,我什么时候成了你们道门的人了。目送着黄瞎子离开,我们双双转过身去面对着啼哭巷,阳光消失,啼哭巷就要苏醒了。
“也就一转头的功夫,啼哭巷就大变样了,不知从哪来的阴风吹进了巷子,到处洋溢着鬼气森森,古老的建筑,仿佛每一座房子里,都住满了妖魔鬼怪,只等着被迷住的人去推开那道禁锢的大门,到时候就群鬼出笼,翻天覆地。”
我使足了力气,一掌打得沛良头都差点断了,骂道:“你丫的,走路就走路,还给它配音干嘛!”
沛良一天里被刮了两下后脑勺,气得差点没跟我动起手来。一路骂骂咧咧的走了一二十分钟,我们渐渐的发现了问题,本来啼哭巷屁大一点地方,这个时间,已经足够我们走七八个来回了,可我们眼前的路,好像还很长。
“嘿!是不是我们表坏了?”我问沛良。
沛良深思了一会后说:“恩,这么一个高深的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为什么?”
“我没带表。”
“我大嘴巴刮死你。”我作势举起手来,脖子上突然被摸了一下,吓得我一激灵,大骂:“我擦,你丫的就算怕我打你想求饶,也别用这种变态的方式啊,要是被人看见了怎么解释啊!”
骂完我就发觉不对劲了,沛良也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对,看着我,在我的面前看着我,那******摸我脖子的是谁啊!
多次的经验告诉我,别乱动,交给沛良这混小子,要是这小子失手的话,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眼神传递的瞬间,沛良已经捏起黄符在手,嘴里念念有声,术式一成,黄符上的咒文动了起来,全部跑到了沛良的手背上,这是沛良新学的一种与鬼怪空手近身搏斗的招术——擒鬼符,加以自小练习的道家拳法,收服普通鬼怪很是方便。
放在我脖子上的手还没离开,不知道是不是惊慌下产生的错觉,脖子上传来了火烧一样的疼痛。沛良也在这时一个高跳跃到我身后,转身朝我背后袭来。一道刚劲的拳头在我耳边呼啸而过,我心里大呼你小子手底下可得顾着我点,身体上依着沛良的拳头往反方向侧翻。
沛良一击不中,追着那不明物体不停地挥舞着带着些许火星的拳头。
我脱身在一旁,看沛良没头没脑地被那东西带得越来越远,喊道:“你看见那东西了没有?”为什么要这么问?因为沛良学的这套搏击招术是把双刃剑,手上的咒文能带动他的拳头追踪并击中鬼怪,也就是说,施展这个符咒之后,沛良的拳头就不再受自己的意识操纵,而是被咒文带动,这在不知道鬼怪躲藏在哪里的时候,很容易找出鬼怪的藏身之所,不过问题也就出在这里,咒文会因阴气的变化而改变出拳的速度, 如果施术者的身体素质跟不上符文的速度的话,就会像沛良一样,摔了个狗吃屎。
“哎哟!”沛良吃痛倒在地上,那双拳头还拖着他的身体在追击着那个鬼东西,沛良不得已解开了术式,痛得在地上打滚,估计是扯到胸毛了。
这时我突然想起黄瞎子临走时,那个邪邪的笑容,难不成黄瞎子早就发觉了这个地方不对劲,借着这次机会,故意让沛良来磨练这一个招式的,老家伙心机够深的啊!
扯断胸毛的痛苦消去后,沛良骂骂咧咧地跳了起来,继续盯着眼前一片深幽的黑暗,说道:“你有没有看出什么头绪啊!”
“这你可问错人了,我只是来当诱饵的,到现在我都没摸清楚你们的符咒和所谓的鬼怪是怎么回事呢?哪来那么好本事找鬼啊!”没错,我连打酱油的都不是,我只是因为命犯阴煞,易招小人,邪祟鬼怪迫害,所演的角色只是过来当诱饵的,******这多可怜啊,危险的事都是我走最前面,真他娘的凄凉。
我们又走了好长时间,还是没走出这条鬼巷子,这时候沛良说了一句话,让我心里直发毛。“我说,我们该不会是碰上鬼打墙了吧!”
看过盗墓小说的,都知道‘鬼打墙’是个什么玩意吧!看小说是不怕,可现在身临其境,再联想到两个人可能被困在这里出不去,简直骨头都怕的往外不停冒寒气。
嘻嘻!一个笑声触不及防地侵入我们的耳朵,我慌张地望着沛良,小子已经又把擒鬼符捏在手中,不过有了上次的教训,这次他必须先协调一下身体,才能在发动咒文后,让咒文配合他行动,而不是自己被咒文带着乱动。
“我说,我们是不是该分头行动啊!”沛良冷不丁地冒了这么一句。
“我擦,你说啥嘞!”
“你听我说,我是这么分析的,我觉得这个鬼东西吧!他是看上你身上的阴气了,叫你来当诱饵,是真心没错的,你才是21世纪最可靠的诱饵啊!可你看吧,我在你旁边,它是不会轻易出现的,再等下去,不知道这里会发生什么变化,要是死翘翘了多不值啊!所以,你就牺牲下自己吧!我保证你死不掉。”
能把让我去送死的想法,说得这么冠冕堂皇,顺溜地像滑过油的,也就剩沛良这个小畜生了。不过他说的也没错,谁叫我天生就招鬼怪的喜爱呢!
小孩的笑声在黑暗里从不同的方向传来,我和沛良背对着朝相反的方向前进,经过一个路口时,一只小手,悄悄地从墙角伸了出来。
“沛子。”我嚎了一声跳过去,把那只小手抓住,一触手感觉就不对了,身体受到我拉扯的力度影响,翻了好几下,定住神一看,我手上抓着的,是一只小孩的断手。
我嗷得一声惊叫,拼命的乱甩,可就是甩不掉,急得我疯叫起来,把赶过来救援的沛良吓了一跳。“怎么了?”沛良看我惊慌的样子,皱了皱眉头,看了下四周。
“手,断手,那个猫古故事里的小孩子断手。”我口干舌燥,说话间颤抖个不停,将手伸给沛良看。
沛良看了我的手几遍,然后疑惑地问我:“手呢?”
这一下把我问懵了,我朝自己的手上一看,那断手仍旧紧紧抓着我的手指不放,可沛良却看不见它,顿时,我体会到了报案的老太太死去的老伴当时的处境,只有自己看得见的恐惧,孤独的一个人的害怕。
“啊……”我接连嚎叫了好几声,想给自己壮壮胆,却见沛良一脸阴沉地看着我,拔出了背后的符文剑,嘴里小声地说:“别乱动,现在就送你归西。”我怔在当场,连反抗的力气都使不出来了,任由着那把斩妖除魔的符文剑逼近,即将贯穿我的喉咙。
“猴子。”一个亲切的声音划破了夜空。我几乎是声泪俱下地回了一声:“我擦尼玛,在这啊!”符文剑刺来,千钧一发我从恐惧中镇定了下来,闪躲开去,随即真正的沛良的拳头,对上了假的符文剑,竟生生把剑打碎了。眼前的假沛良也被他一拳打飞了好几米,掉进了黑暗中。
“尼玛啊,亲人啊,你来得太是时候了。”我抱着沛良就要痛哭,被他一把推开。“别闹,那家伙还没摆平呢!”我看沛良痛苦地皱着眉头,马上把视线转移到他的手上,我擦,他的手到底是血肉之躯,打碎了假符文剑的同时,也被碎块扎得血肉模糊。
我和沛良一并冲了过去,果然那东西已经不在了,随即环顾了下四周,跟沛良背靠着背,把自己的命交给了对方来守护,两个后背靠在一起的瞬间,我有种恐怖的感觉,这个沛良,会不会也是假的。我站在原地不动,沛良察觉出了异样,转过身看到我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随即破口骂到:“你个拉稀玩意,这么点就给吓倒了。”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这货是真的沛良,不过紧接着,我们的心头又是一紧。
一阵小孩子异常凄厉的哭声传来,哭得声嘶力竭,在这黑夜里,胆子再大也不免发毛,我害怕地朝沛良考了过去,发现他也正往我这边靠,对望了一下,齐齐地“切”了一声又散开了,气温越来越冷,感觉都有点快接近10°以下了。
沛良说这玩意不敢跟我们正面冲突,老是用法术起幻觉来吓唬我们,要是再不收拾掉他,或许等天一亮,我们就会随着这‘鬼打墙’一并消失了也不一定。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我问:“那该怎么办?”
“只好又要委屈一下你了!”
我沉思了一会,抬起头说:“来吧!”
那鬼东西之所以现身,完全是因为我身上的阴气把它给勾引了出来,对它来说我就是个大补品,可如今它知道我身边有沛良这个神棍,轻易不会再出手。沛良的想法就是请鬼上我的身,使我身上的阴气更重,那躲在暗地里的鬼东西止不住哈喇子就会出来,沛良就趁这个机会一举将它铲除。
请鬼上身,是极折阳寿的事,八字不硬,随时有被请来的鬼拉去做替身的可能,沛良第一次请鬼,为了保证我不出意外,在我身上贴了二十几道符,用朱砂在地上画起法阵,术式一结,阴风飒飒,感觉所有的阴气都以我为中心点聚集,冤鬼来袭。
一道白色的人影迅速地出现在我的面前,狞笑了一下,就钻进了我的眼睛里。黄瞎子说,鬼上人身之后,之所以人会被完全的控制,那是因为人鬼的精神重合,互相侵入对方的精神世界,鬼得到了人体的支配权,而人则进入了鬼死前的世界里。鬼是集贫贱,衰败,悲哀,灾祸,耻辱,惨毒,霉臭,伤痛,病死,夭亡,孤独,淫邪,妄想,恶运,疾病,薄命,痛苦,入魔等十八黑于一身的阴邪之物。人被鬼上身,就会置身于附在自己身上的鬼的世界,体验它死前所遭受的苦难灾祸,痛不欲生,随而被引导或自杀,或疯魔。
那个鬼魂钻进我眼睛里那一刻,我看见了一张五官诡异的人脸,伸长着两手死死地掐住我的脖子,在意识即将模糊的那一刻,从喉咙喊出了最后一个字:毛 。
意识的模糊到苏醒,中间发生了什么我完全没印象,只知道阳光照进眼睛的那一刻,脑袋异常的疼痛,我的头破了?沛良坐在墙角下,脖子上多了条紫色的勒痕,脸上也有一道抓痕,而地上,竟然躺着一只,狗?猫?一只跟狗那么大的猫。
之后沛良说,我被鬼魂上身之后,那个小孩的哭声就越来越近了,他躲在暗处,看到的竟然是一只大猫,嘴一张一合的,发出了小孩的哭声,这还不是最惊异的,更让他惊得合不拢嘴的是,那只大猫后面,有六条挥舞着的尾巴。看到那一幕,沛良就立刻拔出符文剑,运起擒鬼符,刚想冲上去做掉那只大猫,就被鬼上身的我按住,‘我’死命的掐住他的脖子,差点令他断气,万不得已,他一拳砸到了‘我’的脑袋上,把我给打晕了,随后跟察觉到异样,又舍不得丢下‘我’这块肥肉的六尾猫古展开了殊死搏斗,斩断它全部尾巴后取胜,之后就是我醒来看到的样子了。
我也跟沛良说,上我身的八成就是老太太的老伴,他是被六尾猫古操纵了老太太活活掐死的。沛良说,人死归于尘土,非正常死亡的大多会化为地缚灵,死后无法入轮回转世,化成孤魂野鬼,被束缚在死亡的地方,老爷子许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日后我们能帮再帮吧!
就这样我们提着一只大肥猫和六条尾巴去交差,面对着老太太对金钵潭所的质疑,王所只能万分尴尬地打着哈哈说:“这只猫妖还真是大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