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眠严重不足的林穆波,看到了夏瑶发来的短信,真想把手机砸碎了。“怀孕了?是谁的?”深夜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的声音在回荡,他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他已经对妻子不信任到这种程度了吗?上次回家,因为做爱受阻,妻子外出,他心里不免又想起了离婚的念头,当时还一个人在家里发脾气,说,“就是那个孩子不是你生的,这样搞早晚也会出事”现在不会真的被他说中了吧,夏瑶肚子里怀的是韩千峰的孩子?林穆波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冷汗从脊背上源源不断地冒了出来,韩千峰拜托杜贤仲“照顾”他,是为了他们俩私通方便?要不怎么解释一向不器重他的杜贤仲怎么会突然把马鞍山的项目给了他,这不是为了支开他,拖住他,还为了什么?夏瑶居然还好意思发短信给他,弄出这么个冤孽,还不赶紧做掉算了,怎么,还想留着给他戴绿帽子?
林穆波顿时火冒三丈,他千算万算,居然没想到,这顶好不容易排除掉的绿帽子又啪地一下子从天而降,牢牢扣在自己脑袋上了!如果真是那样,夏瑶就不怕他起疑?他算了算日子,一个多月前,他还在家里住,这么说,这个孩子不排除是他的可能?但是,那个孩子又怎么能排除是韩千峰的可能呢?是不是夏瑶算准了这一点,才来告诉他的。说不定这个女人有两手准备呢,林穆波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地想,哼,借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就想和我和好了?休想!
派出所还是没有消息,私人调查事务所也是一样。韩千峰越来越抓狂,每天疯狂地往李思思的手机上打了无数个电话,又发了无数条留言,韩千峰把所有的细节都依依过了电影,猛然醒悟了:李思思是因为依依吃醋了,依依轻易地敲开了车门,而李思思在外面费尽力气都没有用,所以,她觉得韩千峰不重视她。不对吧,思思不会和孩子计较吧?她对依依一向很重视,这次带依依出去散心,就是她提出来的呀,韩千峰又一次否定了自己的想法。那她到底是去哪里了,是遭遇了什么不测吗?李思思的住处他有钥匙,里面一如既往的整洁,那件鱼尾婚纱静静地挂客厅里,其他的衣物也都在,找不到任何可以说明主人去向的痕迹。旅行包,箱子,都在原来的位置,能翻的角落里韩千峰都带着调查事务所的人来翻过了,没有丝毫迹象。交通伤亡信息,是他每天关注的内容,也没有查到一个叫李思思的人,那就是说,李思思人间蒸发了?
每天晚上九点钟之后,等依依睡着了,韩千峰就开车来到李思思的住处,拨她的手机,发短信,做完这一切无用功之后,开始打开家里的所有窗户,专心致志地抽烟,他的家里和车里都找不到烟,就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戒烟的时候,却在李思思的住处发现了一包以前遗留的烟。李思思从来不干涉他吸烟,李思思对他的一切从来都没有说过不满意,包括他有一个13岁的女儿这一点,包括韩千峰一而再、再而三地拖延他们的婚期……韩千峰试着把自己放在李思思的位置上,他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思思,其实你是介意的,只是你宁愿伤害你自己,也不愿意伤害我,对吗?每次,当水晶烟灰缸里盛满20个烟头的时候,韩千峰都在心里发出这样一声深情的呼唤。
思思,你快回来吧,我不能失去你……
第20天,私人事务所寄给他一叠照片,说是在紫金山附近拍的,不确定上面的人物是不是目标人物,所以先拍了给他看。一个窈窕的背影,背对镜头,站在登山道旁一部落满了灰尘的旧车旁边。戴的帽子和穿的衣服都是普通的运动系列,毫无特色,任何部位的皮肤都没有裸露在外,再说李思思白皙的皮肤上原本也没有任何可供辨认的痣或者是斑点。韩千峰也不确定那是不是李思思,他简直都要忘了李思思的摸样了。记忆原本是个靠不住的东西,再亲密的爱人,在离开对方这么久之后,都难以准确无误地记起对方的长相,比如,他只能描绘出李思思的身高,体重,外貌特征,喜好,皮肤白皙,形体姣好,很吸引人的目光,至于她的皮肤白皙到什么程度,鼻梁挺拔到多少尺寸,眼睛大到几厘米,这些具体的数据他一个也不知道。事务所的人,也只能根据从李思思家里提供的照片来依依比对。
“你们怎么不拍张正面的?”韩千峰恼怒地问。
“我们不能拿着相机对着她咔嚓咔嚓地拍啊,万一她发现了有人在跟踪她,她很有可能再次消失,我们盯梢的,就和以前的特务似的,得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偷怕,所以,只能拍的都是背影了。不过您放心,我们派了专人在那个区域,只要她一出现,立马就拍照,而且,这次绝对能拍到正面。只不过这种VIP服务价格稍微贵点,上次和您谈过的……”事务所的人把话题转移到收费上,这几乎把韩千峰激怒了。
“你们除了收费,能不能谈点实质性的?这能确定是我要找的人吗?如果我再砸钱下去,还是找不到要找的人,你们是不是要赔偿给我损失费呢?我怎么知道你们是不是只拿钱不干活!”啪地一声,他把电话摔了出去。手机离手的那一刻他又后悔不迭,这是李思思送给他的,已经用了一年,他以后见了李思思可如何交代?韩千峰没想到,这一摔,摔出了手机里的一个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