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喝这么多酒干嘛？”心心放下书包，看着茶几上面众多的酒瓶疑惑地问道。
“心心……过来……”明勋有些醉了，晃晃悠悠地对着心心摆了摆手。
心心听话地坐在明勋身边，明勋粗重的手臂压在心心肩上。
“心心，卓叔叔这么多年来为人怎么样？你给评价评价……”明勋满嘴酒气，熏得心心赶忙捂住口鼻，拿手在面前驱赶难闻的气味。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心心看得出卓叔叔已经喝醉了，而且肯定有心事，便再次问道。
“没什么事，只是想知道在你眼里卓叔叔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明勋迷离着眼睛，微笑着说道。
“卓叔叔在我心目中很完美啊，既有才，又帅气，而且做事情认认真真……”心心掰着手指说着明勋的好。
“那……那为什么……为什么一直单身呢？”明勋说完之后苦笑一声，盯着天花板，猛地又灌了一口酒。
“卓叔叔别喝了，再喝就喝醉了！”心心说着便上手要抢明勋手中的酒瓶。
“我没醉，我怎么会醉呢……我只是心里不好受啊，心痛啊……”看酒瓶被抢走，明勋随即捶胸顿足道。
“到底为什么啊卓叔叔？你能给我说一下吗？我给你当听众，别把事情都憋在心里。”心心懂事地说道。
“你小孩子懂什么，这都是大人的事情……”明勋顿了顿继续说，“厨房里有吃的，你去热一热吧……”
“我马上就要参加高考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心心最讨厌卓叔叔一直拿自己当小孩，什么事情都不告诉自己。
“高考……高考……心心都要参加高考了！叶子，你听到了吗？你儿子就要考大学了……”明勋对着天花板嚷道。
“叶子……”心心在心里默默嘀咕着。
对于心心来说这个名字既熟悉又陌生，这毕竟是自己亲生母亲的乳名，可在自己还未懂事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
“小子，你长大后一定不要跟我一样，我的第一个女人嫌我没本事跑了。好不容易我摆脱了那段感情的困扰找到你母亲，却因为我她死了。最后小天老师又是这样的下场……嗬，这就是我的人生啊……还好我还有你陪着，不然……”明勋慢慢迷上了眼睛。
“因为你……我母亲才死的？！”心心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便问道。
可是面前的男人已经接着酒劲睡着了……
小时候心心还不懂事，记得每次问及关于母亲的事情，卓叔叔都会说母亲去了远方。等到自己长大了，懂事了，卓叔叔告诉自己母亲是得病死的。可这次卓叔叔却说是因为他而死，难道卓叔叔喝醉了，说的胡话？
心心盯着明勋，心里说不出到底什么感觉。但他发现从小到大好像这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观察这个男人，他的脸颊已经不再像当年那么光滑，皱纹初现，甚至在鬓角已经有了些许银丝……
他，终于老了。心心叹了口气，可关于自己的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着想着，心心自然地抓起面前茶几上的酒瓶，胡乱灌了几口……
当手机闹铃响起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一早，心心关上手机，从沙发起身，看着依然在熟睡的卓叔叔没敢发出一丝响声，而是转身去了厨房。
明勋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快中午了，忍着脑袋的剧痛明勋晃晃悠悠去了一趟厕所，出来便看到了餐桌上的油条跟豆浆。明勋打心底笑了笑，看来心心真的长大了。
吃过“早饭”，明勋开始为心心做午饭。
距离高考没有多少时日了，明勋这些天一直在给心心做些好吃的，比如排骨、清蒸鱼、小鸡炖蘑菇……
明勋一边做饭一边努力回忆昨天的事情，当跳过白天，想到晚上的时候他隐约记得跟心心交流了什么，可内容他一概不记得。越是去想，越是头痛。明勋只好作罢，安心等着心心放学回来。
中午放学，心心立马回到家中，不仅明勋想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心心更想知道关于他母亲的故事。
“卓叔叔，你……还记得昨天晚上咱们之间的对话么？”心心边吃着菜边试探性地问道。
“昨天晚上？咱说什么了？”明勋正苦于怎么开口，正巧心心先问了，便抓住机会反问道。
“昨天你说了很多，比如说了你第一个女人，说了小天老师，也说到了……我的母亲……”当心心说起自己的母亲，便偷偷瞄了以眼明勋的表情。
明勋诧异地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关于我母亲，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心心看卓叔叔没回应，别继续问道。
“你母亲……人很好，也很漂亮，更重要的是她很爱你。”明勋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所以便说了句不痛不痒的话。
“这些我都知道，可是……我母亲到底是怎么死的？”心心小心翼翼地又问了一句。
“啊？”明勋的嘴呈“O”字型，一时被心心的一句话惊住了。
“卓叔叔跟我聊聊关于我母亲去世的事情吧，我都长这么大了，我有权力知道。”心心看卓叔叔表情不对，便得知母亲肯定不是卓叔叔之前所说因病去世。
“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几次吗？你母亲有心脏病……”明勋依然像以前一样，想以心脏病为借口敷衍了事。
“你撒谎！”心心猛地把饭碗摔到桌上，“你昨天晚上说我母亲是因为你死的！难道就是因为这个，你觉得我可怜，或者你觉得对不起我母亲才收留的我？”
“心心，别乱想，事情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马上就要到高考了，你复习得怎么样了？还要不要……”
“那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或者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完完整整地告诉我啊！”心心根本没有关心明勋的后半句话，而是更加不依不饶地询问关于母亲的事情。
“事情过去很多年了，你现在也已经长大了，我不想再提了。”明勋依然对那段往事闭口不提。
“可我有权知道！我母亲到底怎么死的？如果你不告诉我，我就去找大伯！”心心依然很执著，在明勋看来，心心的性格真的很像当年的叶子。
“你……你母亲是被我间接害死的……”明勋终于承受不住心心的高压逼供，更没想到心心把哥哥卓明阳都牵扯进来，便一字一句地把他跟叶子的故事告诉了心心。
随后心心默默起身回到自己的房间，然后抱着枕头一阵痛哭。原来是自己害死了母亲！如果不是自己贪玩，如果不是自己被绑架，母亲怎么会死呢！母亲是完全是为了救自己啊！
明勋站在心心房间门口，倚在门框旁，双眼湿润。守候了这么多的秘密，竟然被自己酒后无意泄露……
回到自己的房间，明勋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昨天白天……那一切都是真的吗？小天老师就这么轻易嫁给了一个自己不爱的男人？明勋开始回忆跟小天老师的种种，回忆起刚认识的画面时甚至嘴角露出了微笑。时光荏苒，小天到底给自己多少次机会，起初自己为了那个誓言一直坚持着，可后来却动摇了。一直到昨天，看到小天嫁给别人，自己甚至恼怒了！后悔了！
可事情已经于事无补。昨天已过，小天已然嫁为人妇，开始了属于她自己的生活，不论以后她过得好坏与否，都跟自己再无关系。甚至连朋友都得做，彻底地决裂。明勋为自己感到悲哀，心里一面渴望能跟小天结合，一面安慰自己这样反倒是守住了誓言……
不知不觉，明勋逐渐睡去，他梦到了好多好多，关于小时候，关于哥哥，关于父母，一家人和乐融融……
经过昨天一场不大不小的闹剧，小天第二天一大早醒来情绪很是低沉。她直到最后还是给了他机会，可他还是没有抓住，难道是天意？还是他真的根本就不爱自己。她甚至不敢再回忆有关于他的一切，她害怕自己会伤害到家人，伤害到睡在自己旁边的这个男人……
这个男人各方面的条件很不错，人长得也帅。这是母亲起初对他一句话的评论。而自己，则因为明勋的不争气，更因为赌气，可没想到事情就发展成了这样。
昨天的那场婚礼，对于小天来说不亚于是一场梦魇，特别是当她看到明勋出现的时候，精神已近崩溃……
可事情已经这样，自己又能如何？
想着昨天的婚礼，喜宴，亲朋好友的祝福，喜庆的婚车，他的出现……甚至想到了昨天晚上旁边这个男人带给她的温存，小天满眼泪花。
“怎么了？”男人醒了，看到了她的眼泪。
“没，只是有些想妈妈。”小天抹了抹眼角，敷衍道。
“我们可以时常回去看望你父母的。”男人侧过身从后面抱住小天，说道。
“喂，你……爱我么？”
“爱，很久了，只是你不知道……”男人吻了一下小天的香肩。
“嗯？”
男人叫牛小壮，正是牛胖子的儿子，而牛胖子之所以死，在牛小壮看来便是因为心心。所以牛小壮多年来一直在寻求报复明勋的机会，可他比他父亲聪明多了，不是以武力、蛮力报复，而是以手段。而且他相信让一个人精神上痛苦远比让他受皮肉之苦痛苦得多……
这些年来牛小壮一边伪装着自己，一边关注着卓明勋，可令他头痛的是卓明勋一直没有什么破绽。按照他的计划，原本是打算等卓明勋跟小天结婚后就立马出现制造混乱，让卓明勋痛不欲生。原计划流产后他发现原来卓明勋竟然一直不娶小天是因为当初那个狗屁誓言，他相信卓明勋跟小天是相爱的，既然卓明勋不娶小天，那就自己“牺牲”一下，娶了小天……
天真的小天哪里知道自己母亲口中的完美男人竟是自己深爱男人的仇家，更不知道自己只是被利用的工具。现在的牛小壮不但得到了小天，还深深伤害了卓明勋，更令牛小壮惊奇的是小天竟然是个处女……
他要用尽所有方法折磨卓明勋，比如先伤害小天……他相信连锁反应，更相信卓明勋会因此感到悲痛。这一切不过是为当年在绑架案中死去的父亲报仇，这件事甚至就连牛小壮的母亲都不了解。可见牛小壮煞费苦心，用心良苦。
“很久到底是什么意思？”小天不解地问道。
“‘五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难道你没听说过吗？”牛小壮微笑着问道。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说话呢。”小天冷笑了一下。
“我的优点多着呢，以后你会逐渐了解的。”牛小壮继续微笑着说道。
“好像你有多了解我？”小天白了他一眼。
“我们接触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个多月，但我一直很用心很用心的。只是你满脑子都是昨天那个男人吧？”牛小壮故意提起卓明勋，为的就是看小天心痛的表情。
“你……”小天完全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不过他说的正是实情，“我承认。”
“爽快。不过没关系，总有一天我会让你爱上我的，老婆。”牛小壮满脸狡黠。
小天忽然从背后感到一丝凉风，让她感觉很不舒服，可他依然没说错，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而且是合法的……
“老婆快去做早饭吧，老公我饿了。”牛小壮温柔地说道。
“好。”小天起身穿衣。
虽然牛小壮一直微笑着跟自己说话，一直很温柔地叫她老婆。可他的话往往让自己很不舒服，而且他在结婚第二天便提起了卓明勋！小天依然感觉出一份不对劲，甚至是不安，使她很烦躁。
“老婆，我会让你幸福的，而且是很幸福，很幸福。幸福到让你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悲哀的女人！”牛小壮盯着小天的背影在心里恶狠狠地念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