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能更好的做出每日三菜,醉笙第一次出了门,和宁之一起去买菜,而梁梦秋,更是起了个大早跑去敲她二姨家的大门。
“二姨,我来问你个事儿……”梁梦秋小心的问,悄悄打量顾二姨的脸色,素闻眼前的这位,床气不是一般的大,人睡不好脾气就不好,脾气一不好见谁就骂谁!貌似现在这是没睡醒?
“说吧!”顾言冷着脸哼了一声。
“那个……我想问……呃……”梁梦秋傻笑着挠头,开始吞吞吐吐。暗咒一声真是不巧,她来的还真不是时候,顾二姨的脸色怎么看怎么像是发黑的,
自家老姨把手指头掰的咔咔作响,冷冷的看着她,说的很简略:“有话说,有屁放!”
果然,她这是撞枪口上了……
“我是想问怎么治外伤!”她缩缩脖子,很勇敢的说下去,“就是皮开肉绽的那种,怎么快些让伤口收住!?”
顾言挑眉,冷色不减半分,“是你把人家砍了,还是人家把你砍了?”
“怎么会,二姨可真会开玩笑,”她傻呵呵的干笑两声,“是我们家隔壁的那个谁,他家养的那头大花猪自己乱翻栅栏肚皮被划了道口子,伤口有这么深哪!”她用手比划了一下长度,并再三强调是大花猪!
“哦?那跟我有什么关系?不过,那么肥的大花猪能翻得过去栅栏?小秋啊,你是不是来逗我玩的?”顾言摇头表示不信。
“是真的,我去看了看那头猪,疼的哼哼,那可怜的小眼神儿,要不,二姨给赐个伤药,让我去拯救拯救它!”
“给你个头,我只会给人治,猪我管不着!再说我不是给你过一些伤药吗?你如果很闲的话就自己去琢磨吧,我再去睡一会……”顾言说完,打了个哈欠径直朝自己的卧房走去。
梁梦秋无力的垂首,看来二姨这儿是没希望了。她抱拳,眼中露出坚定的锋芒,有困难还是得靠自己,真理啊……
“小秋儿,想好中午做什么吃的吗?”
“我还没有想好。”他看了看摊子上的菜,捡了些香菇,又挑了干笋。
“你的手艺很不错,有跟师傅学过吗?”
“以前在做事的时候给厨子打过下手,我只是学了些皮毛而已。”他轻笑了笑。
“这样啊,就要这些了吗?”宁之拿过篮子,将香菇和笋子放进去,付了钱。“那娘仨不怎么挑嘴,你放开手脚做就好了。”宁之向他报以鼓励的微笑。
午饭过后,醉笙将笼屉里的笼布取出来拆洗一番,在院子里撑起竹竿,将大大小小的笼布洗干净后搭在了上面晾干,心想下次要做出好吃的粉蒸肉出来。
梁梦秋早上出门以后都没有回家,更是错过了午饭,醉笙特意留了一份饭菜,热了又热,却迟迟等不到她回来,难免有些失落,她……是因为什么事忙的走不开吗?
炉子上的水壶“呜呜”作响,他拿了块抹布垫着壶把儿,提起水壶将烧开的热水倒进茶壶,正在此时,梁梦秋从门外一头冲了进来,醉笙手一抖,滚烫的热水险些烫着他自己。
她看起来很急,上气不接下气,喘了半天终于说道:“醉笙,我得麻烦你跟我走一趟了!”
“去……去哪里?”他一时怔住,在他措手不及时,梁梦秋拉着他出了院子。
走时她冲着屋里喊了一声:“爹,娘,我带醉笙出去转转,晚饭前就回来。”
没等回话,拉着醉笙就往外跑,生怕被逮到似的。醉笙也跟着紧张起来,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真实的情况却出乎醉笙的意料,梁梦秋拉着他出门一路往西,一直出了城,跟着她来到郊外的一处草棚前。
“这里是……”醉笙看着草棚匹毛色深黑的马,十分不解的看她。梁梦秋干笑了两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好意思,是我心急了点,想请你来帮个忙!”
“帮什么?”醉笙眨着无辜的眼,他来这里能做什么啊?
“过来,带你认识认识这个家伙!”她冲醉笙摆摆手,走进草棚。
那是一匹高大健壮的马,四肢有力强健,通体黑色发亮,鼻端时不时嗤出一两口气,甩甩耳朵,脖子上拴着的铜铃铛铛作响,有生人靠近也只是扭头看了她一眼,眨巴了两下眼睛,奄奄的靠在木桩子上,那对幽黑的眼珠也显得十分无神。
梁梦秋摸了摸马的鬃毛,用像是在和老朋友说话似的语气说:“炭头,振作一点!”从槽子里拿出一根红萝卜,在马面前晃来晃去,可是这匹马十分的不给面子,连看都不看一眼,梁梦秋挫败的叹口气。
醉笙不解的问:“这匹马怎么了?”
“来这里看。”梁梦秋后退一步,摸着马腹蹲下,指着马肚子上一道大约三寸长的伤口直摇头,叹声道:“还不是这家伙皮,没事去跳栅栏,结果被剌出这么长一道口子!”她无奈的摊摊手。
马肚子上那道触目惊心皮肉外翻的伤口让醉笙同情心泛滥,“真可怜,肯定很疼!”本来是有些恐惧它的,一直与它保持着距离,可同情心一泛滥就不再顾及那么多了,走上前伸手摸了摸它黑黑的鬃毛,表示安慰。马儿垂了眼睑,发出一声弱弱的低鸣,算是接受了。
“我用了二姨最好的外伤药,可伤口就是没见收口,这家伙两天没吃过东西了,在这样下去它就饿死啦!”梁梦秋眉头紧皱。
“那……我有什么能帮得到你吗?”
“我需要你把这道伤口缝合起来。”她严肃道。
缝合伤口?醉笙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不相信他刚才听到的话,叫他缝补缝补衣服还可以,缝合伤口这种事,他做不出来!那么残忍的事情怎么可以用那么平淡的语气说出来,但她的样子也并不是在开玩笑,怔了怔,慌乱的摆手:“这……我不行,我做不到……”他为难的摇头,梁梦秋也犯难了,这样做是不是太为难他了,这没有医疗外科的世界是多么的悲哀啊……
正对上马儿那乌七抹黑的大眼珠,醉笙心怜的抚摸它的额头,马儿转过头来,哀怨的看了他一眼,用鼻子蹭了蹭醉笙的肩膀,喷出一口热气,弄得醉笙脖子痒痒的。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他问,淡淡的眉毛蹙起,在眉心凝成了一个“川”字,他心肠最软,对着一匹马,也是如此。
梁梦秋摇摇头,表示别无他法,“如果不快些处理,伤口不缝合与外界细菌接触的时间越长,就越容易感染,到那时候就真的不好办了。”
细军?那是什么军?醉笙茫然的听着她说的话,虽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是他能感觉到后果会很严重。马儿也跟着焦躁起来,在原地不安分的动起来,发出低低的哀鸣,听得醉笙心里很不是滋味。
梁梦秋一下又一下摸着炭头的脑袋,炭头的情绪渐渐平复。
只听她讲:“这匹马是我在两个月前在街上见到的,当时一眼就觉得它很不一般,很有气势,可偏偏它的主人真不是个玩意儿,在赌场赌输了钱,就拿它来抵债,可它呢也是个死心眼的家伙!”
“这匹马真是有秉气,几个人拉都拉不走它走,她的主人就开始拿鞭子抽它,抽的浑身都是血道子,都这样了它还是不离开它的主人,真是够忠诚的!”她又使劲拍拍炭头的脑门,炭头转了个身,从她掌下逃过,这一走动兴许又扯动了肚皮上的伤口,它长嘶一声,又将脑袋靠在了木桩子上。
醉笙看到马背,马腹上黑亮的皮毛掩映着许多深浅不一已经淡化的伤疤,不仔细看是看不出的,伸手摸了摸那些伤疤,心里由衷的佩服起来,都说马通人性,这匹马真是好样的!
“它这么不舍得它的主人,真不值得……那后来呢?”他问。
“后来,我就看不过去,出手跟他们打了一架!”
“啊?”他惊呼。关于她的事,他听说过一些,自然知道她的外号,但他认识的梁梦秋跟外人所说的完全不一样,他就没放在心上,听她这么说来,倒是有大半是真的了。
“我把他们打得落花流水,它就成了我的胜利品呗,不过……那些人把我告到了衙门,本就是我理亏,最后还是我娘出面疏通了一番,我才没事,这么一闹,我娘差点把我打死,还说以后别让她再看到这匹马,否则就把它宰了吃马肉!”“呵呵,真是不怎么光荣的事……说出来让你笑话了!”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我怎么会笑话你,你好厉害,是你救了它……”他也学着她的样子,去摸马儿的头。
“我救了它,把它藏得这么远,每天都来看它给它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可这家伙脾气倔的很,至今连让我骑一下都不愿意,我也想抽它了!真是的……”梁梦秋气氛的叉腰,嘟起嘴,样子十分好笑。
醉笙眼里泛起一丝笑意,“你才不舍得打它!”
一语说中,梁梦秋咧咧嘴,继续蹂躏马的鬃毛,“你看它浑身黑不溜秋的找不到一根杂色的毛,黑的像炭一样,一到晚上就找不到了,我叫它炭头。”
“呃……”醉笙无语凝噎,炭头这名字……好难听……
定定的看向梁梦秋,醉笙说:“缝合伤口是怎么样的?我愿意试试看……”
听他这么说,梁梦秋收起玩笑的样子,感激的点点头:“我去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