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命趁机躲到了椒勾身后,捋着胡子望向葭箬一脸控诉,“娘娘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椒勾安抚的看了司命一眼,转而面无表情地瞧向葭箬,“你刚刚在做甚?”
“没什么。”葭箬收回了手中乌黑的刀,不欲同椒勾纠缠,将命册子纳回袖中便欲离开。椒勾拦下了她,面色有些不善,“葭箬,有些事我已经透露给你了,但你莫要得寸进尺。”
“我得寸进尺?”葭箬冷笑了一声,瞧了眼还在椒勾身后瑟缩着的司命,“得寸进尺的不一直是你们吗?”
“这件事仙族的确有错,我不同你争辩,但你闹也闹了,去干扰人间秩序我们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还欲如何?”椒勾叹了口气算是妥协,“命册子还来,去做你该做的事吧。下一世我们不会这般了。”
椒勾话都说到如此了,葭箬也无法再说什么,她默了默,还是将袖中的命册子掏了出来,问向司命,“这世他们的阳寿几何?”
司命讪讪地接过命册子,甚是乖巧地答了句,“皆是六十。”
既是六十,魔伽这一世也只有二十多年了,二十多年内护着他不意外伤亡应该还是做得到的。葭箬点了点头,也不再纠缠,拂袖离去。
站在云头,葭箬思量了一下刚刚司命心虚的表现和椒勾妥协的话语。
从他们的模样可以瞧出,安排这一切定不是他们,而是君华。
君华了解她,知她受不了如此的魔伽,第一世就偏偏让司命给安排了个这般的妖魔身世,想让她心灰意冷然后袖手旁观。
而且就算她真的爱的没了理智,未对魔伽心灰意冷,魔伽也活了三世尽了阳寿归来。这一世魔伽的所作所为也会像针刺一般埋在她心间。
拔舌头,滥屠杀…
想起不久前瞧见的场景,葭箬的心中就是一片恶心。就算理智在告诉她不可如此,可心中还是无法避免地升起排斥。
君华倒是好算计!葭箬攥紧手心,思量了半晌,又转头回了仙界。她记得辟谷君有一种丹,吞食可以消去些记忆,她可去取些来。
这一去又是半日,仙界半日,人界半年。
待葭箬取完丹丸,落回人界,人界的情势又大有了不同。
魔伽这一世唤作司宴,是被判为谋逆叛国的威猛将军之后,十岁前鲜衣怒马,人人称羡。十岁后家族颠覆,重判为宦,受尽苦楚,人皆轻贱。端的是人间心酸苦楚集于一身。
可这司宴也是不同凡响的人,入黄门后不知使了何种法子,五年内就成可有可无的小监升成了权倾内宫的大太监。若说他成了内宫大太监还不太惹人注意的话,那他十年后从罪人之身成了权倾朝野的先帝御弟,九千岁王爷,就可谓是朝野上下无人不震惊,无人不慌张了。
司宴刚摄权时,朝野中自是有人不服,打着清君侧的名号不知掀起过多少场战事,却无一不落得个家毁人亡,寻死自戕的悲惨下场。
而且在平定叛乱后,这司宴就内设司礼监掌控皇宫,上建东厂监察百官,下设锦衣卫属辖控平民。从此朝中人人自危,民间小儿闻之止啼,从上至下,无人敢言他一句不是。
先帝驾崩后,他立排众议,屠尽皇族,独留六皇子朱明臻一人。坊间虽不敢明目张胆地猜测,背地里却有的是啧啧之言。坊间之言,最是广为流传的,便是这司宴同当今新帝断袖。
而且最巧的是,这新帝朱明臻不是别人,而是君华。
葭箬初见司宴时,新帝朱明臻才初初登基一年,朝中还有的是对幼时便是人中龙凤的新帝怀着希望的臣属,葭箬当时瞧见的虐杀,就是司宴在清朝野中的一幕。
如今再回人界,司宴已经清了朝中一半的朝臣,朝野之上已是讪讪一片,无人敢再言。
如今葭箬站在宫墙外,了解完情况后,甚是噎噎。
这般强势的人,真的需要她来守护?
还有和君华断袖…
她真的…不忍直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