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你放进去的,时间也是你定的,你说,希望是一生一世。
Part金璟然:
那天以后,这个美好的人,他竟然把我当成宝贝一样呵护。我告诉自己,他的爱,我无以为报。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对待这个男人。
向铮几天后来看我们。我其实一点都不期待和他的见面。可能秦睿没有注意到,我在见到向铮后的半个小时之内,身体都一直在抖,心虚,连自己都控制不住。
他给了秦睿十二万块钱。上帝作证,他真的有点儿缺心眼儿,跟任何人都缺心眼儿,所以他人缘儿还不错,却老被张渺渺压制着。
秦睿并没有动那笔钱,他说先存着,但他还是带我搬去了秦瀚达给准备的房子,终于离开那间用拆字当作LOGO的平房。
明亮的厅,温馨的小卧房,舒服的淋浴。
虽然没有经过任何装修,可是我却觉得,从来没有一间房,像它这么漂亮。
秦睿在那间房里向我求婚,他的声音好听过任何一首歌。
如果有可能,我真的希望那些秘密永远随风而去,像尘土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从今以后,我都想做一个好女人,忘掉所有的一切的该忘掉的东西。
我和金老爷一样,我们都是贪得无厌的人,不同的是,金老爷贪的是钱,而我贪的是幸福。
我答应了秦睿去和他爸他妈见面。对天发誓,我也要当个好儿媳妇。
可是偏偏在前一天,我接到了张渺渺的电话。
她挑着声调问我:“你是不是把什么东西落在公司了?”
“什么?”
“U盘。”她说,说完以后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笑。
从没想过,威风凛凛的金小姐有一天也会被人牵制。
“我去找你。”
“不不,我刚带了个新人,现在在武汉正忙,这么远劳您大驾怎么好意思呢。”
“那就去武汉。”我冲她嚷,然后挂断电话。
心里所有的不安分子顿时被全部唤醒,压抑,畏惧,狂躁一齐涌来。一刻都不能耽误。我订了火车票,省钱。然后潦草的往包里装了一些东西。打开门的时候,我竟然看到她。
乐瑾儿。
那距离突然得差点让我们相撞。
“没想到我会来吧?”她侧了身子大摇大摆的进来,连鞋都没换,便直接走到客厅里的沙发上坐下。
“我有急事,改天再聊可以吗?”
“可以啊。”她傲慢的摊手:“你走你的,不用管我。”
乐瑾儿同学简直不说人话,如果放以前,我一定过去给她一巴掌,我让自己镇定一下,然后把包扔在茶几上,在沙发上坐稳,陪她演这出戏。
“其实也不是什么急事。”
乐瑾儿笑了,她说:“金璟然你是不是怕了?怕你走了以后,秦睿会立马跟我旧情复燃。我告诉你吧,这个地址就是秦睿告诉我的,他让我来等他。”她得寸进尺:“事实上,我们俩在大学的时候就已经睡过了,你跟我能比吗?”
“比不了。”我说:“你这种人,给你翅膀你也飞不起来,天生当鸡的料儿。”
我特别镇定的骂她,她果然急了,活脱一只母狼,扑过来就撕扯,跟她的形象一点也不相符,想想看,秦睿要是娶这么个人当老婆,他的一生该有多么的杯具。
但是我从来不怕这样的人,我把她推出屋,连同她那漂亮的包和她一口一个“贱人”“贱人”的****,一起扔到外面。
乐瑾儿,我想,她实在并非多爱秦睿,只是她被人甩了,而且前男友这么快另结新欢,她心里不服,罢了。
火车轰隆隆的奔驰,窗外漆黑的夜色连成一片,路灯也变成拖着尾巴的一道亮光。我关了手机,秦睿下班回来见不到我一定特别着急,他可能会发疯的寻找我,也可能不会。总之,我是爽约了。
亲爱的,对不起。
见到张渺渺是在一个饭馆的包间里,真不明白,她这种人又没有什么人认识,何至于如此神秘。
“以前怎么没见你办事这么利索。”她自问自答:“哦,对了,你讨厌向铮。”
她还是那样,穿着随意,声音洪亮,说话爱绕个弯子,只不过脸上的斑又多了几颗。
“渺渺姐别笑话我了,我就是犯小孩儿脾气,办了错事儿,我自己也挺后悔的。”
毕竟,我并不想和她翻脸,陷自己于悬崖边边回不了头。
“你就是想要回U盘吧?”
“我一定拿它回去毁尸灭迹,然后好好反省,绝对不给渺渺姐再添任何麻烦。”
“呦,小嘴挺甜的,我要是再不给你,就是我不近人情了?”她阴晴不定的反问,从包里掏出那个小东西丢在桌上:“拿走吧。”
怎么可能这么容易?
我精神恍惚,张张麻木的嘴唇发出几个单音节:“谢谢渺渺姐。”
结果那个姐字刚说了一半,我听到她说:“照片我已经拷了一份。”
“你想怎么样?”就知道,没这么容易。
“真是个聪明的女孩儿。”她说:“我的要求不高,你这里面有一组很有商业价值的照片,你把它传出去。你也知道,向铮从受伤到现在一直没有什么大的通告,他需要这样一个新闻为他的演唱会做铺垫。”
“你要相信他的实力。”我想我真是疯了,才会对这种女人好言相劝。
“观众会对他的私生活感兴趣的。”她轻笑:“你又不是没干过,轻车熟路了不用我教你吧?”
“我不干。”
“无所谓,有的是人想干。”
“你最好别再用这种手段炒作,向铮也讨厌你这样!”
她的轻笑变为猖狂大笑,指着她自己的鼻子问我:“你还敢教训我?”她说:“听说你要和向铮的弟弟结婚了?别以为你干过什么我不知道你!演唱会是你做的手脚,好多事情都是因为你,就不用我一一列举了吧?你要是不干的话,我就把这些事全抖出去!”
TNND。听了她这番话,我真应该害怕才对,可是却没有,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激发了斗志,我冲她喊:“你要是敢抖出去我就杀了你!我连自己都敢杀,你最好别跟我谈条件!”
张渺渺一定以为我疯了,她毫不在乎,想必也毫不相信。
我终于又回到柏阳。上午十点,听说是一天中最好的时间。推门进屋时,秦睿果然没去上班,他坐在沙发上,闷声不响的抽一根烟,这样真有一点可怕。
我以为他就要生气了,并做好准备迎接他的愤怒时,他却站起来,轻轻的给了我一个拥抱。
“傻瓜。”他轻唤,语气甜腻:“这次是我不好,我不知道乐瑾儿来找你。”
不知道算不算是老天相助,他竟然知道乐瑾儿和我见面的事。进门之前编的那一串谎话终于不用忐忑不安的说出来。那么就让乐瑾儿做这个坏人吧。
“你别怪她。我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我在心里狠狠的鄙视自己,终究是个谎话连篇的坏女孩儿。
“静一下可以。”他放开我嗔怪:“但是以后不许不告诉我就失踪,还关机,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你。”
“对不起,我以后再失踪的话一定带着你。”
“恩。”他点头,脸上的愁云终于散去,像个孩子一样笑:“老婆,我发现我好像越来越离不开你了。”他肉麻兮兮的说。
原来情话能说得这么好听。这样的美好,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但是只要它在一天,我就想好好珍惜一天。
但事实证明,果然没有很久。
张渺渺还是把向铮和沈樾鹏的照片公布到网上,她期待的一切结果都得以实现。
但是谁也想不到,向铮失踪了。
他的失踪毫无征兆。他去了韩国培训,开了演唱会,除了在去韩国之前和向雅晴,沈樾鹏发生过一次争吵以外,他几乎和往常没有两样。直到演唱会后的第三天,公司将电话打到家里要人,大家才知道,他那天根本没有回北京。
这个爆炸性的消息一经公布,就被媒体炒得沸沸扬扬,向铮是铁了心要解约,上法庭,赔钱,再多的不公平的合约摆在面前,都拦不住他。
秦睿说,他知道他是为了谁。
很奇怪的问题。我原本以为,他是因为接受不了和沈樾鹏的父子关系,所以选择了一个极端的解决方式。
但秦睿坚持说不是,至少不全是。他说,他在演唱会快结束时唱的那首歌,他想了半天终于听懂了,他是唱给一个人听的。
哦,关晓熙。
我想起了那个早被我抛到记忆以外去的女孩儿。忽然,不想恨她了。忽然还很想知道,她和向铮在一起,是不是也是倪珈祎的想法。
那个晚上,我和秦睿去找了关晓熙,仔细看不仔细看,她都是个美女,所有她身边有了新的男人,一点儿都不足为奇。
但我们终究没有过去,其实,我是很想冲上去揪住她和那个男人,问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问她向铮有可能去哪。但秦睿拦住我,他说,算了,向铮也不见得愿意我们去打扰她。
这就是这个美丽的女人。她硬生生的把向铮从倪珈祎的手中抢走,却不懂得珍惜他。
向铮失踪半个月以后,他终于出现,就在法庭开庭的前几分钟,他身穿一件浅色衬衣,戴着一副黑框的眼睛,走进围堵记者的闪光灯中。
他正式向法院提交了终止合同的申请,一切都再无法挽回。那场官司,最终以他赔偿公司六百万解约费告终。
我突然回想起一年多以前,我回国的目的,报复向铮。而现在,他和关晓熙分手,自断前程的背上巨额债务,按理说,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可是我却一丁点儿也开心不起来。
我去看了倪珈祎,墓碑上的她依旧粉嘟嘟的可爱,仿佛世界的瞬息万变都与她无关。没有纷争,没有恨也没有伤害。长大了一岁,她或许也懂事的希望她亲爱的,也能不用再继续面对伤害?
一定是这样吧。
所以当秦睿小心翼翼的告诉我,他打算把房子卖了的时候,我几乎没有丝毫诧异。
他说:“房子是老爸买的,我和向铮都是爸的儿子,理所应当有一半是他的,卖了虽然不够还债,但起码也有八十多万,有一点是一点。”
我拿出我开网店赚的五千多块钱放在他面前:“我只有这么多,但是你说的,有一点十一点。”
他好像特别激动,再次抱紧我说:“我跟你保证,我一定努力赚钱,把房子给你买回来,让你无忧无虑的当我们家的少奶奶。”
“什么时候都不许说话不算数。”
突然如此的想依赖他,可是女人的第六感却频频作祟。
晚上,我和秦睿回家找向铮。门还没关上,就被乐瑾儿伸手截住,她把门缝裂开一个大口,侧身挤了进来,
她还是不肯罢休,并且来得相当是时侯,家里不仅向铮在,我未来的公公婆婆奶奶,全都在。她的到来显然使他们倍感意外。因为除了我和向铮,他们连见都没见过她。
“跟我走,有什么事出去说。”秦睿打开门,却被她砰地一声又关上。
“就在这说!”她理直气壮,毫不认生:“我不是来找你的。”
她将目光投向我,尖锐而得意,让人特别不自在,可是她却朝向铮走了过去,还拿出一张DVD碟给他。
“你好好看看吧。绝对让你有意想不到的东西。”
向铮特别惊讶的看着她,还有秦睿,最后敷衍:“放这吧,我一会看。”
“姑娘,怎么称呼你?”向雅晴忍不住问。
“不用称呼我,我就是一个被你儿子玩儿四年然后一脚踢开的废弃品!”
“哪个儿子?”秦瀚达压下不满问。
秦睿气急败坏的冲她喊:“乐瑾儿你闹够了吗?”
乐瑾儿哼笑一声:“你看,他自己招了。”然后她冲秦睿喊了回去:“告诉你没闹够!”她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指着我的鼻子:“我再怎么闹也不如她能闹!”
她的话一出口,我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在她强烈要求下,向铮只好当着大家的面把那张碟放到电脑中。
U盘里那些照片清晰的被复制到屏幕上,只多不少。
我的大脑只剩下一张白纸,上面是凌凌乱乱的符号,耳边嗡嗡作响。
真想失忆,哪怕是掩耳盗铃,也比像现在这样,被人当中戳穿真实面目,等待审判,要好得多得多。
“你不用管这些东西是怎么到我手里的。”乐瑾儿气焰嚣张:“你要是有种,就敢作敢当,偷偷摸摸的没意思。”
这句话成功让所有人的目光转移到我身上,我的身体软的像一堆泥,根本无力量狡辩。
“是,是我做的。”我听到自己有气无力的声音。
“你们都听见了吧?”乐瑾儿趾高气昂的问秦睿:“现在你知道你看上的是个什么女人了吧?”
“你出去。”我听到秦睿冷静的声音,尽管我知道,他不可能冷静。
“我为什么要出去?该出去的应该是她!”
“你是外人,她是我家的人,怎么处理跟你没关系!”他一边说一边打开门把她推出去。
乐瑾儿不肯罢休的在外面拍门:“秦睿!你给我说实话,你到底喜没喜欢过我?”
秦睿倚在门上不说话,他的心情一定特别复杂。乐瑾儿又狠拍了几下,终于没了动静。秦瀚达重重的叹了口气,恨铁不成钢的回屋。
他什么也没说,我更难受。我知道,我在他的家人眼里,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阴险小人。
向铮问我:“你为什么这么恨我?”
“因为倪珈祎是我表妹,她是你害死的。”
此时此刻,我能做的只有说实话,真的,再也不想骗人。
“我说呢。”向铮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我,欲言又止,这样反复了好几次,他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对不起。”
“别别,别说对不起。”他打断我的话,问:“后面还有吗?”
“什么?”我被他问得一愣。
“还有什么关于我的计划是我不知道的吗?”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我已经后悔了。”我在他的目光下语无伦次。
“我想出去透透气。”他的目光飘忽不定,看不出他是对准哪个人说的话。说完后,他开门出去,秦睿拦了他一下,但却被他甩开,门再一次被“砰”的一声紧紧关闭。
从来没有一刻,我比现在更恨自己。
一直坐在一旁的老人家叨叨了一句:“不管目的是什么,有什么苦衷,这么算计别人,你这个姑娘太有心计了。”
向雅晴也说:“向铮在澳大利亚根本没交过女朋友。”
我不想解释,她们的谴责都是对的,应该的。我知道,我的任性和无理取闹,也把秦睿推到了一个尴尬的地步。
他告诉向雅晴,他一定要把这件事处理好。
向铮出去后一段时间,秦睿拉着我出去找他。我们在河边看到他,他坐在围栏上,风很大,底下是夜光粼粼深似海的河面。
我们都被吓了一跳,秦睿冲上去拽他下来,两个人一起摔在地上。我在随后跑过去。
“有什么话好好说,别干这种傻事!”秦睿冲他吼。
向铮被他吼得莫名其妙:“我干什么事了?”反问之后,他似乎恍然大悟,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我没想死。”
“你要是敢死,我就敢把你揍活过来。”秦睿说。
他突然变得无比严肃,双手按在我的肩上,硬把我推到向铮面前。
“你看着这个女人。”他说:“你要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我就把她休了。”然后他“唰”的一下将目光对准我:“金璟然你听着,你报复的是我哥,就算他不在乎我也在乎。”
我拼命点头。如果爱情没了,也是被我自己弄没的,我不怪任何人。
“就算扯平了吧。”向铮淡淡的说,他把秦睿的手放在我的手上,然后双手插袋,调头离开。
秦睿再一次拦住他:“你不愿意打女人可以打我,我替她向你道歉。”
他的话音刚落,向铮竟然一拳打在他脸上,没想到,他真的回了一拳。那样温柔皎洁安静的月色之下,他们兄弟俩打成一团,我几乎被吓坏了,不知道该不该劝。
打完之后,他们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看着天。
真的,他们的行为让我无法理解,说的话也让我无法理解。
秦睿说:“小时候,我总跟你抢玩具,抢不过我就偷着弄坏它,让秦瀚达揍你。”
向铮说:“小时候我羡慕你是亲的,后来发现你不是,我心里其实特别高兴。”
“我一直看你不顺眼。”
“我也是。”
“其实就算你不原谅金璟然,我也舍不得跟她分。”
“奸夫****。”
“婚礼给我当伴郎。”
“不当。”
“我雇你,给你钱。”
“多少?”
“一百万。”秦睿不再开玩笑。
好半天,向铮都不再说话。
那天回去的路上,我一直跟在他后面,一前一后,一点都不像情侣。
一直走到楼下,我问他:“以前说过的话,还能算数吗?”
“什么话?”他问我。
心情好像跌入一张网,纠结无数,无法脱身。
他忽然伸出手在我头上揉揉:“傻瓜。那种事,以后都不许再做了。”
我赶紧点头。
“我可不想再逼向铮原谅你一次。”
哦,原来如此,我亲爱的,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在维护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他。
我紧紧抱住他,发誓,好好爱他,和他的家人。
这是一辈子的事。
他用双手把我搂住,轻轻的语气在耳边响起。
他说:“这件事以后都不许再提,但是还是得罚你,罚你一辈子只能跟我一个人好,不许变心。”
我轻轻的闭了眼睛。
倪珈祎,小妮子,小花,我的幸福你看见了吗?你也要幸福,必须,幸福。