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高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未有停顿地直接踏进紫宸殿。自从陛下失踪后,这紫宸殿内外的侍卫就都换成了赵将军留下的暗卫了,如今侯爷更是加重了紫宸殿的人手,别说外面的人进不来,就是里面的人想要传个什么消息出去也是绝无可能的,而这一切都是为了侯爷接下来的计划做准备。
绕过院子里跪了一地的太医,郑高走到寝宫前,轻轻地敲了敲门,生怕惊扰了里面的人般,不过一会儿,房门从里面打了开来,露出了迎春那张清秀的脸庞,迎春侧身恭敬道:“公公,陛下有请。”
郑高点了点头,抬脚踏了进去,房门这才重新合上,隔断了外面一众探究的视线。
迎春将门关好,方转身又对郑高行了一礼,低声道:“公公里面请吧,侯爷等了许久了。”
郑高没再耽搁,直接朝内室走去,掀开帘子,偌大的内室便出现在他的面前。见到这内室郑高有片刻的晃神,里面每一样东西对他而言并不陌生,只不过最熟悉的那个人不在罢了,反倒是多了一个平日里不太可能出现在这的定阳侯。自从他当上了大太监后,也不过是两三个月的时间,宫中的形势却是天翻地覆,也不知那对大越最尊贵的夫妇如今身在何方?过得怎样了?
“郑公公。”
定阳侯的声音唤回了郑高的思绪,他定了定神,方走到定阳侯身边,恭敬道:“侯爷,一切如您所料。”
定阳侯闻言,嘴角勾起一丝冷意:“如果他们不闹我反倒觉得奇怪了呢!不过在他们没把握清楚陛下的状况前,是没那个胆子闹大的,所以我才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去宣旨。”
“宣旨本是奴才的职责,侯爷客气了,而且现在事情也确实如侯爷所料,他们也就敢这么小打小闹,发泄一下情绪罢了,奴才还是能应付的。”
定阳侯满意地点了点头,心里暗叹还是陛下识人善用啊!居然在短短时间里将身边的细作换成一个如此能担事的,这为他省了多少麻烦?哪像他那不孝女!成天没个正事,只知道怂恿陛下退位!这次更荒唐!明知陛下身体不好,还放任陛下远行,之前那些说陛下身体不好不想陛下过度操劳才让陛下退位的话,难道都是说来玩的吗?!定阳侯又怎么知道这次萧煜宸远行阿诺是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才不阻止的?而且他心中那位“识人善用”的人,就是他那“不孝女”!
“郑公公,接下来这段时间定是会有许多人到紫宸殿探消息的,你让侍卫和宫女嬷嬷们都盯紧了,除了我们故意放出去的那些消息,不得让任何消息传出去,本候倒要看看,是谁先沉不住气了!”
朝堂上闹的这一出,很快就传遍宫里宫外,宫内在虞贵妃的雷厉风行下,很快被压了下来,只不过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大家也不过不敢再放在门面上讨论罢了,私底下的猜测早就五花八门了!
至于宫外,那就更乱了!谣言四起,百姓们人心惶惶,虽然上次虞贵妃在宫门演的那一出是震住了许多人,但也不是没有不怕死的,又跑到宫门外示威来了!只不过这次不管他们怎么闹,宫门就是不开,反正现在也不用早朝了,日常小事也不需要进宫请示的,这宫门干脆就一直关着了。而那些百姓自是没有闯宫的胆量,闹了几日也不见有人理,便渐渐散去了。
一品轩的雅间里,骆宇便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边听属下回禀近日京中的状况,越往下听,眉头就皱得越紧,直到跪在他面前的黑衣人说完了,仍久久不语,过了许久,方宛若自言自语地开口道:“萧煜宸明明就不在宫里,姨父这闹的是哪一出……”
黑衣人抿了抿唇,却没有接话,他知道他们公子根本不需要他给答案。又沉默了好一会儿,骆宇方抬头看着黑衣人,问道:“承志那边有什么动静?”
“表少爷这几日多在兵部、户部两位尚书府走动,想必已经搭上线了,昨日我们的人来报,似乎刑部那边,表少爷也联系上了……”
“刑部?”这倒是让骆宇觉得意外,“沈安志藏得可真深啊!这些年也没见他和庆国公有什么联系,还以为是个纯臣呢!没想到也是心怀鬼胎之徒呀!不过承志的能耐也是见长了,隐藏得那么深的人都被他挖出来了。”
跪在下首的黑衣人心中对此事是心存保留的,毕竟刑部尚书这些年摆足了一副为国为民的纯臣模样,突然说他想叛变,似乎很不合常理,但他见主子如此高兴,终是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说出来。
而他家主子也没想过要问他的意见,突然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开口叮嘱道:“去,通知我们的暗桩,准备行动,我倒要看看,萧煜宸人都不在了,还有什么办法回天?!”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