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宴拿笔敲了敲葭箬的头,说:“我告诉你,你要不要听?”
当然要听!
葭箬赶忙点了点头,也不计较被笔杆敲头了。
“要听可以,不过想听故事是要有代价的。”他漆黑的瞳孔里有着晦暗的红色光泽,声音又沉又低,全是引诱,“一个微不足道的代价。”
微不足道?鬼才信。
葭箬轻哼了一声,扭过头表示拒绝。司宴也未再纠缠,笑了笑便不再搭理她,瞧起了书案上的折子。
这件事就这般翻过,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原状。司宴也对她日渐放心,时不时逗逗她,兴致来了还会给她描描画像。
那画葭箬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地去瞧过,想着这厮画画肯定不错,结果却只在纸上瞧见一只火红色的包子…
瞧完葭箬就将那名贵的千金纸丢进了最近才燃起的火盆里,还顺带拿一脚的黑色碳屑毁了他一身袍子。
司宴也不生气,自从那次叛乱她在他面前显了通神威后,他就没再冷眼对过她。
转眼间人间已是秋末,葭箬也愈发的惫懒,不是窝在火炉旁打盹,就是趴在紫公公脚边讨肉吃。
紫公公发现她开始吃熟肉后,也不带她去喝奶了,日日叫小厨房烤肉给她吃。挑的是上贡的炙肉,宫中师傅手艺也不是一般,葭箬吃过一次后,就是日日垂涎。为了一块肉,打滚扮俏,完全不顾自个已是上万年的年纪。
朱明臻自那次后还是隔几日便来寻司宴,每次都被紫公公笑眯眯地拒之门外。有一次,他直接在这冷天里,在门外站了一下午,嚷着司宴不出来见他,他就在这里一直站下去。最后是被司宴的影卫打晕了带回去的。
九千岁同皇帝闹不和的消息,也很快就传遍了坊间,但都是私底下暗暗传的,毕竟明面上谁都惜命。
葭箬在冬日落第一场雪的时候,胖的都快走不动了,司宴还给她取了个名叫肉包子,葭箬听到当即就炸了毛。紫公公说不是长胖是冬日长膘冬眠的安慰都丝毫不起作用,让葭箬生生拒绝了两日香喷喷的烤肉。
两日后就受不住了,又开始扒拉着紫公公的袍子讨肉吃。紫公公也宠着她,笑眯眯地又每日给她喂起了肉。
冬日的初雪下了三日,潘国请降的消息就传进了宫里。本也不是甚大事,一个小国罢了,司宴也不放在眼里。
可那潘国为了展现其诚意,让自个皇室的皇幼子带使团前来递交降书。
表面上功夫还是得做,使团来临,宫中自是也摆起了宴。葭箬作为潘国的珍贵贡品,自也是被摆在宴席中装样子。
球来香袖暖,酒觥泛滟光。红弦声声急,珠圆袅袅长。
葭箬趴在笼子里瞧着这浮艳的宴席和上前瞧上去就令人垂涎的菜肴,心头有些痒。却碍于笼子,只能乖乖地趴着,百无聊赖地去瞧不远处的潘国使臣。使臣坐在右席,头尾只有一揪小辫,葭箬瞧了一眼,觉着光头都比这好看。她又转头去瞧司宴。
司宴坐在朱明臻下首,端着酒杯妆容妖异,惨白的脸和嘴角两点鲜红的点靥衬得他如同地狱差使,偏偏眉眼又极为精致妖丽,眼尾狭长,用火色胭脂勾勒,端的是勾魂摄魄。
葭箬瞧了一眼就瞧不下去了,思量着待半夜,她一定要偷偷地飘到他床上,抽他个几巴掌。
宴席中的朝臣大都习惯了司宴那一张诡异又妖丽的白无常脸,可鼠尾头使节就很是不习惯了。不知道是喝醉了还是草原人家性子本来就直,酒过三巡后端着杯子就站了起来,指着司宴很是疑惑。“今上的忽吉旺今日妆容很是独特,是中原女子都喜欢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