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荀摇摇头。“朕会寻机会带你同去探视,但现下不行。”
百里君迁心中一凉,不答话,继续研墨。左手青红斑驳,高高肿起,疼得厉害。
不见过娘亲,他是不会放心的,心思也无法集中。
廷尉府大牢。
身子修长身着黑色斗篷之人提着食盒跟着狱吏走近阴寒湿冷的大牢,丝丝寒意穿透厚衣入侵他的身体。牢中气味诡异,弥漫着各种血腥味、霉味、骚味,不断冲刺着他的鼻尖。
一步,两步,三步,每一步走得艰难,这样的地方岂是人住的?母亲在此处就算不被动刑,过得也不可能好。
直到里处,牢房才看着干净了些,气味才淡了些。
最里间是一间极为干净的牢房,小榻、棉被、茶几、棋盘、书皆有。陌怀参安静地坐着一人对弈,对进来的人丝毫不在意。
“娘亲。”百里君迁放下食盒,将牢房内的设施看了一遍。干净是干净,可这气味,加上暗无天日,娘亲怎么呆得住?
看娘亲的身形,显然消瘦了不少。
“你一个人来的?”陌怀参连头也未抬,冷冷地问道。
“是……是。”
“偷偷来的?”陌怀参语气加重。
“是。”
“快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百里君迁心中说不出的委屈。自己都来了,娘亲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蹲身将食盒打开,佳肴的香味飘满了里间大牢,他将小盘小碟盛放的饭菜放入栅栏。“娘亲,您先用些饭菜,君迁再离开。”
“你放着,马上回去!”
“可是……”
“可是什么可是?小美人,你母亲胆敢谋害当今陛下,你也该连坐,怎么不在牢中好好呆着?”语带轻佻,不怀好意。
百里君迁猛然抬眸,几名狱吏嘴角带笑满脸猥琐地逼近,眉头不由得紧皱。
都说牢狱是肮脏之地,但凡有犯了重罪的男子进来,都难逃狱吏的侮辱,现下竟然连他这探监之人都不放过,这些人,果然吃了雄心豹子胆。
他日,若自己为皇,定要好好整治整治!
“大胆!谁准你口出秽言……”
“口出秽言?哼,我说的不是实情吗?”为首的狱吏猥琐一笑,带着身后的狱吏又逼近了几步。“就是罪人之子啊,陛下仁慈,念你只是一介男儿,没什么威胁,才会留你一条命!”
牢内的陌怀参悄悄走至牢门,满眼怒火。“大胆!”
强大的气势压迫而来,猥琐的狱吏们打了个寒颤,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好半晌,看清是已然成为阶下囚的陌怀参,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为首狱吏从怀中拿出一张纸,展示给陌怀参,阴笑道:“签字画押,就不为难他了。”
陌怀参随意一看,冷哼一声。无非是要她承认毒害陛下,意图谋反。
“娘亲,不要画押!”
“不画押?”为首狱吏又是阴险一笑,伸手欲去挑他的下巴,被他一闪,闪开了去。
只听针刺入衣裳刺入皮肤的声音,那人震惊地看着自己的腹部,随后身子软了下去。
那些跟在后面的狱吏见状,愣了片刻,眼眸一红,还未反应,又听“咻咻咻”几声,一个个皆是惊讶地看着自己身体被刺得麻痹的部位,继而都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