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
寂寂山涧里,一座宽敞的竹屋,精致典雅,绿意盎然;四周青山环绕,飞瀑流水,鸟鸣如铃;屋后青竹成林,悠然宁静;屋前小院,常青藤蔓绕篱,奇花异草争相斗艳。院子中央有一大树墩,约莫三五个大人才能抱得过来,却被利刃削平,变为桌子,桌子周围有三个小树墩做成的凳子,一位鹤发童颜的长须老者正“咚咚咚”地捣药。葡萄架下,藤蔓编织成的秋千上坐着一个二八年华的绿衣女子,眼神清明干净,透亮如山涧清泉。她轻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晃荡着一双玉白莲足,仿如深山精灵,美的令人心惊。若是有人见了,定然以为到了世外桃源,人间仙境。
“绿衣,时辰到了,该去药房端药了。”老者头也不回的吩咐,那声音也如这幽静的环境,似能净化世间所有哀愁怨恨。
秋千上的女子“哎”了声,跳下秋千,赤着足,沿着鹅卵石铺就的小径,轻快地跑向右边一个竹屋。
女子很快从屋里出来,手里用托盘托着一个桃花心木雕花碗,轻快地踏着台阶,上了竹楼,到第二个屋子前推门而入。
这边,老者将手上的药罐和药杵放下,紧跟着上了竹楼。
屋子宽敞明净,屋内一切不是竹制便是木制器物,更显清幽雅致。屋子里透着淡淡的药香味,透过水晶帘幔,隐约可见一青竹榻上躺着一个女子。老者不用看就知道,她有着倾城倾国的容颜,右边脸上的疤痕在一年前就被他以剜肉削骨之法祛除了,而今已经完美无瑕。她的身上曾经受过剑伤,一剑走偏,一剑刺中要害,可都愈合了,她再无生命之虞。然而,一睡三载,何时醒来仍旧无期。
“布休爷爷,都三年了,她为什么还不醒呢?难道她的伤还没好吗?”这三年里,绿衣无微不至地照顾着她,每日的心愿都是看见她突然睁开眼来。
“是啊,怕是永远好不了喽。”布休摇头,坐在桌前为自己倒了杯水。
绿衣“啊”了声,连忙跑出来问:“可是布休爷爷,你不是说她的伤早就愈合了吗?再说,你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大夫,你肯定能把她治好的对不对?”
布休笑了笑,回头看了眼床榻上的人,叹道:“外伤好了,可是这里……”指了指自己的心,“没有好。”
绿衣眨眨眼,看看布休指过的地方,一脸困惑地摇头,“我不明白。”
布休怜爱地刮了下她的鼻子,“那就去问你的飞雨哥哥。”
“哦,那我现在就去。”绿衣如铃的声音才落,绿色身影便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布休看着外面,喃喃道:“这世上最伤人的不是刀剑,而是情,傻丫头,希望你永远都不要明白。”
“前辈。”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门前,黑色衣摆随风轻扬,随着复绣兰草云锦袍子往上,是一张俊美的容颜。他遥遥看着帘幔里的人,眼底是难掩的忧伤愧疚,略显苍白的唇轻启,低低问道:“还是没醒吗?”
布休朝对面点了下头,示意他坐下,并未他倒了杯水,“你知道的,真正伤她的不是利剑。”
男人沉默着,半晌才道:“前辈的意思是,醒不醒只看她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