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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今夕被擒

只不过,没走两步,今夕便顿住了。身子微微僵直,所谓关心则乱,似乎一点都不假。他怎么就忘了自己此刻的身份呢?

这是毓亲王府,自己是毓亲王的人。

不对,现在应该是太子府。

他是何今夕,东宫的家奴。

心头苦笑,今夕抚着栏杆怅然若失的坐下。突然觉得上天跟自己开了个大玩笑,玩笑大的教人接受不了。除了自己险些病死之际,林慕白前来府中治病,这段时日他还真的没再见过林慕白。

然则这样也好,至少知道她还活着,她还是周全的。

那么自己这副残损的身子,便是就此折了,亦是甘愿。

只不过这世上有些东西,往往计划赶不上变化。

一转身,今夕遇见了不想见的人。

白少康眸色微冷的站在他身后,惊得今夕骤然急退,哪知白少康陡然上前,伸手便擒住了他的胳膊。下一刻,一个纵身,如同老鹰抓小鸡一般,直接将今夕带离太子府。

因为白少康来府中,是经过容景宸默许的,是故他才能轻而易举的将今夕带走。若是知道会有这一日,容景宸只怕悔之莫及,必定不会让白少康登堂入室。

今夕本就柔弱,被白少康擒住,愣是使不出半点挣扎的气力。

除了王府,白少康一记手刀落下,今夕便失去了意识,直接被人丢在墙外的马车内,快速驶离京城。马车飞快,扬长而去。

等容景宸回府,得知今夕失踪,已经是晌午时分,车子早已走远。

“白少康!”容景宸咬牙切齿。

护院们跪了一地,“属下等未曾料想他会对公子下手。”

“马上去追,把公子带回来。”容景宸眯起危险的眸子。

“殿下,那白少康——”刘瑜犹豫了一下,毕竟此刻的白少康,手中掌握着容景宸最需要的东西。

“生死不论。”容景宸拂袖。

刘瑜面色一紧,这才意识到,殿下是真的生了大气,是故慌忙行礼,“卑职明白!”

——————————

恭亲王府。

容盈握住林慕白的手,俯身蹲在她跟前。

林慕白正要歇息,不觉笑道,“有什么话便说吧,这般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犯了多大的过错。赶紧说,我有些累。”

“你别激动。”容盈把话说在前头。

眉睫陡然扬起,林慕白正了颜色。他说这样的话,她已经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今夕失踪了。”容盈说,目不转瞬的盯着她的脸。

眸光恍惚间溃散少许,林慕白反握住他的手,“然后呢?”

“探子在京城内,发现了白少康的踪迹。”这意味着什么,就不必容盈细细解释了,林慕白心知肚明。白少康是什么人,奸邪小人,最喜欢在背后做小动作。当年大殷尚在便是如是,今日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徐徐松开容盈的手,“我知道了。”

“虽然不知道白少康的目的为何,然则敢在太子府下手,显然是有过考量的。是故他不可能轻易伤害今夕,所以你别太担心。”容盈道,“这件事,恭亲王府不好插手,毕竟是太子府的私事。容景宸不会明目张胆的去追人,但也绝对不会放过白少康。”

“偌大一个太子府,连个人都护不住,简直废物。”林慕白眸色冰凉。

这话意味着什么,容盈心里很清楚。偌大一个太子府,怎么可能任由白少康穿梭自如,还把人给劫走。是故这件事容景宸不敢声张,毕竟白少康身份特殊,一旦被人查出自己与前朝太子纠缠不清,其祸非小。

容盈抚上她紧蹙的眉眼,而后将掌心温柔的贴在她的小腹处,“放宽心,这件事我会让人跟着。”

“不。”林慕白摇头,“这事你不能出面,我会让黑子去办。江湖人江湖事,你一个朝廷中人若是掺合其中,难免会给人落下把柄。容景宸已经是太子,但你还是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这根刺都长了那么多年,也该拔了!”容盈笑了笑。

林慕白深吸一口气,“那就要看他,有没有这个本事。”

这事,林慕白与容盈细细的分析过,最后得出一个比较靠谱的结论。那就是白少康的手中需要足够的筹码,来要挟容景宸,达到自己的目的。

那么白少康的手中,到底握有什么筹码呢?

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那些东西。

黑狐领命,派出大批的探子去城外搜寻今夕的下落。当然,他们的人不能惊动太子府的人,否则容景宸知道还有人在搜寻今夕的下落,势必会对今夕起疑。到时候,今夕就算救了回来,也会有危险。

容景宸的眼里,容不得沙子。

今夕醒来的时候,手脚皆被束缚。他躺在木板床上,扫一眼周围的环境。这里破破烂烂,也不知是什么地方。透过破碎的窗户纸,依稀可见外头的天色灰暗。

白少康下手够狠,以至于到了现在他还是晕晕乎乎的。今夕的身子本就不好,这会子连喘气都觉得有些费力。调整了很久,才逐渐缓过劲来。

这是什么地方?

他挣扎了一下,奈何绳索绑缚得太紧,他根本无法挣脱。

许是听到了屋内的动静,外头传来了隐约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走越近,今夕的一颗心顷刻间提到了嗓子眼。他可没忘记,自己昏迷之前见到的那张脸。他认得那张脸,知道那个人的秉性。

门开了,鹤道人和白少康一前一后从外头进来。

今夕缩在墙角,极力让自己看上去无害。林慕白初见他时,都未能认出他,所以他不相信白少康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真实身份。他抓了自己,无外乎是觉得容景宸与自己的关系,是可以值得利用的。

鹤道人拂尘一甩,“看上去果然是个极好的货色,难怪容景宸这般珍爱。”

“出世之人,说这般风尘之话,也不怕三清降罪。”今夕冷笑两声,“就你这样的,也配这一身行头吗?”早年,这鹤道人就跟着白少康跟白馥作对,是故今夕见着眼前这两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逞一时口舌之快没用。”白少康嗤冷,只不过看这美男子的容色,隐隐总觉得有几分熟识。然则一时半会的,他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今夕,“你叫何今夕?”

“这话你可以去问太子殿下。”今夕可不是傻子,白少康眼中的疑惑摆明了有所怀疑,他不可能自报身份。否则到时候容景宸不会来救他,反而会杀了他。

白少康笑了,“你都在这儿了,还想着他会来救你吗?”

今夕反唇相讥,“你把我抓来,不就是想让他有所顾忌,不就是想看看他对我重视程度,够不够当你手中的把柄吗?”

闻言,白少康面色一紧,陡然眯起危险的眸子,死死盯着眼前的今夕,“本宫一点都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你是在告诉我,你嫉妒我比你聪明?”今夕笑得凉薄。早年他就嫉妒白馥,几欲置白馥于死地。这些事,今夕都知道,心里有本账,其中一页便是白少康的黑账。

白少康冷笑两声,“你已经落在本宫的手上,还有什么可嫉妒?只要本宫一句话,你就得死!现在求饶还来得及,也许本宫一时心软,看在你是容景宸的男宠,会饶你一命。”

“那么现在,你就能饶了我。”今夕无奈的摇着头,“难怪你永远是输。”

“你说什么?”白少康切齿,眦目欲裂。

他突然觉得,但凡生得好看的,都是尖牙利嘴。怎么看着看着,就想撕了他?

“你少在这里装,什么本宫?你还是哪朝哪代的本宫?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到底什么是事实?”今夕眸光利利,嘲讽至极,“人最可悲的,就是永远活在自欺欺人里。”

音落瞬间,便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今夕身子一颤,当下摔在那里无法起身。他的手脚本就被绑缚,这会摔在那里,只能扭头狠狠盯着眼前眦目欲裂的白少康。他这副讨厌的模样,跟以前真是没有一点区别。

口腔里迅速散开浓烈的咸腥味,有温热的东西沿着唇角徐徐而下。

鹤道人快步上前,“殿下。”

也不知为何,白少康只觉得眼前的今夕,格外的碍眼。那种碍眼程度,跟当年的白馥有得一拼。他似乎不太喜欢,长得太美的男男女女,尤其是不属于自己的。有一种由内萌发的厌恶,极度的嫌恶。

“殿下若是把他打伤或者打残、打死,到时候容景宸那里可就没有价值了。”鹤道人凝着今夕的脸,似乎也有一些熟悉的感觉,“容景宸喜欢他,不就是因为这张脸吗?”

诚然如此,今夕的容色,可谓绝世无双。他不像寻常男儿,一身阳刚之气。他身上更多的是如女子般的娇柔婉约。唇红齿白的男儿,眉目间时常凝着淡淡的忧愁,敛眸时的温和与从容,只一眼就足以教人心生怜惜。也难怪容景宸为之疯狂,本就好断袖之癖,见着这样世所无双的可人儿,自然是要紧抓不放的。

世间俊俏的男儿千千万,可是能把素衣白裳穿成这样淡雅如莲的男子,只怕少之又少。

白少康突然攫起今夕的下颚,瞧着他脸上清晰的五指印,笑得愈发凛冽,“果然是绝色,只不过本宫最讨厌这世上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人。你就跟当年的白馥一样讨厌,令人厌恶至极。不就是仗着一张惊世骇俗的容脸吗?凭什么人人都要喜欢你?”

今夕突然明白,他这是把自己当成了白馥,所以在发泄心中埋藏了多年的怨愤。

白少康容色平平,对于先帝而言,身为太子的白少康,实在没有太多可圈可点之处。而白少康的母亲,虽然是皇后,可终究也不得皇宠。只是因为姿色平平,所以不管是母亲还是儿子,都输给了白馥母女。是故白少康憎恨世上一切,不属于自己的美好。

这大概就是白少康内心的心魔,一辈子都抹不去的心里阴影。

“你真可怜。”今夕笑了,“你自己得不到的东西,所以你厌恶别人得到。”

白少康切齿,“至少你现在落在本宫手里,如果容景宸够聪明,他会知道怎么做。事实上,他不敢明目张胆的来救你。因为本宫是前朝太子,他不敢让人知道,本宫曾经出现在他府中。你知道联络前朝太子,是什么罪名吗?”

“你真卑鄙。”今夕冷笑,“不过你打错了主意。太子殿下虽然喜欢我,可是他更爱江山。在江山与我之间,他会选择前者,而绝对不可能选择我。你拿我当赌注,只怕会输得更惨。”

“那又怎样?等本宫拿到东西,这天下都会是本宫的!”白少康仰头大笑,那种如胜利者般的欢愉,让今夕冷了面色。

东西?

什么东西?

他还真的不知道,有什么东西,是值得白少康与容景宸,这样紧张的。

不过,他不知道并不代表林慕白也不知道。如果林慕白知道,那么——今夕突然想着,是不是能借着这次机会,让容景宸和白少康斗个你死我活,而后让林慕白渔翁得利?

有可能吗?似乎是件很难的事情。

白少康虽然有些小聪明,但是没有大智慧。可是白少康身边的鹤道人,却精明得让人心慌。今夕虽然聪慧,但论之经验与阅历,绝对比不过鹤道人这样的老江湖。

深吸一口气,今夕道,“你们到底想怎样?”

“不怎么样,只想拿着你,然后与容景宸平分。”白少康拂袖而去,“鹤道人,好好跟他讲讲道理。”语罢,已经迈出了房间。

看一眼微合的房门,今夕盯着眼前的鹤道人。

鹤道人不紧不慢的上前,解开了今夕的绳索,瞧着今夕手腕上的血痕,倒是有些惋惜,“无量寿佛,公子何必如此倔强。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本不是江湖中人,不算朝廷之人,何必要牵扯其中?”

今夕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看上去温和至极。

见状,鹤道人继续道,“殿下虽然对你下手,但换做平素,早已杀人,如今这还是轻的。奉劝一句,莫要逞一时之快,公子还是要惜命为好。”

这是典型的打一巴掌,给以甜枣。

今夕嗤笑两声,“然后呢?惜命却把命交到你们的手里,还不是一样?你们是刀俎,我是鱼肉,任你们宰割。你当我是傻子吗?”

鹤道人凝视着今夕良久,今夕的心里是慌张的。毕竟自己是前朝中人,这鹤道人也来自前朝,万一他想起什么,或者认出点什么,自己都会有危险。

自己这条命倒也罢了,怕就怕连累林慕白。

“公子面善。”鹤道人说了一句。

今夕佯装若无其事,眸光凛冽,“出家人看谁都面善,可做的事哪件是善事?”冷嘲热讽,表露无遗。

鹤道人低头一笑,“时势所逼,实乃情非得已。还望公子好生想清楚,咱们也是讲道理的人。伤着磕着实在没有必要,还是有话慢慢说为好。”

“那便告诉我,你们抓我的真实目的。”今夕冷道。

鹤道人道,“无他,不过是让你一路随行,教身后那些跳梁小丑略略收敛一些。到时候,我们的胜算更大一些。”

今夕一怔,“跳梁小丑?”

这么说,容景宸一直在后头?是因为忌惮着他的周全,所以没能下手?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今夕凝眸。

“两样东西,财帛,天下。”鹤道人起身,“言尽于此,还望公子好生思想。我们这也是为了你的太子殿下着想,他想要财帛想要天下,我们就得好好合作。”

“什么财帛?”今夕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那就是有一次经过容景宸的书房,隐约听见他跟人在说什么前朝之事,隐约提到前朝宝藏。

蓦地,他骤然盯着眼前的鹤道人,似要从鹤道人的身上看出端倪来。

“这就不是你该管的事,好好做你的人质,事成之后我们会放了你。”鹤道人这句话无疑是给今夕下的定心丸。只要今夕安分守己,他们不会伤害他,而且以后还会放了他。

可今夕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你说相信就能相信吗?白少康是什么人,他比谁都清楚。卑劣无耻,急功近利,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恢复了自由,今夕勉力撑起单薄的身子,在屋子里走了一圈。这儿显然只是暂时落脚点,没有过多的铺张,也就是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条板凳,再无其他。  透过残破的窗户纸,他能隐约看到外头的情景。

院子里三三两两的守卫,看上去有些松散,可今夕觉得白少康这人虽然脑子不够用,但是警惕性却是极好的。因为他生性多疑,从不肯轻易相信别人,所以绝对不可能只派了这么点人来守着他。若自己没那么重要,也就不必劳烦白少康亲自走一趟太子府了。

他抬头望着房梁,约莫会有人蛰伏在四周。所谓的松散,只是做给别人看的表象罢了!

如今该怎么办才好?

他不会武功,自然逃不出牢笼?要不——合作?若要取之,必先予之,不是吗?他是真的想知道,白少康到底想得到什么东西?前朝宝藏,真的只是金银财帛?

恐怕不仅仅如此,金银财帛再好,也不可能让一个个都信誓旦旦,声言得到宝藏就能得到天下。

宝藏!

容景宸也想要的东西,势在必得的东西,必定不简单。

鹤道人出了房门,总觉得有些奇怪。

小道童不解的问,“师父,怎么了?”

“看着有些面熟。”鹤道人眯起了眸子,搜寻着记忆里的某些画面。

小道童微怔,“像师父的故人吗?”

故人?

蓦地,鹤道人倒吸一口冷气,突然凝着自己的小徒儿不说话。良久,他突然拂尘一甩,急急忙忙的离开。进得门内,他将视线落在白少康的身上。

白少康微怔,“你这样看着本宫作甚?”

鹤道人先是一愣而后笑道,“没什么,只是贫道在想,那容景宸是不是真的能乖乖听话,为这一人而放我们一马?”

“权且不论这些,投鼠忌器却是事实。”白少康道,“他怎么说?”

“有些动摇了,估计再说说,就能答应与我们合作。”鹤道人道。

“好!”白少康深吸一口气,“准备一下,启程。”

鹤道人颔首,“是!”

“这一次,本宫势在必得。”白少康咬牙切齿。

鹤道人去而复返,让今夕的一颗心陡然提起。瞧着面带微笑的鹤道人,今夕面不改色,“你回来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来鉴证一下自己的疑虑。”鹤道人若有所思的盯着今夕,“今夕是何夕?公子的名讳,是这个意思吗?”

今夕凝眉。

————————————

虽然太子府出了事,但是丝毫不影响容景宸对于朝局的掌控。大权在握的感觉真好,虽然没有人可以与自己分享,但是生杀在握简直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

皇帝缠绵病榻,太子监国是最寻常不过的事情,乃是常理。

当然,容景宸现在可不敢坐在龙椅上,只是在金銮殿上正襟危坐,听着群臣上奏议事。

宋久清上前行礼,“启奏太子殿下,西北今年大旱,粮食减产,国仓空虚,实非大祁之福。臣以为,当增加徭役赋税,以增军饷供应十足。如今我大祁四面动荡,军政不可有失。”

增加徭役赋税本是常有的事,朝廷对于这一项也是时常调整。

虽然月氏如今暂时安稳,可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再起兵戈,是故保持军饷的供应乃是国之根本,也是无可厚非之举。

容景宸犹豫了一下,转而望着孟行舟毕恭毕敬道,“不知丞相大人有何高见?”

孟行舟面色淡然,慢慢悠悠的走到殿中央,朝着容景宸行了礼,淡淡道,“启奏太子殿下,臣私以为实乃不妥。西北大旱,粮食减产,百姓本就不好过。若是增加徭役赋税,无疑是置百姓于水深火热之中。说好听点,这是吃得苦中苦,说难听了搞不好就是官逼民反。”

“你!”宋久清冷眸。

容景宸点了点头,“丞相所言极是。”

故而孟行舟继续道,“殿下睿智,理当明白所谓国之根本,乃是以民为本。皇上常说,百姓安则天下宁。百姓不宁,则天下难安。是故臣斗胆,请殿下三思。国库空虚,当以他法而充实。臣为百官之首,愿捐一年俸禄,充盈国库。虽是杯水车薪,但臣之心天地可鉴,绝无私心。”

容景宸目露赞许,“丞相大义,本宫自愧不如。”说着,朝孟行舟俯身作揖。

孟行舟随即还礼,“臣身为百官之首,理当做出典范。太子殿下言重了!”

“本宫也愿意捐出一年例银,以丞相为例。”容景宸当众宣布,“还有谁,愿意与本宫共承当?”

这一声,谁敢不从。

百官齐刷刷跪下,道一句,“太子殿下英名,臣等愿跟随殿下。”

“多谢诸位大人!”容景宸谦卑作揖,看上去,好一派祥和之气。

等到下了朝,孟行舟瞧着宋久清一脸的黑冷,当即笑了笑,“怎么,南陵侯府这样大的产业,侯爷连一年的俸银都舍不得?让世子少去一趟宝香居,就什么都够了。”

“哼!”宋久清不屑一顾,拂袖而去。

孟行舟笑着摇头,“越是财大气粗,越是小气。”语罢,离朝回府。

宋久清没有当即离开,而是去找了容景宸。此刻的容景宸还在偏殿里歇着,他就知道宋久清会过来找自己,是故也不急着去探皇帝。

“参见太子殿下。”该有的礼数还是得有,这是皇宫,可不是外头。

容景宸笑了笑,随即放下手中的杯盏,快步上前将宋久清搀起,“舅舅何须多礼,这儿没有外人,舅舅随意就是。”

听得太子殿下称呼自己为舅舅,宋久清肚子里的火气当即减了大半。可面上还是带着几分凉意,一声轻叹道,“多谢太子殿下。”

“舅舅是为了朝廷之事来的吧?”容景宸心知肚明。

宋久清别过头去,“臣是为了殿下的大业。”

容景宸笑了笑,“舅舅的心思,本宫心里明白,只不过舅舅不该操之过急。您想过没有,这孟行舟如今身负皇恩,乃是皇上钦点的辅政大臣。若本宫现在就与他对着干,来日万一父皇清醒,他在父皇面前参本宫一本,你觉得父皇会怎么认为?”

闻言,宋久清面色一紧,当即回望着容景宸,心下微凉,急忙行了礼,“臣思虑不周,未能想到这一层,还望太子殿下恕罪。”

容景宸面露难色,“舅舅如此大礼,实在是折煞本宫。来日本宫还得依仗舅舅,还望舅舅莫要嫌弃外甥愚钝。如今的朝堂上,必须步步为营。父皇虽然病重,可本宫终究也只是太子。若是得罪了舅舅,请舅舅莫要在意。外人再好,也不及咱们甥舅来得亲。咱们可是亲甥舅!”

宋久清点了点头,“那孟行舟——”

“如今还不是动他的时候,他这头老狐狸还得再惯一惯。”容景宸若有所思,“舅舅可曾听过一句话,叫众怒难犯?今儿个朝廷上,他自请捐银,实则已经触犯了众怒。”

宋久清突然明白了容景宸的意思,来日皇帝两脚一蹬,那么这天下就该是容景宸做主。而丞相孟行舟因为得罪了太多人,以至于被百官排挤。到时候孟行舟能不能当丞相,是容景宸一句话的事。

再退一步讲,孟行舟能不能保住性命,也是容景宸一念之间的事。

这么一想,宋久清突然觉得好一片海阔天空。

来日自己的外甥当了皇帝,那么他可就是名副其实的国舅爷。到时候还怕什么孟行舟?想弄死他,还不是捏死一只蚂蚁般容易吗?

“臣,明白了!”宋久清行礼。

“舅舅能明白本宫的苦心,本宫深感宽慰。”容景宸亦装模作样的朝着宋久清作揖,“还望来日,舅舅忍耐一些,忍一时风平浪静,到来日新仇旧恨一起了账。”

“是!”宋久清低头,面带冷笑。

——————————————————

甥舅两个好一番盘算,孟行舟却像是没事人一样,一如既往的回了丞相府。但有关于丞相捐银的事儿,很快就从宫里传了出来,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迟早是要人尽皆知的。

孟麟单膝蜷着,悠然自得的在孟行舟的书房内嗑着南瓜子,瞧着孟行舟慢慢悠悠的进门。

“爹,回来的路上没人拦路?”孟麟笑吟吟的望着他。

“没见着你爹我灰头土脸的回来,很失望?”孟行舟不悦的看一眼案上的瓜子壳。

孟麟道,“你们还没出宫,消息就散开了。听说爹要捐献一年的俸银,实在让儿子为爹捏了把冷汗。爹自己捐献,偷摸着就罢了,非得拿到朝堂上。百官之首都捐献了银两,底下的人不跟风可就说不过去了。您这样,是要触犯众怒的。”

“然后呢?”孟行舟倒上一杯水,慢条斯理的喝着。

“然后爹就等着被人扒皮抽筋!”孟麟笑了笑,“如今一个个都等着看爹跌落神坛,爹就不怕吗?”

“怕什么?做都做了,难不成还要我去求着他,把自己的银两要回来,然后把文武百官的银两也都讨回来?”孟行舟别有深意的笑着,“朝廷上的事情,你不懂。”

孟麟点了头,“我着实不懂,不过既然是爹的意思,想必早有盘算。”

“知道就好,以后我的事你少插手。横竖你不愿入仕为官,所以这些事你就少参与,少说话,免得多说多错。”孟行舟惯来谨慎,“还有,让你的人少去掺合南抚镇的事情。沐王已经被免为庶人,流放千里,你若是再与他牵扯不清,只怕到时候你会惹祸上身。”

孟麟两手一摊,“平素惹的祸事,似乎也不少。爹如今不就是想让儿子惹祸吗?既然如此,身为您唯一的儿子,不得好好的帮爹一把?上善若水,麟儿可没忘记爹的谆谆教导。”

孟行舟揉着眉心,“那你自己小心点,惹祸也得有个限度。别到时候,弄得一发不可收拾。”

“我又不是宋明成,爹放心就是。”孟麟深吸一口气,“不过我还真得想想,怎样坑爹,才算坑得天衣无缝。爹,您说是不是?”

孟行舟蹙眉望他,无奈的摇头。

“爹,谋逆之罪,您敢担着吗?”孟麟突然开口。

孟行舟陡然抬头盯着他,“你说什么?”

“爹觉得呢?”孟麟似笑非笑,灿若星辰的眼底,泛着狡黠微光。身为狐狸的儿子,自然也得狡猾透顶才是,否则如何算得上梁不正下梁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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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屠尽红衣门!”那一年他15岁,面对的是强他百倍的杀父仇人。年少的他弱小并没有因为自己的弱小向所谓的命运妥协,独自一人持剑行走天下。出古族!入夏宫!屠红门!他本是紫冥神戒的继承人,谁知却因紫冥神戒被逐出古族!他遗忘所学,自休五行之术,只为夺回属于他自己的东西!
  • 混在大马的日子3

    混在大马的日子3

    出国留学的去向要视留学生的目的而定——公派留学并且将来想成为教授的,英国是最佳选择;想学业有成外加移民的,自然是去美国,澳洲,加拿大;想以留学的名义打工为国家赚取大量外汇给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的,日本是首选;对于想趁着青春年少游山玩水,在自己的生命中留下些甜蜜回忆,再顺便镀层金的中国“游学生”们,风光秀丽的马来西亚实在是个不错的地方。马来西亚最大的私立学院——如来学院(这真的不是一间佛学院!)以‘爱玩’为第一主人公的‘有志青年们’的故事,嬉笑谩骂,待看人生。
  • 腹黑娇妻:老公,战么

    腹黑娇妻:老公,战么

    她是全球通缉的罪犯特工。一朝死而复生,却嫁给富可敌国的暗夜总裁。他说她手黑,不配当他的妻子。她说他心黑,丢人是她的老公。恰逢月黑风高,她手拿匕首,媚笑说“正好杀人灭迹。”他邪魅一笑,“黑灯瞎火,老婆大人不觉得更适合肉搏吗?”“唔……”
  • 古墓谜藏

    古墓谜藏

    蛰伏温陵的幻影,深埋地底的何罗尸,漆黑中鬼车啼叫连连等着它的猎物,而狌狌瞪着血一般的双眼注视着一口口注水严封的棺材。封喉绝脉,用我千年相承封喉之技,陪你今生惊心动魄之旅。
  • 宠妻上瘾:首席狠专情

    宠妻上瘾:首席狠专情

    儿时的邂逅她(他)们相识,她的无心之言更是成就了十年后他的成功。再见时他功成名就俊朗儒雅,而她却已被现实折磨的不成人样。他说:“我喜欢你,不过截至目前的观察来看,我发觉比起现在的你我更喜欢以前那个小小的纯粹的你。””她淡定的搅着咖啡,一副事不关己的摸样道:“原来大叔你是萝莉控啊。”君西元:“……”---积雨的深夜她对着捡回自己的男人说。“大叔,你要不要收留我?”他淡定的一口回绝,她说,“我没记错的话你昨天才向我表白?”他附和,“没错,可你要知道成年人从不感情用事,我喜欢你与我留不留你那是两码事。”舒桐觉得这辈子最庆幸的事,就是在适合的年纪遇到适合的人谈了一场适合的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