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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玉弦尽出馊主意!

那一刻,容景垣突然萌生了一种感觉,好似这些人是冲着自己来的,而并非真正的匪寇。然则事实却不容他多思多想,这些人已经飞扑而上。

容景垣下了车,役夫开始拔刀迎战。

这些人的功夫显然在役夫之上,可故意表现出毫无章法的厮杀模式。由两人缠着两名役夫,剩下的五名匪寇直接扑向了容景垣。

虽然容景垣手铐脚镣,可功夫底子不弱。驰骋沙场那么多年,岂会怕了这些宵小之辈。

脚镣束缚,难以踢腿难以挪动,所幸手上的铁链子却能当做致命的武器。乘人不备,当下一铁鞭将一名壮汉毙命在地。

这下子,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想要杀容景垣,还得看有没有这个命,有没有这个本事。

可前面厮杀不断,远处停着马车的苏婉和玉弦,愣了半晌没敢动。

“主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人家有刀子呢!”玉弦摸了摸随身小包里的墨砚,身子止不住颤抖。她就一个砚台能防身,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主子瘦弱,论打架肯定吃亏,绝对不能拼死往前冲。

苏婉急得团团转,“那么多人打一个,实在太不公平。”

“主子,这是杀人呢,哪能论公平!”玉弦拽着蠢蠢欲动的苏婉,“主子你别过去,人家沐王得三两刀才能砍倒,你估计都不够人家塞牙缝的。”

“总不能干看着!”苏婉急得眼睛都红了,突然取出一块布,拼命的刨了沙土拢到一处。

玉弦慌了,“主子,你傻了?这东西不当吃不当用的,你刨土干什么?”

“我有用!”苏婉拎起满是沙土的布包,“玉弦,你驱车,咱们冲过去。”

“主子,你打算美人救英雄吗?”玉弦傻了眼,“就拿着你这一包土?主子别傻了,土只能埋人杀不了人,而且你这点土,都不够埋一个人的!”

“废什么话,信不信我现在就埋了你!赶紧的!”这个时候,苏婉哪有心思跟玉弦闲扯,这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前面的战局上。她发现了一个问题,似乎这些人并非真正的匪寇,好像纯粹是冲着容景垣来的。且瞧着他们纠缠容景垣时那发狠的模样,根本就是来杀人的。

思及此处,苏婉一颗心愈发悬起,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得搏一搏。

大不了就是一死,一个人若是连死都不怕,便可无所畏惧。

主子都发话了,玉弦自然得往前冲。横竖自己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不管怎样这几日的活头都算是赚的。这么一想,玉弦就觉得自己整个人都高大起来,没什么可怕的!

一声马鸣,马儿撒开马蹄,紧跟着就直冲过去。

玉弦故意扯着嗓子慌张喊着,“马惊了马惊了,快让开!”

所有人的目标本来就是容景垣,对着突然冲过来的马车,人的第一反应是退开一步。毕竟马蹄无情,被马蹄子踩着或者伤着,都不是闹着玩的。

容景垣一怔,胳膊上被锐利的刀剑划出了一道口子,顿时鲜血直流。

马车冲过来的时候,苏婉突然抓住布包一角,布包里所有的沙土顷刻间朝着匪寇四散而去,挡了人的视线。她扶着车门,朝着容景垣大喊,“快上车!”

一个翻身,容景垣已经坐在了车架上,玉弦一声厉喝,“驾!”

马车飞驰而去。

容景垣紧捂着伤口,面色陡然一沉,“剑上有毒!”

苏婉愕然瞪大眸子。

却见容景垣眼睛一闭,直接躺了下去。

玉弦这下慌了,“主子,他不会死了吧?主子,怎么办?”

“继续驾你的车。”苏婉勉力将容景垣拖入车内,“玉弦,马上找最近的镇子,咱们需要大夫。”

“可是主子,这方圆十数里都没有镇子,上哪找大夫?”玉弦急了。

苏婉一颗心怦怦乱跳,“去找水源。”她从包袱里一堆瓷瓶里,取出一个白色小瓷瓶,这还是离开京城的时候,林慕白为了以防万一给她备的解毒丹,怕的就是半道上遇见什么蛇虫鼠蚁或者其他不测。没想到,还真的用得上。

山溪潺潺,苏婉和玉弦勉力将容景垣抬到溪边。

容景垣一张脸漆黑如墨,看上去毒性蔓延得很快。

她方才费了好大的劲儿,都没能把解毒丹给他喂下去,看样子得拿水灌。偏偏她们带着的水袋,在此之前被玉弦喝了个精光。若不是如此,也不至于拖到这个地步。

玉弦取了水,可是容景垣口齿紧闭,压根喂不下去。

“主子,奴婢去找小竹棍,咱们给他吹下去!”玉弦撒腿就跑,这个时候人命关天,什么都得试试。

“吹下去?”苏婉愣了愣,眼见着玉弦跑远,犹豫了一下将水含在嘴里,对着容景垣的唇便俯身下去。但似乎不太管用,因为容景垣已经无法吞咽,药到了咽喉愣是下不去。

苏婉慌了,把心一横,直接伸出舌头抵在他的喉间,愣是将药给推下咽喉。

药到了咽喉下头,她又含了一口水,嘴对嘴的给他灌下去。

“咽下去了!”苏婉欣喜若狂,一回头,刚好看到目瞪口呆的玉弦站在那里。只见玉弦嘴角直抽抽,定定的望着面颊绯红的苏婉,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良久,玉弦咽了一口口水缓缓靠近,“主子,那个——奴婢没找到竹子。”

苏婉点了点头,视线只是落在昏迷不醒的容景垣身上。虽然药喂下去了,可是这里荒郊野外的,上哪找大夫?留在这里纯粹就是听天由命的。

也不知对方是什么毒,更不知这解毒丹能否解毒。

苏婉一颗心七上八下,可算一点主意都没了。

如果容景垣死了,苏婉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是寻找真凶为他报仇,还是——她眸色一滞,天,她在想什么?好端端的,怎么想起了这些?

容景垣还喘着气,还活着呢!

“主子,咱们这算不算吃亏?”玉弦犹豫了很久才低低的问。

苏婉瞪了他一眼,“人都还没醒,你竟还有心思想着这个?”

“主子,奴婢不关心沐王殿下,奴婢是主子的奴婢。”玉弦好心提醒,“奴婢只关心主子会不会吃亏!主子跟齐王殿下都没有、没有主动——”她指了指自己的嘴,“如今跟沐王嘴碰嘴,这算不算打记号了?若是沐王醒来不对主子负责,那不是亏大了?”

苏婉轻叹一声,“等沐王殿下醒来咱就走,无需他负责,你懂吗?”

玉弦撇撇嘴,“那不是便宜他了?”

闻言,苏婉蹙眉。

玉弦慌忙改口,“没没没,是便宜了主子!”

“什么?”苏婉一愣,面色噌的一下子红到了耳根。

“不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玉弦想了想,压低声音道,“主子,其实奴婢的意思很简单。主子既然喜欢沐王殿下,不如趁着这个好时候,咱们让沐王殿下对您负责。听说的当初恭亲王殿下和林大夫就是因为——”

“越说越不像话,男女授受不亲,方才是迫不得已。我若是这么做了,岂非成了乘人之危的小人?”苏婉拒绝,“我纵然有心于他,又岂能如此轻薄?世间事,讲求一个缘分,需两厢情愿。否则,我跟齐王有什么区别?不择手段,非我所愿,非我所为。这话,以后不许再说,否则教人听了还以为我是怎样的放浪。”

玉弦抿唇不语,心里却道:那要熬到什么时候?两个人把话说开不好?非得你猜我,我猜你的?

可这终究也只是玉弦的想法,她不是受过闺阁教育的千金小姐,是故在有些思想上,苏婉做不到玉弦般的干脆。苏婉要顾及的东西,原本比玉弦多得多。

苏婉的身份,她不在意,可难保容景垣不会在意。

苏婉的过往,她不介意,容景垣能放开吗?

兄嫂在前,他一个正直之人,岂会逾越。

“主子,若是沐王殿下醒了,奴婢就打晕你,然后假意说是为了救他,到时候沐王殿下必定感激涕零。”玉弦又开始出馊主意,“主子,自古英雄救美人,美人大多会以身相许。咱们美人救英雄,让英雄也以身相许,似乎也不以为过。这样的话,主子就勉为其难接受吧!也不会让主子名誉受损,对吧?”

“亏你想得出来!”苏婉白了她一眼,“他都还昏迷不醒,你还在这里叽叽呱呱得不消停。”苏婉担虑的望着容景垣胳膊上的伤口,以湿布擦拭,“这伤口也得处理一下。”

“主子,不如你把毒吸出来?”玉弦开始撺掇。

苏婉一愣,“管用吗?”

玉弦点头,“以前在御史中丞府的时候,有人被毒蛇咬了,奴婢瞧着他们就是这样救人的。要不主子试试看?”

苏婉想了想,“也行!”俄而又道,“你来吧!”

玉弦面色一紧,“主子,这么好的机会,奴婢就不上了!您来吧!奴婢给您把风,免得教人瞧见!何况沐王殿下的身子,您舍得让奴婢碰吗?”

“怎么废话越来越多,你说你怕死不就行了?”苏婉瞪了她一眼,便让玉弦又取了水,顾自用小刀割开容景垣的袖口。这道口子太深,看着那皮肉绽开,鲜血淋漓的模样,玉弦险些咬到自己的舌头。

“主子,这下不去嘴。”玉弦道,“太惨了。”

苏婉也心生退却,这伤痕太深,泛着黑血,即便拿湿帕子擦了干净,也不敢下嘴。可——性命攸关呢!旁人的命也就罢了,偏偏是容景垣的,她不能不救。

“主子,你要是真的决定好了,赶紧救人吧!”玉弦一本正经的开口,“临行前,林大夫不是说了吗?女人要是脸皮太薄,是争取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女子当自立自强,才能做到自己想做的事,爱自己想爱的人。如果两个人连同生共死的勇气都没有,便不必在一起了。”

音落,苏婉直接下嘴去吸。

可这刚下嘴,突然脊背一凉,苏婉便没了意识。

别说苏婉,玉弦也跟着一头栽倒在地,浑然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不远处,一袭白衣远远伫立。

白衣女子随手将手中的小石子丢在地上,带着随从疾步朝着倒地的三人走去。

“副统领若是再晚来一步,他的命就得去阎王爷那里讨回来了。”随行的女子开了口。

白衣女子俯身蹲下,一手扣脉,一手从怀中取出一枚药丸,塞进了容景垣的嘴里。伸手制住容景垣的几处穴位,强制容景垣吞咽,“所幸是解毒丹提前护住了他的心脉,毒性虽然蔓延,但还来得及。”

随行的女子轻叹,“就她们这折腾的,没把人折腾死已经不错了。还想拿嘴吸出毒,这可是剧毒,差点没把她自己折进去。又不是蛇咬伤,以为什么毒都能拿嘴吸出来吗?”

“好了,话太多。”白衣女子起身,“把他扶起来。”

容景垣被扶坐起来,白衣女子以自身内力将容景垣体内四下溃散的真气,慢慢导气归元。一口黑血自容景垣口中匍出,白衣女子才收功起身。随从已经从苏婉的裙摆上撕下一块布条,将容景垣的伤口敷药包扎。

拭去额头薄汗,轻纱之下眸光带笑,“乍一看,郎才女貌还真是很般配。”

“其实副统领可以早些教人出来,何以要等她出手?这女子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压根没有武功,如何能救人。若是咱们早些救人,他就不必挨这一刀。”随从道。

白衣女子轻嗤,“你懂什么,姐姐吩咐了,既要救人也得成其好事。这么好的机会,患难见真情,我贸贸然出来,不得打回原形吗?若是不创造机会,如今他们两个能躺在一块吗?”

“那现在怎么办?”随从蹙眉。

白衣女子想了想,“姐姐说要推波助澜,但不能太过,我总不能把两个人扒光了丢一块。”

“这丫头太碍眼!”随从道,“不能让她跟他们待在一起。”

白衣女子觉得也有道理,“把她先送到目的地,教人看着。剩下他们这对小情人,事情就好办多了!”

随从连连点头,“这好办,属下马上带她走。但是他们怎么办呢?”

“让人找个山洞,或者山坳之类的,把两人丢一块,然后派人远远跟着。如今沐王受伤,估计就算有人跟着,他也不易察觉。”白衣女子突然道,“还有——别丢太远,附近丢一丢就好,否则弄丢了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随从颔首,“属下明白!”

“正好趁着他们走丢了,把没死的那个给我好好审问审问,谁吃的熊心豹子胆,竟敢设伏暗算沐王。”白衣女子轻哼一声,掉头就走。

也亏得她耐住性子,这才成全苏婉的美人救英雄。

随从将玉弦扛了起来,可这扛起来才惊觉玉弦太重。这丫头惯来吃的多,所以分量也不轻。随从走得摇摇晃晃,“副统领,如果当时沐王出了事,您就不怕吗?”

白衣女子蹙眉,“怕!怎么不怕!我就怕他们把他弄死了,到时候不好跟殿下交代。不过后来一想,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咱们畏首畏尾也没用。既然是殿下看上的人,自然是有福之人。生死有命,他要真是命不该绝,也许能逃过一劫,还能成其好事。”

可不!

看,筹码押对了!

想知道她是谁?

女子卫队的副统领——白狐。

只不过,黑狐虽然是黑狐,但肤色素白,惯穿黑衣。而白狐之所以为为白狐,只是因为她喜欢一身白,肤色却有些黯黑。不过这不影响她依旧清秀的五官,还有于黑狐一般凌厉的行事作风。

她现在的使命是保护苏婉和容景垣能平安抵达目的地,有事没事的促进小两口的感情发展。当然,对于前者,白狐觉得信手拈来绝对没问题。至于后者,白狐有些隐忧。

没谈过恋爱的人,哪里知道怎么成全别人的好事?

只希望别添乱或者别适得其反,就谢天谢地了。

于是乎,玉弦被带走,容景垣一梦醒来,怀中躺着昏睡的女子。撑着无力的眼皮,环顾四周,伸手不见五指的林子里,压根没有半点光线,什么都看不清楚。

他记得是苏婉救了自己,是她用沙土遮了杀手的眼睛,让自己腾出时间,上了马车逃离。不过——他慌忙查看自己的胳膊,胳膊上的伤被人妥善处置。

他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不是中毒了吗?怎么没事了?

下一刻,他慌忙推开身上的女子。意识到她被人点了睡穴,容景垣慌忙解穴。

背上有些疼,苏婉倒吸一口冷气,“疼!”

“哪儿疼?”容景垣问。

他若是没记错,齐王府对外宣称,苏婉已经死了,而且下了葬。这些都是京城人尽皆知的事情,怎么这会子她会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若说是阴魂不散,那么白日里又是怎么回事?这鬼魂还能在白天出来晃荡?

苏婉定定的坐在黑暗里,他的双手握着她的双肩,保持着推开扶正的姿态。掌心的温度有些灼热,熨烫着属于她的微凉。心头怦怦乱跳,她语塞,不知该从何说起。

“你是苏婉?”他问。

“我——”苏婉犹豫了一下,不知该不该说实话。黑暗中,她看不见他眸中颜色,他也看不清她脸上的窘迫,“我是苏婉,也是于蔓。”可她想说,若你欢喜,我便永远是于蔓而非齐王苏侧妃。但她说不出口,良好的学识与教养,让她难以启齿。

黑暗中,容景垣的呼吸明显急促了少许,也没有再说话,只是慢慢松了手,与她保持安全的距离。

他的手松开的那一瞬,苏婉觉得很难堪。好在当下天黑,什么都看不见,他自然也察觉不到她此刻的情绪变化。

“是你救了我。”容景垣道。

苏婉点了头,“你也救过我。”俄而又怕他问起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似解释般继续开口,“正好我离开京城准备出关,哪知刚好遇见了你出事。我只是举手之劳,你不必挂在心上。”

容景垣沉默。

良久他才问,“这是哪里?”

苏婉不知道自己自己被人打晕,也不知道此前发生了什么事,只道,“在河边呢!”

“这不是河边!”容景垣道。

苏婉一怔,她的野外生存经验毕竟比不上容景垣,所以她自然不知道他们已经被移动了地方。

果不其然,这四下没有半点水声,哪里像是河边。空气里偷着沁凉,还伴随着少许水滴之音。带着一些空洞回音,“这应该是在山洞里。”

“玉弦?”苏婉心惊,慌忙喊了一声。

无人回答。

“玉弦?”苏婉喊了第二声,还是没有声音,这下她慌了,摸了摸身上的衣衫,“糟了,火折子在玉弦身上呢!”

好在容景垣身上都备着,微亮的火光燃起。

这果然是个山洞,而且这山洞并不深,只能算是个遮风避雨的地方。难怪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见五指。

容景垣有伤在身,虽然有些虚弱,好在根底不错。勉强走出山洞,外头的月光倒是极好的。山洞里潮湿,还不如外头来得舒坦。

“玉弦?”苏婉继续喊着,可无人回答。她慌了,整个人都慌了,“玉弦不会出事吧?她一直跟我在一起,从未离开过我半步。我要去找她!”

“你上哪里去找?”容景垣一把拽住她的手腕,“这么大一片林子,也许她是出去找吃的或者——先等一等。否则她若是回来找不到我们,到时候我们只能在这林子里你找我,我找你的团团转。”

这么想确实有道理!

容景垣在洞口生起火堆,无力的靠在洞口的石头上。这毒果然厉害,虽然没能要了他的性命,却也暂时遏制了他的内力,此刻的他连一口真气都提不上来,整个人乏力至极。

这黑灯瞎火的,苏婉也没那么大的胆子,自然不敢独自一人在林子里穿梭。也不知道玉弦去哪了,急得苏婉一身的汗,又无可奈何。

“不对,马车呢?”苏婉咻的一声站起来。

对啊,马车呢?玉弦丢了,可是马车不该丢!她明明看到玉弦栓好了马。自己和容景垣能来到山洞里,必定是有人帮着搬过来的,苏婉想着谁会这么好心,约莫也就是玉弦气力比较大。否则若是遇见图谋不轨的,哪里还有命在。

既然是玉弦帮着搬进山洞的,那么玉弦又在何处?

蓦地,她想起方才自己摸了摸衣裳,好像摸到了什么。容景垣是绝对不敢看她的,是故一直将头撇向另一处。为了以防万一,苏婉微微侧过身子,背对着容景垣,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

自己身上,什么时候多了个纸条?

快速打开来一看,借着火光,苏婉算是看清楚了上面的字:主子好好努力,奴婢先走一步。

合上纸条,苏婉面黑如墨。

玉弦!!

趁着容景垣不备,苏婉随手将纸条丢进火堆里,一脸懊恼的靠在了石头上,玉弦这丫头惯会胡闹。来的这一路上,她已经想了千万种办法,要撮合苏婉和容景垣,都被苏婉拒绝。这下子倒好,直接打晕了她,把他们两个送到这荒郊野岭过两人世界。

苏婉想着,等回去见到玉弦,她非得好好治一治这无法无天的丫头。不过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玉弦没事,苏婉也就不必担心。

万幸!

可此前睡了太久,到了这会子谁都睡不着了,装睡也难。

“当日听说你——你下葬,没想到竟是你的金蝉脱壳。”容景垣开了口,终于回头看她,“你是怎么骗过二哥的?”

苏婉苦笑,“殿下其实是想问我,我是不是齐王派来的,对吧?”

容景垣没说话,但是那意思已经很明显的摆在这儿了!

“齐王不知道我还活着,他以为我死了。”苏婉深吸一口气,“有人帮了我,帮我离开了齐王府。”但她不想把林慕白说出来,若为了取信一个人,而出卖自己的恩人,是最不能做的忘恩负义之事。

显然这话,容景垣不太相信。他此刻已经是虎落平阳,什么都没了,但该有的防备心还是有的。他所艰辛的是,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帮扶。

天上,不会掉馅饼。

“你为何要离开齐王府?”容景垣问。

苏婉垂眸,笑得艰涩,“如果我说,这么多年我在齐王府只能算个自生自灭的人,你信不信?”

“不信!”容景垣直截了当,“你是御史中丞府的二小姐,纵然二哥不喜欢你,也不可能晾着你。”

她苦笑,“这话说的我自己都不信了,可事实如此,我没必要骗你。从前我觉得,只要我不争不抢,我就能过上平平静静的日子。我也想过要安安稳稳的在齐王府过日子,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一个男人心里没有你,不管你好是坏,都上不了他的心。”

“我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事情,付出了血的代价,一度毒哑成了哑巴。”说到这里,她顿了顿,没敢去看容景垣的眼睛。她不想看到他眼里的怜悯,对她而言,是一种被施舍的耻辱。

“我住在北苑,过着最平静的生活。但即便如此,我还是没能得到自己应有的平静。亲人的背叛,我就像一枚棋子,被人丢来丢去的。我想走出齐王府,我想自由,我想活得像个人,而不是把自己的生死都捏在别人的手心里,不能哭不能笑像个傀儡。”

“而后我遇见我命中的贵人,我终于离开了齐王府,而且解了毒恢复了嗓子。我又能说话了,可是齐王还是不肯放过我,我只能诈死逃离。这世上没有人不怕死,可比起齐王府的折磨,我宁可死。”

容景垣静静的听着,他不是没见过苏婉,早前她成亲的时候他就有所耳闻,容景甫对苏婉根本不在意。在娶了苏婉之后还接二连三的纳娶了不少的青楼女子,充盈后院。

偶尔见着苏婉,也都是一副温润的模样。她从不曾站在容景甫身边,即便身为侧妃,她的位置永远都被排在最后面,比齐王府后院里的每一个女人,都不如。

而容景甫对苏婉,也着实做到了不闻不问。

对于这点,容景垣可以确认,她所言不假。

“二哥是性子急躁了一些。”容景垣不知该说什么。

对于自己的侧妃,尚且能毒哑,可见容景甫有多不待见她。而容景甫后院的女人着实太多,花名在外,拈花惹草,这些容景垣也是清楚的。

“他心里有人,所以我们这些女子在他眼里就不算人。”苏婉深吸一口气,提起容景甫,她还是难掩惧色。对于容景甫给自己造成的伤害,苏婉觉得自己这辈子都可能原谅。有些东西,可以放下,但放下并不代表原谅,因为底线在那横着呢!

容景甫爱着苏离的事情,早在很久以前,就有很多人知道。

可容景垣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容景甫竟然还没放下。不过这样一来,容景垣倒有些同情眼前的苏婉,这样一个温婉的女子,被逼到必须诈死逃离的地步,显然也是受了极大的苦楚。

温婉的女子,骨子里也有一股常人难比的傲气。

“那你呢?”苏婉问,“你真的想谋反吗?”

容景垣眸色一紧,却没有回答。

“我相信你不会谋反。”她抿唇笑了笑。

他愕然盯着她,有些不理解。

苏婉故作轻松的看看极好的月色,“我们做个暂时约定吧,在出去之前,你信我所有的话,我也信你。如何?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你说呢?”

容景垣突然笑了,“你要我信你?”

“是。”苏婉望着他。

他问,“你又何以信我?”

她定定的望着他,有些话她说不出口。

林慕白说:爱情这种事情本来就是盲目的,为什么女人在深爱之事上,因为满脑子都是所爱之人,哪里还有时间去想自己的处境。

她想,自己估计正在逐步走向林慕白口中的“盲目”。

可她又不能告诉他,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无条件相信你。

苏婉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因为我们都是无家可归的人。”

许是触及了痛处,容景垣的瞳仁猛的一缩,眸光灼灼的盯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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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宇宙太广大了,以至于宇宙中的地球小得如同一粒尘埃。宇宙太神秘了,以至于地球人绞尽了脑汁、穷尽了假设,仍无法窥测其中的全貌和究竟。虽然如此,由于生于斯、长于斯的缘故,地球上的人类永远不会停止对宇宙未来的探索、对宇宙天书的破解。因为,地球只有一个,地球及其所有的生命皆属于宇宙。
  • 兵之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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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许曾经的我是个废物,活在别人的保护之中但是现在天下第一废体,在我看来,也只是个笑话。别人笑我太痴狂我却道他人,别太嚣张。兵器榜在手这天,也会在我的脚下颤抖。吾乃天之帝皇,洛天南!
  • H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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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冰山总裁的双面娇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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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前,她是温顺的小绵羊,可爱无害的小兔。人后,她是泼辣的母老虎,狡猾奸诈的狐狸。双重身份她转换自如,玩的滴水不漏,笑看世人糊涂入局。却不料,顶着张万年冰山脸的他早已看穿这一切,却不揭破,只静静的看她装逼,看她扮猪,看她演技爆表……直到玩到他头上,才从容淡定的压轴出场:老婆,该谢幕了!
  • LOL国服第一

    LOL国服第一

    本书是由作者和朋友的真实经历改编,讲述了我们从S1开始至今的英雄联盟生涯。新的玩家读者们可能对当初的LOL不是很了解,我会在故事中慢慢讲述的。这里记录了我们的点点滴滴......这也不是一部单一类型的网文,一定有你想要的感觉,只要你爱英雄联盟.
  • 风沙袭卷

    风沙袭卷

    本书讲述的是一块叫做“维特洛”的大陆,在遭受无法挽回的环境危机之后,人类在紧急的情况下,在大陆的东南与东北侧建立起围墙以保护剩下的可以供人类生存的净土,不料,两座围墙后的人们,因为天性——自私,互相想要掠夺对方的净土。人类为活着而活着,其间,还有无政府状态下的残忍。(P.S:本书采用人物视点写法,刚开始看的同学可能有些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