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轩到了御书房倒头便睡去了。
等到醒来已是晌午了。
“皇上,该用膳了。”小六子说着便让内侍太监们摆上饭菜。
“朕睡了多久了。”
“回皇上,有两个时辰了。”
满桌山珍海味,云轩却食之无味。简单吃了几口便让小六子撤去饭菜,到御花园散步去了。
快入冬了,连御花园都添了几分萧索,满地的落叶,踩上去发出脆脆的声响,像在思考什么又仿佛在思念什么。御花园本没有这么多落叶,每天都是有专人打扫的,可是云轩下旨不允许打扫这些落叶,他似乎喜欢这样的景致,虽然凋败却也静谧,他仿佛从这个御花园的葱郁到凋敝中看到了生命的轮回。
到了聚友亭,云轩稍作休息,小六子立刻让人准备好茶水和糕点,云轩喝着茶,水汽氤氲上升,似乎诉说着什么,不为人知。他看着远处的池塘,哟,连本来活跃的鱼儿都不怎么探出水面了。
“小六子,回御书房。”
“喳。”
脱下大衣,云轩认真的批改起各地上来的奏折,他现在有点佩服自己的父皇了,一个人要面对一个庞大的国家这么多的大小事务,而且还处理得井井有条。
入冬的天黑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掌灯的时候了。用完晚膳,云轩又接着批阅起奏章来,无疑他是一个好皇帝,至少够勤奋。小六子则伺候在旁。
窗子突然动了一下,梁上闪过一个黑影。
“小六子,朕想一个人静一会儿,你先出去,有事,朕自会叫你。”
“是,奴才遵命。”小六子安静的离开,带上殿门。
“翼,你可以下来了。”
一个穿夜行服的人从梁上跳下,跪在云轩面前。
“参见陛下。”
“免礼平身,朕托你办的事儿怎么样了。”
“回皇上,臣已经查到云公子的妹妹的下落了。”
“是吗?速速给朕报来。”
“是,她现在住在宜州城云家的祖宅里。”
“哦,宜州城,倒是个不错的好地方。”云轩似是在自言自语。
“若无其他吩咐,臣先告退。”翼拱手,道。
“等等,名字呢?”
“幽兰,云幽兰。”
“幽兰,兰,好名字,行了,你辛苦了,先退下吧。”
“是。”一个闪身,翼出了御书房。
云幽兰么。朕可真想见见你啊。
“小六子。”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小六子听见皇上的呼喊,立刻一路小跑跑进了御书房。
“几更天了?”
“二更了吧。皇上是不是该就寝了呢?”
“嗯,朕真的有些累了。”
“那么今天皇上准备上那个娘娘那儿歇息呢?”
“算了,今天就宿在洛元宫吧。”
“这,皇上有很长一段时间没去后宫了吧,那些个娘娘都不知道数落奴才多少回了,皇上是不是……”
“小六子,你是朕的人还是那些个娘娘的人,怎么当起她们的说客来了?”云轩有些不悦,一想起后宫那些女子一个个争风吃醋的样儿。
“皇上息怒,若是后宫的娘娘们数落,奴才倒还扛得住,只是昨儿太后召见了奴才,说起了此事,奴才哪敢违抗太后懿旨啊。”小六子慌忙下跪请罪。
“起驾回洛元宫。”既然是母后的意思,云轩也不好发作,冷冷地说了这么一句。平素冷静的云轩不知为何突然发火。
“是。奴才遵命。”小六子这会儿也是被云轩吓得有些不知所措。
今夜繁星点点,美得无可挑剔。云轩今晚睡得很沉,自从登基以来他从没像今晚这样睡得如此安稳,而且做了一个很美很甜的梦,他梦见自己到了宜州,到了那个桃花朵朵美人如玉的地方。真好。
次日,上完早朝,云轩又到御花园散步去了,这几日,云轩的心情似乎很好,往日并不太往这御花园走,如今却几乎每天都来,这深秋景致如此萧瑟在小六子看来并不美,可是咱们皇上却如此流连,着实让小六子疑惑不解。
“小六子。”
“奴才在,皇上有何吩咐。”
“等会儿回宫之后,帮朕收拾收拾行李,朕想去江南逛逛。”
“什么?皇上,奴才没听错吧,您想下江南?”
“正是。”
“这,这……”
“这什么,你想抗旨么?”
“奴才不敢,只是如果不告知太后娘娘一声,就这么出宫了,恐怕不妥。”
“不必禀告母后了,就让朕也任性一回吧。”云轩一脸眉飞色舞。
“皇,皇上,这,若是您真的悄悄溜出宫去,太后娘娘怪罪下来,奴才可担当不起啊。皇上您就体谅体谅奴才在您身边伺候这么多年的份上,替奴才的脑袋想想,咱别去成么?”小六子哭丧着一张脸回道。
“不必多言,朕意已决。回头若是母后怪罪下来,朕担着,你怕什么。”怎么,他堂堂大仁国的君主偶尔给自己放放假休息会儿都不行么。
“皇上,您若想出去,那奴才只能在后边跟着,可是,皇上,今年南涝北旱,灾害非常,这一桩桩,一件件可都是大事,皇上总得把这些处理了吧,您若是不在了,这些大小事务谁来做主。”小六子见动之以情不见效,来了个晓之以理,这奴才倒也机灵。
“这,让那些大臣们处理便是,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也该是他们发挥用处的时候了。”
“可是皇上,您是主心骨,大臣再怎么能耐终究还得您说了算哪,兹事体大,奴才请皇上三思。”
这倒也是,小六子的话不无道理,他堂堂一国之君哪能在这种关键时刻临阵脱逃,游山玩水呢,更何况还是为了一个只知道名字的陌生女子。真是荒唐至极,云轩这么想着,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太阳穴,许是这些日子自己真的太累了吧。
于是,他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